第二百九十三章 他才是这个世界的神明
“剧情逻辑？”穆十娘喃喃重复着。
这显然又是一个陌生词汇。
但经过方才对话的熏陶，她已经能够隐约感受到，这个词汇是与骆家先祖口中这世界本质是‘戏本子世界’相对应的。
剧情惯性……
难道是说这世界的运转，王朝更迭帝王生死百姓命运发展，都是早早被天命注定，被安排好的剧情吗？
仿佛头顶出现了一只无形大手，正在拨弄着她的命运与人生一样，穆十娘忽然汗毛倒竖深觉毛骨悚然，清凌凌打了个寒战。
仿佛知道穆十娘在怕什么，骆皓宸握住了穆十娘的手：“虽然剧情逻辑的力量十分顽固，但却并不是完全不能够改变的。”
“根据我先祖的笔记记录就可以知道，尽管剧情逻辑约束着她的行为，她依然能够通过自己的谋算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穆十娘抬头看他。
骆皓宸一字一句郑重解释道：“譬如说，十娘你可曾知晓。在发现自己没办法成为天下共主，也不能够令这九州大一统，还天下一个清明统一的大陆，废除掉那惨绝人寰的蓄奴制后，我先祖借着做了些什么吗？”
穆十娘喃喃道：“她成为了楚朝初代国师与夏朝初代大祭司，成为了大楚朝先祖与大夏朝先祖口中最大的功臣以及最敬重的人？”
骆皓宸漂亮眉眼露出微微笑意：“还不止。”
“我家先祖来自两千年后，我虽不知那一片土地与时空状况里，百姓生活过得如何，但想来绝对不是如现在这般受到诸多苛待。”
“知道不能自己亲力亲为地来改变后，她也并没有择其中一方，而是选择了隐瞒了身份，通过帮助了双方立国的方式，与楚朝先祖与夏朝先祖都达成了契约。”
想到了什么，穆十娘眼睛缓缓亮了：“骆皓宸，你的意思是？”
骆皓宸温声道：“对。大抵是因为看过了剧情介绍，我家先祖知晓这片九州大陆上存在一些视百姓为烟云，并不将人命当命的血腥诡谲的祭祀之道，也知晓前朝先祖开国时的初心，与前朝在后期时溃烂的模样……”
“血腥诡谲的祭祀之道？”穆十娘一下反应了过来：“你说的是老皇帝那个用百万百姓性命为祭的长生之道？”
到底曾经是佛教中人，骆皓宸说起这个时，一向清冷神色也有些难看：“这些东西都是自前朝传承下来的，且因先祖所说的‘剧情逻辑’的原因，还都能起到一定作用，因而被前朝那些巫士称作‘救国祭祀之道’。”
穆十娘冷声驳斥道：“我呸！什么‘救国祭祀之道’，也亏得这些丧了良心，没有心肝的黑心畜生叫得出口。”
“国，之所以为国，概是因为其有土有民。”
“如今为了一两个统治者的长生道，将土地上生活的百姓都牺牲掉了，这江山又何尝还是江山了？”
“那些信奉了这些的帝王都真真是瞎了眼，才会如此饮鸩止渴，相信这些自掘坟墓的东西儿。”
望着穆十娘冷脸痛斥的模样，骆皓宸也有了几分笑意，“十娘，果然是有一双清眼的。”
“所谓的救世祭祀之道，的确是饮鸩止渴。”
“前朝用了这一法子，最终也不过为帝王延长了三十年寿命，最终仍是因百姓怨声载道纷纷反抗，而令国祚走向终点。”
“为自己赢得了长生的帝王也在战乱中死于非命。”
“以此鲜活例子为前车之辙，我家先祖与他们制定了契约。”
“若两朝先祖、包括后世帝王在内，有任何人试图视百姓为草芥，对百姓横征暴敛增加苛捐杂税，并重新启用那些歪魔邪道的祭祀之道的，必定都会有她及她后人来取了他们性命，让他们知晓这一行为的代价。”
“这一条是楚夏两国皇室内，历代帝王甚至于亲信臣子都知晓并熟记，切切不可违背的铁律的。”
“大抵是我先祖身份与手腕太过骇人，让那些帝王都唬破了胆；也或许是出于对这一契约后果的畏惧，让这些帝王们行事有所顾忌；再或者也是还心存着良心与治国的理想，这些年并无人犯下这一律令……”
“直到老皇帝……”
穆十娘一下就明白了方才殿内，为何骆皓宸甫一出现时，老皇帝一看见他那张脸就吓得成了那样。
原来竟是因为这一契约……
已经过去百余年了，竟还能凭借着百年前余威，将老皇帝吓成这样，昔日这位骆家先祖的能耐可见一斑。
“可……”事情到底太过匪夷所思，超越了她理解范围。
纵然已经听骆皓宸解释了太多，穆十娘心内仍旧有着许多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既然你先祖是两千年后的人……”
“骆皓宸，你们家族又是如何传承的？或者说，骆皓宸你的父祖又是哪家？”
骆皓宸苦笑道：“这就是我迄今也要寻找的答案了。”
“根据我家先祖的记录，按照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甚至都算不上是‘人’，而只是她创造出来的一个空虚的‘神明’。”
穆十娘缓缓睁大了眼睛。
骆皓宸解释道：“其实在帮助楚夏两国先祖建立了王朝，强迫他们制定了契约前，我家先祖就找到了回家的路。”
“但按照她在笔记中所说的，既然在这世间走了一趟，她是决不能放下未完的事宜就甩手离开的。”
“为了送佛送到西，为了能有人一直监督此契约，她便亲手创造了我。”
“我是此间剧情的奇幻逻辑里，由这北地百姓万千佛念祈祷下，在祁连雪山上应运而生的天生佛子。”
“从某种程度上说，与她这个外来者相比，我才是这个世界本该有的神明，踏雪而生，天生悲悯，天生圣洁，不染凡尘，没有七情六欲，并注定早夭。”
“我本该在百年后的乱世时才出世，并在挽救了那尸横遍野血流满地的世界，还世界一片晴明与干净后死去。”
“是她提前唤醒了我，给我的脑内灌注了叫做意识的东西，并给我下达了两个指令。”
“一个是救人和普济众生。”
“一个是监督两国帝王。”
“于是，我就这样在世间孤独地行走了百年，直到遇上了十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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