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我们两个人的家
“难说服总比带回去吵着过年好吧？”段瑾煜安抚地吻了吻尤贝贝的额头：“你去哄哄娜娜，阿沫这边交给我。”说着，他转身往白沫所在的方向走去。
才一会儿的功夫，白沫面前的红酒已经被灌了大半瓶。
眼看他还要拿起来倒，白沫将酒瓶抢了去。
一面严肃地问着他：“打算醉着迎接新的一年？”
“一醉解千愁，没什么不好的。”
“你确定喝醉了就能把问题解决了？”
“我……”
对上段瑾煜质疑的目光，白沫将手中的酒杯重重一放，叹息道：“我特么的都走投无路了！”
“走投无路，那就拿起男人的担当来！”
段瑾煜眸光严肃，不容白沫逃避。
白沫苦笑：“你明知道我是家里的独子，我要搬出去的话，我妈会崩溃的！”
“那就做好思想工作，一点一点地说服她！”
白沫看段瑾煜似乎是有了主意。他摇摇有些昏沉的脑袋，哑声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快告诉我！”
“这是你的家事，我不好插手！但你要相信的是，阿姨和娜娜肯定是不能再继续住下去了！你要想两个人都好过，必须果断地表明你的态度和决心。”
“……”
在这之前，白沫不是没有表明过自己的立场，但，每次表态过后，家里两个女人都只能消停一两天，随后就又爆发得更激烈。
白沫累了：“一次又一次，我跟孙子一样周旋在他们两个中间，一点效果都没有。”
“娜娜很快就要生了，你再不好好解决，难道真想和他们母子分离？”
“我……”
白沫看了看段瑾煜，昏昏沉沉的脑袋让他有些混乱。
段瑾煜拍拍他的肩头，鼓励道：“回去好好想想，也让你的母亲好好想想。今晚，娜娜就住在这里了。”
“不行，她……”
“你们必须分开冷静一下。”段瑾煜态度坚决。
白沫也许是被他的那一句“和他们母子分离”震慑到了，才刚听到莫娜要留在庄园住就已经开始感受到了不习惯。
回到家后，看到陡然冷清了下来的大房子，他的心也空空落落的。
母亲苏真问他：“我大孙子呢？”
“今晚暂时不回来。”
“不回来？那怎么可以！白沫，要是我大孙子在外头有个万一……喂！喂！白沫，我话还没说完呢！”
白沫径直走上了楼，去了莫娜所住的房间。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除了书桌上堆满的各种育儿工具之外，留下的也都是一些婴儿玩具。
莫娜并不喜欢这些塑胶小东西的，她喜欢的是绒毛玩具，他送她的那只泰迪是她的最爱。
可是，母亲说，绒毛娃娃有飞絮，对孩子不好，所以，她就把那一堆最喜爱的娃娃放到仓库里去。
梳妆台上，有几瓶孕妇吃的胶囊。
娜娜从小胃娇弱，一到饭点还没吃饭就会胃疼。更别提是吃胶囊了。
可是，因为母亲说孩子得补充足够的营养，所以她打从结婚之后，不仅要吃叶酸，还得吃大颗大颗的钙片和复合维生素。她每次吃完后，都噎得难受……
苏真见儿子没搭理他，快步追了上来，“白沫，妈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我的大孙子……”
“妈，你真的担心你的大孙子吗？”
“废话！我们白家的血脉，我不担心谁担心？”
“那你有想过娜娜为什么连大年夜都要在外面住吗？”
苏真听到莫娜的名字更加不悦了起来：“她又找你抱怨了是吗？”
“……”
“白沫，不是我爱挑剔你的媳妇，她真的太娇气了！别的不说，怀孕后的女人就该一切为了孩子，这么多年了，我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为了你，我从来都没后悔过！”
是啊，打小有记忆以来，母亲就一直都是围着他转的。
他就是感受到了浓浓的母爱，所以才理所当然地认为，他的孩子也该在充满母爱的环境下成长。
可是，他却忽略了娜娜与母亲的不同。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和人生观，谁又有资格去强迫别人牺牲呢？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种思想并不适合娜娜？”
“什么？”
白沫伸出手，拿起桌面上仅有的一瓶芦荟原液，“以前的娜娜青春，靓丽，不管遇上什么样的难题也都能笑着应对，我喜欢她，是被她的自信所吸引。可是，你看看现在的她，脸上还有自信的笑容吗？”
以前最爱倒腾瓶瓶罐罐的莫娜啊，现在怕化妆品会影响到孩子，几乎什么都不擦了。
他以前听了母亲的话，也认为当母亲的人为孩子做出任何牺牲都是应该的。可是却忘了，如果换换位置，要他彻底改变以前的生活，他做得到吗？
