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巍峨寒山

“是谁，你究竟是谁……”

当一切的烟雾散去，云辰看着倒转的天地，望着梼杌死去之地，纤尘不染，似乎从未有其来过的痕迹。

“是谁，究竟是谁！”

云辰没来由的怒吼，他的心没有刚才的喜悦，反而沉甸甸的。

他本以为，梼杌死去后，会再度改换天地，让他进入下一个地域，那将是四凶兽之首——饕餮所在之地，也是最强的一只凶兽。

可是，时间过去了，烟雾散尽了，他所在的天地，还是现在的天地。

这处天地，看不到尽头，似乎也没有尽头，仿佛就想要把他彻底困住，不让他出去。

云辰忍着烦躁的心情，缓缓前行，看看又没有出口可寻。

脚下的天空，永恒不变，头顶的大地，只有永远的青色泥土，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由于天空有云朵漂浮，似乎有些变化，但大地永远是泥土，泥土都是那么地散落排布，看不出任何区别。

“难道要我破了这天地倒转的阵法？”

数柱香过后，云辰冷静下来，开始仔细凝望天地，准备发现异常。

头顶上的大地，看似极为近，但却又无法触碰，云辰使用过法术，想要触碰，可无论法术如何攀升高度，也无法触碰到大地。

倒是脚下的天空，触碰上去，会散发出一阵波纹，似乎处于水面上，里面的白云，仿佛只是个摆设。

无论云辰如何努力，始终有一层隔阂，阻隔他与天空内白云的触碰。

“给我开！”云辰汇聚全身的力量，尤其是瓦解之力和反复之力，被他发挥到极致。

双拳璀璨发光，对着大地，猛地一拳砸下去。

轰！

一阵剧烈的波纹散发开，可紧紧只有波纹，除此之外，云辰看不到任何物质或者波动出现。

“好高明的阵法，天地倒转，看似转换了天地，可实则却是使用如幻境一样的构造，虽然表面虚假，一试便知，但久而久之，却又好像是真的天地一样。这是对精神的悄然改换，还是对心理的考验？”云辰沉声自语。

“只能继续走下去，应该会有突破口，或者找出阵源！”

一般阵法运行和维持，需要阵源的支持，构造成阵源的东西，或许是附着某种力量的东西，或许也是一件天地奇物。

很多强大的阵法师，会把阵源隐藏好，甚至转移到阵法外。虽然阵法没有阵源密切地支撑，威力会损失很多，可维持一段时间，还是能做到的。

而阵源之所以称之为阵心，因为阵源放置在阵法的中心时候，能让阵法发挥最强的威能，也最能让阵法稳固。

但是，阵源固然重要，却也不是破解阵法的唯一途径，因为阵源可能被阵法巧妙幻化，有时候，即使放在入阵者的眼前，也发现不了。

因此，破解阵法的另一途径，便是了解阵法的布置。阵法的布置，需要符文支撑，这些符文会形成阵纹，阵纹会与天地契合，发挥奇妙的效果。

所以，破解阵法，只要损坏阵纹，让阵纹紊乱或者截断阵纹连接点，皆可破解阵法。可是，阵纹不会容易被发现，只要布阵者够强大，就会让阵纹坚固，也会让阵纹越隐蔽。

这一些，皆是当初云辰在白兰那里学到，望着眼下的困境，他的心里，还是浮现出白兰的音容笑貌。

“英雄气短吗？”云辰不禁自嘲道。

……

时间再度流逝，云辰也越走越远，但他没有气馁，反而有强烈的感觉，似乎前方不远，便是一处关键地方，可能也是破开此处阵法的关键。

又过去一段时间，云辰望着前方，缓缓松了口气：“没想到，不是破了阵法，而是被阵法推开……”

这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云辰望着前方的漩涡，看不穿另一处是何地，可能是遇到饕餮的地方，也可能是重回般若地。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要踏进去，人定胜天，或许只是个笑话……

