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醋意隐隐
而被骂作混账玩意的人,正枕着自己的手臂兀自睡得香甜。
玉祁从一旁抽了一支筷子出来,而后对着姜嬛脸颊上的肉戳了一戳,他稍稍使了一些劲,他瞧着他下手的那块地儿,都被筷子给戳出一块红印子,可那人依旧没有半分醒来的趋势。
玉祁丝毫不觉得自己下手也忒重了些,只觉得姑娘家的脸颊软乎乎的,可真是好玩。
就在玉祁玩得正起劲的时候,突然就感觉有一片乌云压低而来,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手中一空,低头一看,手中是空空如也。
玉祁不悦的压着眉抬头看去,就见木桌边上,正站着两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与他相比起来,他的这张脸真的可谓是平庸至极。
他扫了眼,便改用手支着下颌,眼角微微上挑,平庸至极的面容陡然衍生出一种绮丽来:“两位有事?”
姬以羡将从玉祁手中抽出来的筷子轻轻一捏,那筷子便从中折断,他低头瞧他:“很好玩?”
“你想听实话吗?”玉祁耸耸肩,刚准备起身换个位置,就被韩雍笑着用手压住了他的肩膀,玉祁挑眉还未曾说话,就见姬以羡已经在姜嬛的身边坐下,并将人小心翼翼的搂在了怀中,让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青竹香味,一缕一缕的绕进了她的鼻中。
原本睡得正香的人,却迷迷糊糊的半睁了眼,声音有一种说不出娇软:“姬以羡?”
“嗯。”姬以羡安顺着她的头发,“我在。”
姜嬛嗯了声,整个人扭动了一下,又往姬以羡的肩膀上蹭了蹭,这才闭眼又睡了过去,完全是一副依赖的模样。
坐在对面的玉祁浅笑着摸着手边已经被她捏碎的茶盏碎片,一个没注意又被划到了手,血流出来,和茶水混淆在了一起。
玉祁道:“你们感情似乎不错。”
“尚可。”姬以羡敷衍着,伸手调整了一下倚着她肩膀的姜嬛的位置,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了玉祁,“想来,沈公子应当不知道这是拙荆,她酒量不算好,日后公子见着了,可得帮着临渊劝上一二。”
“毕竟喝酒伤身,沈公子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玉祁自然也是跟着微微一笑:“世子爷说得有理,这次是沈某唐突了,还以为尊夫人的酒量不错了。”
“一杯倒,哪有什么酒量。”姬以羡敷衍后,又耐着性子和玉祁周旋了几句之后,便将人打横抱起,随着韩雍一同走了。
小二还不曾来收拾桌面上的一摊乱子。
茶水也不知顺着那木桌边往地面上流了多久,还混着一些血色。
玉祁自顾自的又给自己的倒了一盏茶,茶水热气氤氲,玉祁拿起,一饮而尽。
眼中,似有暗潮涌动。
因为背着一个醉鬼,姬以羡也不会直接回府,便将人给背到了济世堂来放着醒酒。
韩雍摸着刚刚被姜嬛那丫头给踢得小腿,龇牙咧嘴吩咐药童下去熬了一碗加了黄连的醒酒汤。
他扶着小几,在面前的蒲团上坐下来:“你还别说,这丫头的劲道可真不小。”
“不过,为什么……”韩雍看着正睡得昏昏成成的人,“你就没事,我就要挨上这么一踢?”
姬以羡将人的头慢慢的移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枕着,自己则将身子靠在了冷冰冰的墙面上:“这些日子,我与她同床共枕,朝夕共处,你凭什么以为,她会不认得我。”
韩雍略一思考,觉得好像这么一个理,当即也不在纠结此事,专心致志的研究起手上医术来。
屋内寂静无声,直到药童将熬好的醒酒汤端来。
刚凑近,姬以羡就闻见了一股苦味,正从醒酒汤中传来,他敛眉:“我要的是醒酒汤,不是这玩意。”
“独家秘方,从不外传。”韩雍说的是信誓旦旦的,那眼神也是真诚的不得了。
可这套说辞,骗骗其他人倒是不错,可换成了自幼便在服食汤药的姬以羡来说。他鼻子一嗅,便知里面到底都掺和了什么玩意。
姬以羡一只手笼在姜嬛的肩上,另一只手则放在了桌边上,食指有条不紊的轻轻地敲着:“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醒酒汤里需要加黄连。”
“韩雍,你觉得是你糊涂了?还是我糊涂?”
韩雍沉默了片刻之后,讨好一笑:“大概是药童弄错了,弄错了。”
“不过……”韩雍有些不怀好意的挤眉弄眼,“这玩意当醒酒汤,药效也是绝对不错的!我保证,她刚喝下去,下一刻就能醒了!”
