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硬气一点
白沫的拳头攥得青筋暴起！
“好聚好散……”
他不断地重复着这句剜心的话，听着轻巧的几个字，架在他的喉管上，却跟钢刀一样冰冷。
他已经做好离婚的准备了，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当这几个字从彼此的嘴里吐出，还是那么沉重得难以呼吸。
他舍不得孩子，更舍不得她啊！
可是——
“阿沫，李律师来了。”苏真轻轻敲响了房门，公司法务部的李律师带着一份离婚协议书出现在他们的房门前。
尽管中间阻隔着一道房门，可他们还是听到了爱情枯朽的声音。
“让他进来吧！”莫娜说。
既然已经痛到了极致，那就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的好，不是吗？”
“对！长痛不如短痛！”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起身，去打开房门。
明明，从床前到房门只有几步的距离，可，他每一步都好像走在了悬崖峭壁上，房门打开的那一刻，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真一把抓住了白沫的手，殷切地提醒着：“小宝不能给她！小宝是我们白家的孩子！！”
白沫轻轻地拉开了她的手。
在李律师走进房间之后，他又把房门关上了。
苏真见儿子这副模样，心底暗叫一声糟。
她焦急地来回踱步，好几次扯着嗓子对房间里喊：“阿沫，咱们是男人，硬气一点！别让一个小妮子摆布了！”
对！硬气一点！莫娜对自己说。
在白沫沉默，李律师为难地看着他们时，她率先出了声，“李律师，麻烦给我们拟定两份离婚协议书吧！孩子归我。其他的，房子，车子，还有我们婚后的一切投资收入，我都不要。”
白沫看着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她拿得起，放得下的态度，竟然比他这个做男人的还要果断。
李律师看他一直没说话，悄声提醒了一句：“白少，您的意思呢？”
白沫没有看李律师。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莫娜的身上，问的是：“什么都给我了，你以后拿什么养孩子？”
“我莫娜有手有脚，再不济，还有自己的服装店撑着，饿不了小宝。”
“你以后打算带着小宝工作？”
“有什么不可以？”
现代社会的单亲妈妈还少吗？
打从她确定要生下小宝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畏惧过一个人带孩子的生活。
白沫看着她眸子里的故作坚强，一颗心如被针扎着一样难受。
“一个人带孩子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娜娜，我妈不用工作，她可以……”
“够了！”莫娜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言语里的冷厉，是为了捍卫她最后的尊严。
“白沫，你我都很清楚为什么要离婚！你别再磨磨唧唧的，让李律师拟协议吧！”
白沫深深地看着女人脸上因为生气而布起的红晕！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母亲成了两个人每次话题的终结者。
终究，这段路还是走不下去了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一旁的律师摆手说道：“就按照她的意思办吧！”
“可是……”李律师为难了起来。
他悄悄凑到白沫的身边低声提醒：“夫人的意思是，让她净身出户。孩子是坚决不能让的！”
说着，将苏真要求他拟定的协议书拿出来给白沫看了看。
这一看，白沫的脸色彻底地暗沉了下去。
原先，离婚只是迫于无奈，因为苏真和莫娜的生活观念不同，大家都早已疲惫了这样战火不断的生活。
可，母亲怎么能提出这样刻薄的要求呢？
娜娜在最美好的年华为他生下了儿子，而她竟然要她一无所有！！
怒火从胸腔迸发，一路涨红了白沫的脸。
他突然两手一扯，就将那两份无耻到了极致的离婚协议书给撕毁了！
清俊容颜上的愤怒，吓坏了拟定协议书的李律师，也让对面的女人愣了一下。
小宝吸着手指头，呆萌呆萌地看着自家老爸在发火，看着他，将沉痛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轻轻一笑，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盛满了纯真，无形地朝笑着大人世界的阴暗。
一口腥甜涌上了白沫的心头。
他一把抓住了桌面上残存的威士忌，对着瓶口，咕噜咕噜地喝了个见底。