一步之下，还是踏了进去，漩涡之内，星辰运转，仿佛带着宇宙间的外态，让他领略星空的无穷美妙。

斗转星移后，星空缓缓散去了，云辰的头，似乎被针刺了一下，双目短暂的失明。

瞬息之后，漫天的雪花，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安静，千山飞雪，只有如同柳絮的雪花，除此之外，看到的景物，便是被雪覆盖的山峦，其中显露出一丝绿色，而这就是苍翠的大树。

云辰看着周围的环境，内心疑惑，这样的地方，似乎不适应饕餮，而这样的地方，不由自主，让他想起冰皇和雪皇的家乡——镖天。

“这会是镖天吗？”云辰一惊，镖天不禁是冰皇雪皇的家乡，也是白兰的家乡！

若说镖天之中，势力最强的或许是寒家，但凝聚力最强的，势力不弱的家族，却是白兰所在的白家。

白家只有一脉，其余的族系，必须毫无条件的服从，而这种状况，从万年前，一直保持如此，也没发动一次族变。

对于这样的家族，般若地各方势力，唯有叹服二字形容，并且白家地位超然，从未被其它势力盯上，任何价值连城，被各方势力垂涎的物什，一旦落入白家手中，其它势力，也只能眼馋的看着。

“不管了，还是先找到有修士生活的地方吧。”云辰望着四周，荒无人烟，有些凄凉。

纵身一跃，久违的祥云出现，在这四季寒冷的镖天，祥云也有些沉重，幸亏云辰实力增强，轻易催动祥云飞行。

现在，即使不借助识，他也可以凌空，瓦解之力在，大地对他的吸引力，不足挂齿。

……

不知穿过了多少座巍峨寒山，领略了千山鸟飞绝，唯有大雪飘的画面，云辰在某座山的山脚下，发现了村庄，而这村庄，靠着一处温泉，上空散发袅袅的热气，若不仔细看，恐怕会错过。

云辰催动祥云，缓缓降落，尽量是自己不发出动静，离村庄较远地方，落入地面。

脚踩在松软的雪上，印下深深的脚印，云辰对此，微微一笑。

在灵天，冬天不经常下雪，对于雪，云辰的心里，也有着一丝热衷。

“该去好好探听情况了。”云辰现在，彻底确认，自己走出了遗迹。

可过去了这么久，般若地的正邪分离，还有各种虐心事情的发生，难以避免，他也要选择阵营，否则在实力弱小的时候，将会为般若地所不容。

风雪夜归人，夜幕深垂之际，云辰走入了村庄。

村庄内，家家柴门紧闭，但灯火通明，每一户人家，散发出淡淡的灵气，显然这不是凡间世界。

“如此甚好，希望能带给我一个好结果。”云辰喃喃自语，随便找了户人家，轻轻扣柴门。

嗒，嗒，嗒。

清脆的敲门声，由外至内，缓缓传入了里面。

咯吱……

只见一位健壮的中年男子，眼神之中，带着耿直和嫉恶如仇的目光，一看便是朴实的修士。

云辰急忙抱拳道：“在下路过此地，不知能否借住一宿？”

“你是谁？怎么会来到我们村庄？”男子带着粗犷的语调，沉声问道。

“在下云辰，不慎迷失在这群山中，眼看夜已深，不得不停下脚步，叨唠阁下。”云辰坦诚的说道，眼中不带丝毫杂质。

良久地凝望着云辰，男子微微松了口气：“我叫王龙，道友请进。”

“多谢。”

踏入王龙的家，王龙虽然戒备云辰，带还是大方的拿出一些野味，皆是狼肉、兔肉、虎肉之类的妖兽肉。

同为人族，至少会有第一感觉的亲近，云辰对于王龙，很有好感。

“阿龙，谁来了？”一位妙龄妇女，拉着七八岁的小女孩，从另一处走出来。

“小玉，没事。”王龙摆了摆手道。

“原来是有客人啊。”小玉看到云辰，微微一笑，便带着小女孩，走入房间。

“云辰小弟，请。”王龙坐下来，乐呵呵的拿着虎肉，大口吃起来。

面对王龙如此客气，云辰也不客气，拿起一些狼肉吃起来。

“对了，王老哥可知晓镖天的一些变故？”云辰边吃边问。

“变故？”王龙皱着眉头，随即笑了笑：“一看小弟就是大宗门的弟子，但我们村庄处于偏远的地方，虽然村内的村民各个都是修士，但学艺不精，走不出这九村三寨，与外界算是断了联系。”

