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不胜酒力
H市最知名的五星大酒楼。
李波用给董事长夫人接风洗尘的名字在这里定了一个最高级的包厢，把分部里所有管得上事的高层全都请过来了。
尤贝贝粗略地看了一下，在场的除了马志迁在内的几个年轻人之外，余下的都是一个五六十岁接近退休的老人了。
在一番寒暄中，她借机摸了个底，这才知道，他们都是当年段龙胜在这里当分部总裁时提拔起来的老人。
因为有前董事长这棵大树在，他们表面上笑呵呵地和尤贝贝套着近乎，实际上，却是没有把这个“以色侍人”的黄毛丫头看在眼里。
和他们打交道，尤贝贝进退有度。
一顿饭下来，几次他们想从尤贝贝这儿套话都没套到，反而是给她问出了几个有效消息。
比如，在这分部里，马志迁虽然是执行总裁，但也只负责执行总部分配过来的任务而已！真正和总部有联系，又善于拍总部马屁的人，其实是李波。
然后，从他们的言谈之中她也看得出来，李波和这批“老人”的关系是非常好的！
有个喝高了的部门说漏了一句：总部曾经想调李波过去，被李波拒绝了！
按常理来说，人都是要往高处走的！
李波不去总部寻找更好的前途而甘愿留在这个三线城市当个小副总，如果不是有特别重要的个人原因，那就是他目前这个职位油水可观，他没舍得走。
尤贝贝想，后者的可能性应该会更大些！
不过李波的警惕性很高，那喝高的小高管刚刚说露一句，他立马就派人过来，以他喝多了为由将他给送走了。
“马总似乎不爱说话？”尤贝贝微笑着，像是没看出李波的小动作一样，转头笑问马志迁。
马志迁有话要说，但目光把现场的人流转了一圈之后，却是举起酒杯来给尤贝贝劝酒。
尤贝贝自知自己的酒量不好，意思意思地喝了两口之后，就推托自己头晕喝不了了。
“董事长夫人的酒量就这么一点点？”有人提出质疑，不过这质疑的声音后头，更多的是对她心照不宣的嘲弄。
嘲弄她一个“以色侍人”的女人，光有这点点酒量怎么行？
马志迁拉开椅子站了起来：“既然夫人已经累了，那我送你回去吧。”
“哦？马总，你今天怎么这么激灵啊？”一个喝多了的小主管对着马志迁点了点食指，眸子里的意味很是猥琐。
马志迁冷漠地扫了那人一眼，转身就要过来搀扶尤贝贝。
尤贝贝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触碰，只得体地笑了笑，然后走出了包厢。
等马志迁也一起上了车之后，她开门见山地问：“为什么不整顿？”
马志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尤贝贝刚才的不胜酒力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对那群人失去耐心才是真。
他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看向尤贝贝的目光多了一分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赞赏。
“你怎么聪明的人，会不知道原因？”
“总部谁在干涉？”
马志迁的笑意变得苦涩了起来。
他点了点头，很是无奈地摊了摊手：“没错，我不过是个挂名总裁而已。”
“真正操纵这里的人，是谁？”
马志迁没有回答。
他灼灼的看着尤贝贝探究的眼，似乎是在评估，评估尤贝贝值不值得他豁出去地说出一切。
尤贝贝也不着急。
她捏了捏眉心，靠在车后座上养神。
司机无声地开着车，副驾驶座上的马志迁扭过头去，沉默继续。
送到酒店门口，尤贝贝要下车时，马志迁突然喊道：“夫人，我们聊聊？”
尤贝贝会心一笑！
酒店七楼的咖啡厅里，驻唱歌手歌声低哑，如泣如诉。
马志迁说：“是段总。”
“段子博？”尤贝贝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不过她更好奇的是，段子博去年被调去了Ｃ城分部，他是怎么掌控到这里来的？
难道，和他杀回总部有重要关联？
马志迁眸光深沉，流光在漆黑的眸光流转，仿佛被压制了许久的困兽。
尤贝贝说：“马总，虽然我刚认识你不久，但看得出来你是个很有抱负的人！像你这样的人才，不应该只是个傀儡！你值得，更好的出路。”
更好的出路，是尤贝贝对他的暗示！
马志迁是个聪明人，当然听得出这言语下的深意。
他点了点头，如果能到段瑾煜的手底下做事，那无疑是最好的！
再看向尤贝贝的目光，带着最后的一丝疑问：“董事长会整顿这里，对吗？”