啪！
玻璃瓶甩出，狠狠砸落在地上的时候，碎裂的玻璃如同他此刻无地自容的心情一样！
他对莫娜说：“协议我会寄给你的！”
“好！”
莫娜从没有像此刻一样相信白沫的话，他眸子里的破釜沉舟，又何尝不是她的无奈？
离开白家的那一刻，艳阳高照！
明明还是大好的天气，可她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
尤贝贝伸过手来，帮她抱住小宝的那一刻，她全身力气如被抽空了一般，重重地跌坐到了地上。
心痛，痛到不能呼吸……
“娜娜，地上太热了，你起来……”尤贝贝伸过手来要拉她，小宝咿咿呀呀地看着妈妈，仿佛也想要拉她一把！
可，她所有的勇气，所有的坚强全都在面对白沫的时候耗尽了！
苏真似乎还追了出来，结果被白沫强行拉了回去。
怒骂声从巍峨的大别墅里传出来，那么刺耳，那么可笑。
她当真笑了！
像个痴傻的人儿，眺望着天边遥不可及的烈日，为自己悲哀的爱情傻笑！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
跟莫云海商量过后，尤贝贝将莫娜接到了庄园来住！
对此，善良的老夫人没有多说什么，只吩咐家里的佣人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莫小姐和她的小宝宝。
段瑾煜回家看到莫娜，也大概猜出来了是怎么回事。
他的心情很是复杂。
一边是兄弟，一边是从小看着长大亲如亲妹妹的女孩，现在，他们分道扬镳了！
“白沫很速度，我们刚回到庄园，他就派人把离婚协议书送过来了。”
尤贝贝看着放在茶桌上，还不知道该怎么拿给莫娜的协议书说。
协议书上，除了按照莫娜的要求将孩子的抚养权交给她之外，还将他们的婚房，车子，一切以夫妻名义添置的东西和投资，全都给了莫娜。
段瑾煜看了协议书上的签名之后，脸色阴郁得可以滴出水来。
“臭小子，以后别后悔！”
这是他默认了这个事实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尤贝贝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自古失恋最是伤人心，娜娜受到这样的创伤，怕是一辈子都难以痊愈了！
“阿煜，我们以后得对娜娜更好点。”
“嗯！”
原本以为，莫娜在失去母亲失去丈夫的情况下，她至少得把自己关起来疗伤一段时间。
然，事实上却是，在尤贝贝将离婚协议书转交给她的第二天，她果然寄回了自己签下大名的协议。
然后，不顾沈明芬和尤贝贝的劝阻，昂首挺起胸膛地带着小宝去上班了。
沈明芬看着她那故作坚强的背影，深深地叹息：“可怜这孩子，年纪轻轻有这样的骨气，不容易啊！”
“是啊！真不容易！”
尤其是，她竟然不顾他们的挽留，非坚持要回自己家住去。
尤贝贝想多帮她带带小宝都给拒绝了。
她说：“路是我选的！嫂子，我的路还很长。如果跌一跤就要你扶着我走，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活？”
是啊！莫娜就是这样，坚强，独立！
痛哭过后，她还是她自己！
只是，从此“白沫”这个名字，在她的面前成了一种禁忌！
而同样年轻的尤乐乐，她的人生观却是安于现状，不思进取的！
在又一次送温暖被莫娜拒绝之后，尤贝贝转身去了雅苑小区。
母亲王雪俪的病情在两位护工的把控下有了很大的好转，接连一个月，都没再有不舒服的反应了。
王雪俪原本的意思是，既然她的病情都稳定下来了，也就没有必要再花大价钱去雇佣这两个高级护工，那钱烧得她心疼！
可乐乐听了不乐意。
她一边翘着二郎腿吃着苹果，一边舒舒服服地说：“妈，每天都有人照顾咱们多好啊！你看，你不用炒菜了！我也不用帮你拖地做家务了，多清闲哪！”
“年纪轻轻就这么干坐着，你不惭愧啊？”王雪俪吐槽了尤乐乐一句，嘴上虽然是不满地批评，但实际上，也没舍得让她干什么，连乐乐刚刚扔得到处都是的瓜子壳，也都是自己默默拿了扫把去扫的！
两个护工在一旁看得连连摇头。
“唉，你说这尤乐乐，怎么和段太太的脾气差那么多呢？”
尤贝贝聘请他们过来，按照约定，他们照顾王雪俪的起居和病情把控也就够了。
可，因为家里还有这么一个不懂事的人在，结果硬生生把他们两个高级护工给变成了低级保姆。
这不，下午三点，外面的太阳正热辣辣的呢，尤乐乐就吵着要吃冰淇淋，让春妮到楼下的金拱门去买。
春妮当面没说什么，下了楼之后却忍不住狠狠地啐了一口：“什么素质！要不是段太太给的奖金多，谁稀罕看你的脸色。”
她正气着，没有注意到拐角走过来的尤贝贝，结果那些牢骚，全都飘进了尤贝贝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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