姬以羡冷笑一声,不容置疑的说道:“我要醒酒汤。”
韩雍眨眨眼,突然拍着桌子起身,气得在原地打转:“好好好,不就是醒酒汤吗?给你给你!”说着,韩雍提高了声音,“去熬碗醒酒汤来!”
话音落定,就见门扉被人从外推开,先前送药的小药童支了一个头进来,十分天真的挠头:“那这次还要加黄连吗?”
韩雍面色一僵,随手抡起身旁的一个蒲团,就朝那药童扔去:“放什么黄连!我让你煮一碗醒酒汤,又不是熬药!”
药童委屈的撇着嘴,还想说什么,却被韩雍的眼神给吓退,哆哆嗦嗦的立马跑了出去。
姬以羡冷眼瞧着面前还冒着热气,黑乎乎一团的醒酒汤,将它往韩雍那推了推:“刚才你也喝了些酒,自然这是醒酒汤,不如你将就些先喝了吧。”
韩雍面色僵硬,指了指桌面上的那碗汤,随即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我?喝了?”
“你不是说,这是醒酒汤吗?”姬以羡冷笑,“独家秘方,从不外传。”
韩雍想也不想,直接一句话就抛了出去:“我随意胡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姬以羡的脸色更是又冷了下来:“你既然是胡扯的,就敢喂给姜嬛?你自个都不敢喝得玩意,你凭什么要别人喝。”
韩雍诧异的望着他:“你别是烧糊涂了吧!”
姬以羡面色依旧不佳:“我清醒得很。”
“既然清醒,那我要给姜嬛喂什么,你这么关心做什么?临渊,你是不是忘了,你前些日子才和我说的话。”韩雍也难得正经了一次,正经起来,他眉眼的疏狂收敛了不少,但却凸显出了几分艳色来。
姬以羡正玩着她散在肩上的头发的手指一顿:“只是觉得,你这次有些过分了。”
“哪里过分?”韩雍冷笑着,将醒酒汤往他的面前一推,“你不是就想让她死吗?那日你说是误闯那个树林,本意也不过是想要去杀了她吗?”
“为什么,她会活着出来?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韩雍眼神锐利,“临渊,咱们两人到底是谁比较过分。”
姬以羡按在姜嬛肩上的手指,倏然之间就像是碰见什么似的,一下子就收了回来,可就算是收回来,手指却依旧还是僵硬在了半空中,无法前进半分,也无法退后半分。
就在这么一个僵持不下的时候,先前离开的药童,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先生,醒酒汤已经熬好了。”
韩雍脸上的正经再刹那悉数消散,又变成原先玩世不恭的样,他指了指姬以羡那,轻笑:“给那位公子端过去。”
“是。”
姬以羡端着那碗掺杂了蜂蜜的醒酒汤,只觉得重若千斤,端着的时候,那手腕都使不上力,只能一直往下面沉着。
韩雍笑呵呵的支着扇子笑道:“若是世子爷手抖,韩某人倒是可以代劳,反正这种喂人汤药的事,韩某人也做的够多了,不过是一只手掐着她的两颊,一只手端着碗,直接就灌下去了。”一边说着,韩雍一边还比划了一下动作。
这般瞧着,还真是觉得,简单不少。
可……姬以羡望着自己起了一层茧的指腹,磨蹭了半日之后,还是决定听之不闻,视之不见。
他将人抱着,按在怀中,又找药童要了一个小勺,一口一口的慢慢喂着。
等着他喂完,一抬头就瞧见了韩雍讥讽的笑容。
可姬以羡什么没见过,更何况只是这般的小事,当即就直接将他给忽略了过去。
“我说,你这般口是心非的不累吗?”韩雍翻了一白眼,手按在桌面上,也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道才控制住,没有直接将面前的碗,给砸在姬以羡的脸上,“你若是真是喜欢的紧,我有的是办法,叫她一辈子就想不起,她是谁。”
“所以,你担心的事,并不存在。”
姬以羡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安安静静的瞧着她的睡颜。
安宁恬淡,眉眼如画。
骄阳烈烈。
那日光晃得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可等着她好不容易适应之后睁开,面前的场景却是骤然一换。原先的数十里绵延不绝的树林幻化成了亭台楼阙,画阁雕梁,还有一扇垂花门和抄手游廊。
春光暖洋洋的倾洒而下,打在了白墙黛瓦之上。
假山旁的一处池塘之中,一汪碧水却不知何故,染成了红艳艳的颜色。
她从树下跳下来,瞧见,顿时腿脚一软,就跌在了池塘边上,手腕正好磕着池子边的尖锐的石头上,血从她细白的手腕上破出,也顺势流进了池塘之中,将那池池水,又染红了不少。
就在她想站起来的时候,却听见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和铮铮刀剑声。
她惊愕之下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盔甲的男子正提着一个人头,冷笑着站在她的面前,刀剑还在滴血,她慢慢的顺着那头朝上看去……
顿然,惊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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