他应该也做不到的吧？
“儿子，你怎么了？”苏真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这种悔恨，自责的表情不该出现在她儿子身上的。
她立马联想到：“是不是莫娜威胁你了？又恐吓要离婚是吗？”
“如果她真的要跟我离婚，您会怎么想？”
“要离婚可以，但大孙子必须由我们抚养。”
“……”白沫怎么也没有想到，母亲会毫无情感地说出这句话来。
到底，是他高估了母亲的宽容了吗？
“妈，从小到大，你对我一直都很包容，为什么对娜娜就不能呢？”
“……儿子，你怪我？”
白沫摇摇头。
母亲从小把他当成命一样保护着，他不忍心伤害她。
可是，娜娜也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啊！
如果她从此走出了他的生命，他该怎么活？
“妈，我很累了，让我静静好吗？”
苏真还想再说什么，可看儿子颓废地躺到床上，薄唇动了动，还是忍了下来——自己生的儿子，她是不舍得责怪的啊！
……
夜宁静。
莫娜站在阳台上，静静地眺望着远处璀璨的星空。
白沫没有电话过来，这是她第N次查看手机后得出的失望结论。
她很难过，因为那个男人对她的爱是这么的经不起考验！
“这里风大！还是进屋去吧！”贝贝走过来，轻轻将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莫娜回过头来，苦涩地牵动唇角，“嫂子，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婚姻，果然是爱情的坟墓！”
“傻丫头，今晚只是让你们冷静一下而已，你不要多想。”
莫娜摇摇头。
肚子渐渐大了，连带着她的烦恼也和这肚子一样越来越鼓。她很后悔，当初就不该冲动地答应白沫的求婚。
当一个单身妈妈虽然辛苦，但总比把自己关在名为爱实则只有伤害的囚牢里好。
尤贝贝抱了抱她，怕她一个人会越想越伤心，她干脆打电话让段瑾煜送她的枕头过来：“我今晚陪娜娜睡。”
莫娜一愣，“不用了，嫂子我……”
“没事，好好休息吧！”段瑾煜笑了笑，走的时候顺道捏了捏尤贝贝的脸颊。
尤贝贝感激地挥挥手，然后回房间里，把阳台的玻璃门拉上之后，搬了两张椅子让莫娜和她一起坐在了门口。
眺望远方，宁静的夜空中，突然一束明亮的烟花冲破云霄。
尤贝贝指着烟花催促了起来：“看！快看！”
“放烟花了。”莫娜那无神的黑眸亮了起来。
大概是许久没感受到这种热闹的气氛了，她感慨了起来：“这些年东奔西跑的，已经忘了上一次好好看烟花是什么时候了。”
“和白沫？”
莫娜扭过头来，似乎是想了一下才回答：“对！”
“那次，很开心吗？”
“……开心！”
莫娜仰着头，轰轰烈烈的烟花中，她似乎又看到了少年单纯而炙热的脸。
他有些羞涩地问她：“娜娜，我们在一起吧？”
……
同一片星空下，白沫也出神地看着这一片星火。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莫娜娇羞点头的画面。
那时候的女孩，目光柔软得好像一颗棉花糖。
第一次，他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她！
第一次，他想与她相守一生。
而现在……
承诺还历历在目，他却要被现实矛盾所打败吗？
他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快步奔跑下楼。
苏真已经回房睡觉了。
整个大别墅静悄悄的。
白沫从仓库里抱出了被搁置在纸箱里的泰迪熊，拿了车钥匙出了家门。
一个小时后。
刚刚准备睡下的两个女人听到了一道陌生而熟悉的呐喊：“娜娜！出来。”
浑浑噩噩的莫娜睁开了眼睛，再细听一遍，确定是白沫的声音之后，她有些恍惚，又有些复杂。
“起来看看吧！”尤贝贝说。
莫娜披了件披风走到阳台上，看着那个抱着泰迪熊和鲜花站在楼下的男人，有些错愕。
“你来做什么？”
“接你回家。”
路灯照亮了他那清俊的脸庞，他眸子里的坚定，是莫娜许久没见的。
可，“我不回家。”她也同样坚定。
在新年钟声敲响的这一刻，她坚决地对白沫说：“我不回去了！白沫，谢谢你来接我。但我不想回去了。”
“就我们两个的家，你也不要吗？”
莫娜一愣，见得，白沫从鲜花里拿了一把新钥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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