“哦？为何走不出？”云辰奇怪道。

“镖天常年积雪，外有天然的暴风雪屏障，非化神境修士，无法破开。而我们九村三寨，最强的是天狼寨的寨主独行，他也才化身巅峰，从未走出过九村三寨。而我们生活在这里已有数千年，这里没有什么奇珍异宝，倒也安详。”王龙平静的说道，眼中充斥着幸福之色。

“对了，小弟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算是误打误撞，一不小心，走了进来，想要出去，漫天的暴风雪，让我退却，怕是无法离开了。”云辰叹气道。

“也对，这数年前来，有很多外来修士，误入暴风雪，虽然进入了这里，但却无法出去。而那天狼寨的寨主，就是几十年前，误入此地的外来修士。”王龙说道。

“但刚才我看大哥的目光，似乎对于在下，有些戒备啊……”聊到了现在，云辰也不避讳，直言道。

“实不相瞒，近来三寨不安分，原本的九村，现在只剩下三村，其余几个村庄，竟然在连续的几夜间，全村的村民，纷纷被灭杀，无一生还。”王龙含着冷意和担忧，沉声道。

“竟有这等事，查出来是谁干的吗？”

“没有，凡是去了那几个村的强大修士，尽皆被灭口，仍是无一生还！”王龙说道。

“会是三寨的修士干的吗？”云辰从王龙语气中，不难听出，三寨与九村的渊源。

“或许吧！毕竟三寨是妖兽的势力，而我们九村的村民，皆是人族。平日虽然井水不犯河水，有时相互残杀，但都是小打小闹，从未发生过屠村这等大事，匪夷所思啊。”王龙感叹道。

“会不会是独行搞的鬼？”云辰首先，想到最强者——独行。

“不知道，独行向来独来独往，凭借实力，成为天狼寨寨主后，再也没出手过，让三寨与我们九村，也是相安无事数十年。声势最大的一次村寨之战，他也没有参与，按照道理，不太可能是他。”王龙凝声说道，眉头紧缩。

“这么超然？”云辰有些意外：“那次村寨大战，因何事而起？”

“还不是第一村的村长儿子，因为争强好胜，单闯天狼寨，猎杀狼族妖兽。虽然实力不错，但太过骄傲自满，被蛮虎寨的少寨主注意，出手灭杀。这样一来，第一村村长自然不会轻易罢休，那是他唯一的儿子，所以才会召集九村村民，与三寨发生大战。”

“为了一己之私，不惜如此，没有人出来阻拦吗？”云辰问道。

“有几位有声望的村老想要阻止，可是有心无力。第一村村长实力为九村长之首，没有人能阻拦他，闹到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强者为尊！”王龙叹道。

“现在剩下的三个村，是哪几村？”

“我所在的第九村，还有第七村和第三村，实力最强的第一村，倒是第一个被屠灭。”王龙感慨道，同时也感到危机重重。

“这么说来，三寨完好无损？”云辰紧皱眉头，遇到这等事情，他不能坐视不理。

“不清楚，我们村远离三寨，近日又是大雪降落之际，一般不会轻易出门，更无法了解三寨现在的状况。”王龙说道。

“不知云辰小弟，能否为我们探查真相！”

“我？”云辰哑然失笑：“大哥何出此言？”

王龙神情一肃，认真道：“云辰小弟，你气宇不凡，实力我无法揣测，定然是外界某个大宗的高徒，肯定能想办法，找出真相。若真是三寨所为，不用你帮忙，我们剩余的三个村庄，会同气连枝，与之一战生死！”

“活着不好吗？何必打打杀杀……”

“活着是好，可其余六村被屠杀殆尽，我身为人族，岂能看同族之人被如此残害？”

看着慷慨激昂的王龙，云辰也是人族，那种同族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明白，这一次，躲不过出手。遥望外面巍峨寒山，内心一片炽热，为同族报仇的心，砰砰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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