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穆十娘，要不你跪下来求我？
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了。
穆十娘刚要派人调查，东阳侯府九小姐借备嫁之名，满楚京城寻摸玉器的事，就碰上了她当街与人为争夺一件玉器闹得不可开交。
更巧的是，与她一齐争夺玉器的是镇国公府的六小姐。
那个与七皇子一齐合作给祖父暗中下毒的镇国公府。
“左右不赶时间，先不用绕路。”穆十娘吩咐车夫道，“我与镇国公府六小姐是旧识，想要上前看看事情究竟。你且先在此处等着，我待会儿就回来。”
车夫自然一迭声应了。
穆十娘这才下了马车，假作要去珍宝阁采买首饰，带着傲霜挤进了人群。
刚一靠近珍宝阁，二人就听见了激烈争吵声。
“邢绮晴，你讲不讲道理。这个玉佩分明是我先发现，还已经快谈好了价钱的。你突然冲出来就要买，半点没问过我的意见，是不是看不起我？”
“买卖一行本就是公平竞争价高者得。这玉佩的确是你先看中的。但你这不是因为掏不出钱，死皮赖脸求掌柜打折，耽搁了时间么？现在我不仅不讨价还价，还会多出五百两银子。掌柜的自然要把这一枚玉佩卖给我。”
“可是你不来的话，我明明都要和掌柜的谈好了。”
“盛莲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废话。三千五百两银子，你掏得出来就能当场把玉佩拿走。掏不出来就别在这里纠缠。”
“你……”
过往京城举行诗会时，穆十娘曾与这两位都打过照面，认得出她们的声音，当下听明白了事情究竟。
镇国公府六小姐盛莲先看中了一块玉佩，因手中银钱不多，故与掌柜砍了很久的价。
这边价格还没有谈定，东阳侯府九小姐邢琦晴就过来了，也一眼看中了那枚玉佩。
得知这枚玉佩还在砍价，她一口就开出了高于原价五百两的价格，要当场拿下。
即将到手的东西被人硬生生抢走，盛莲又怎么会愿意，当街就与邢琦晴吵了起来。
见邢琦晴态度实在嚣张，盛莲气得无法，转头逼问珍宝阁掌柜的道：“掌柜的，你的珍宝阁在楚京城开了几十年了，我们镇国公府上上下下女眷，也在你们这儿买了几十年的东西了。你是知道我们国公府的家底的。”
“纵然如今手头一时拮据，国公府也一定会很快重新阔绰的。”
“你来说，这已经快谈好了的生意，有没有这么生抢的道理。”
邢琦晴冷笑讥讽回击道：“囊中羞涩砸钱砸不过，就抬出家底来威胁。盛莲，你这脸皮也真是够厚的。”
说罢她又看向珍宝阁掌柜的：“掌柜的，你不必顾忌此人。他们镇国公府虽然势大，我们东阳侯府也不是吃素的。”
“我再多出五百两，你把玉佩卖给我。若镇国公府因此找茬，只管包在我们侯府身上。”
说话间邢琦晴竟是又多开了五百两。
这已经是在原价上抬高了一千两了。
原本就有些动摇的掌柜的，当场就做了决定。
他先朝盛莲苦笑一下，赔罪解释道：“盛小姐，不是我们珍宝阁不讲信用。只是这件玉佩并非我们珍宝阁的东西，而是一名熟人在此寄卖的。价格也是一开始就定死了的。”
“您方才的几番砍价，原主是一定不会答应，我们一直没有说死，也是想要委婉拒绝您，却没找到说话机会。”
“这样，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您这一年在珍宝阁的消费，我们给您打八折如何？”
……
穆十娘注意到，在珍宝阁掌柜的说起‘玉佩是熟人寄卖时’，东阳侯府六小姐邢琦晴的眼睛微不可查地亮了一下。
盛莲却是没注意到这细节，被珍宝阁掌柜的话气了个倒仰：“谁稀罕你那个八折优惠，都说了我只是一时手上周转不开，就想要买这枚玉佩而已。”
“你这么瞧不起人，是觉得我们国公府真缺这点儿钱，真成了穆家那破落户了么？”
掌柜的只好一个劲苦笑，口中连连赔着不是。
邢琦晴瞧不起盛莲作派，便没有再理盛莲，径直让珍宝阁的人包了那枚玉佩，说了一句‘穷酸’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了。
身为镇国公府的嫡出小姐，盛莲何时受过这等气。
若不是旁边丫鬟拼命拦着，听见那一句‘穷酸’后，她就要扬起手中鞭子抽邢琦晴的马车了。
好不容易等邢琦晴的马车走了，盛莲眼睛都气红了，狠狠瞪了珍宝阁掌柜的一眼：“你给我等着。”也转身扭头就要走。
临走时随意一瞥，她却是发现了一个熟悉身形：“穆十娘？”
人群深处的穆十娘挑了一下眉。
因同为国公府嫡小姐，年龄又相差仿佛，她与盛莲经常被拿到一起作比较。
只是盛莲并非家中独女，容貌也不及她，性格更是狭隘易怒，每每都会得到逊于她的评价。
盛莲因此一直对她含恨在心，没少暗中给她下绊子。
穆十娘对此心知肚明。故而为了不引人注目多生事端，她方才是特地躲到了人群角落的。
没想到都这样了，她还会被盛莲发现。
“盛小姐。”
“穆十娘，居然真的是你。”满面怒容的盛莲仿佛找到了出气口，登时露出嘲讽冷笑，“自从穆家出事后，足足半个月了，我一直都没听见你的风声，还以为你要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呢，没想到今日却是在这里遇见了。”
“这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呢。”
“怎么？你也到珍宝阁来买东西？”
“可我却是记得半个月前，穆老爷子被证实通敌谋逆，整个穆家都被抄了个干净，穆家全家是着中衣离开的。你这个昔日楚京城最风光最富庶，每次过个生日都能收一个库房礼物的第一贵女，也彻彻底底成了一个穷光蛋了。”
“所以穷光蛋穆十娘，你打算怎么买呢？”
“要不，你跪下来求我，再学一句狗叫。我就考虑一下，要不要看在往日情分上，帮你付了今日珍宝阁买东西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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