“董事长不会容忍他经营的企业里藏有蛀虫。”
“好！我信你！”
也许是早就看不管李波那些蛀虫啃噬集团的所作所为了，他和盘脱出：“现在分部的主权其实都掌握在李波的手中，你刚才也看到了，那帮人是他的拥护者！在段瑾煜董事长还没上任之前，段子博其实就已经暗暗将爪牙伸向这里了。”
“你不是没见过他吗？又怎么知道他的行动？”
“李波每个季度都会去总部汇报工作！那是他们接头的时机。”
“段子博除了掌握这里的实权之外，还从中谋取了什么利益吗？”
“……”马志迁沉默了三秒。
大概是没想到尤贝贝一上来就问这么犀利的问题，他默了默之后，说：“这次项目的资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有一大半落进了他的口袋。”
“证据呢？”
马志迁摇头，“分部的财务都是李波在跟踪的，我根本插不了手。”
尤贝贝明白了——难怪马志迁昨天听说总部有七千万资金过来的时候那么惊讶！原来，是被段子博的狼子野心给震撼到了。
这还只是一个项目所转移的钱，那其他项目呢？
荣辉分部共有九个，除了Ｈ市的，Ｃ城还有其他分部呢？是不是也在他的掌控中？
细思极恐！
“夫人。”马志迁搓了搓手，犹豫着说：“去年董事长在总部的那场整顿确实大快人心！但毕竟这里离总部远，用原来的老办法，怕是不行。”
“你有什么高见吗？”
马志迁没有说，也许，他是在等待时机，等待一个可以得到段瑾煜重视的好时机！
尤贝贝在商场滚爬得久了，也能理解这种有所保留的心情。
她笑道：“行！今天的事我会先报告董事长！我相信，他会很乐意见你的。”
“谢谢！”
尤贝贝回房间之后就给段瑾煜打电话了。
段瑾煜在会议中，电话是乔里斯接的。
尤贝贝让段瑾煜出会议室后回电话，然后自己去调查了Ｈ市分部的人事资料。
然后是其他分部的情况和人事变动。
这一查，又暗暗心惊！
荣辉各大分部居然在去年短短三个月内进行过一场大换血。
时间是段瑾煜刚上任荣辉董事长的初期，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是段瑾煜的意思，但，实际上，段瑾煜根本不了解各分部的情况，根本就没有动手的可能。
这个段子博，城府真不是一般的深！
也难怪他总是有恃无恐地说那些大言不惭的话了。
尤贝贝暗暗地琢磨着，到底该怎么帮段瑾煜铲除这个大隐患。
却没想到，段瑾煜的会议开了一下午。
他们还没来得及通话，段子博这只大尾巴狼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Ｈ市。
尤贝贝准备出门吃晚餐时，在门口碰见了他。
那家伙正拿了房卡准备进门去，看见尤贝贝，深邃的黑眸深处闪过一丝光亮，“嗨！”他笑着对尤贝贝招了招手。
尤贝贝微微拧了一下眉头：“你怎么来了？”
“项目出了那么大的问题，我有责任过来看看。”段子博淡笑着，云淡风轻的样子，倒更像是来度假的。
尤贝贝双手环胸，靠着门板好整以暇地问他：“既然段总说起了项目，那么，我顺道请教你一个问题。”
“嘘！我才刚过来，正饿着呢！”他顿了一下，笑眯眯地问：“你是要出去吃饭吗？正好！一起？”
“……”尤贝贝很想送个白眼给他，再直接给他来一句：谢谢，不用了！
但，想到还得从这狡猾的大尾巴狼嘴里套话，没办法，还是把拒绝的话给咽了回去。
酒店的顶楼就是Ｈ市最著名的旋转餐厅。
段子博不过才刚到，却已经神速地在这里订了座位，好像早就料准了会和她一起上来吃晚餐一般！
尤贝贝看着他那运筹帷幄的笑脸，心底膈应得很。
“罗宋汤看起来不错。”他笑着对服务员说：“两份特色牛排，两份罗宋汤和甘蓝沙拉！鹅肝酱你要吗？”后面这句话是问尤贝贝的。
态度热络得，就好像他们两个是再亲昵不过的恋人。
尤贝贝皱了皱眉，正要拒绝，他突然恍然大悟似的点了个头，笑道：“要的！哈哈……我知道，你最喜欢吃这个了。”说着，将菜单递给了服务员，潇洒地挥了挥手。
尤贝贝目送服务员离开后，深呼吸：“我什么时候喜欢吃鹅肝酱了？”
“不喜欢？”段子博额头：“上次在明丽餐厅，你不是吃得很高兴吗？”
“……”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有这么可恶好吗？
尤其是，“段子博，你是不是在故意接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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