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情根深种?
自打从宫宴回来,她倒是明白了陶嘉月的一些小心思,可这些心思在她这儿无伤大雅,是以也就不愿多花心思去关照。
可如今真的瞧着她为了姬以羡奔走,沈梨心中到底还是生出了几分别扭的情绪来。
她瞧了许久,直到陶嘉月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中,她才一言不发的将车帘放下,可落在一旁涟漪的眼中,倒是有了几分郁郁寡欢。
涟漪张嘴,似想要劝解几句,可话涌到嘴边,却升腾出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思,到底最后还是掩了口,学着先前沈梨的模样,靠在车壁上开始闭目养神。
也不知马车走了多久,突然哐当一声,便骤然停下,沈梨倒是稳得住身子,她淡淡的睁了眼,还不曾说话,就听见被马车摔到地面上的涟漪的声音:“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沈梨瞧了眼,弯腰将涟漪给拉了起来。
涟漪揉着腰,对着沈梨福身:“奴婢这就出去瞧瞧是何人敢拦了我广陵王府的车驾。”
语毕,涟漪刚一走出去,她便听闻对面徐徐传来熟悉的声音:“大秦南王卫砚,求见大燕世子妃。”
已经走出去的涟漪脸色也不是很好,身为曾经的暗卫,她很明白大秦卫砚到底是代表了什么,她沉默了片刻,又折回去,低声问道:“世子妃,如今该如何?”
沈梨淡淡道:“旁边不就有座茶楼吗?见吧。”
涟漪颔首:“是,奴婢这就去给南王回话。”
其实卫砚也不太愿意用这般方法同她见面,只是奈何广陵王府的暗卫实在是太厉害了,他在王府外转悠了无数圈,都没有找到可以进去见她的方法,唯二有两次翻墙进去了,却迷了路,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王府出来。
于是在试了几次后,他便失了耐心,准备守株待兔。
沈梨用手背试了试杯盏的茶温,觉得可以入口之后,这才将茶盏给推了过去:“喝一些润润喉。”
卫砚也不同她客气,端着茶盏一口气便喝了一个底朝天。
瞧着他猴急的样,沈梨诧异的抬眼:“你这是等了多久?”
卫砚将茶盏推到了沈梨的手边,示意她再给自己倒上一杯后,这才道:“你是多久出府的,我便在这儿等了你多久。”
“何必如此。”沈梨摇头,又给他倒了一盏茶,“你慢些喝,免得一会儿被呛到了,再言这旁边的茶楼这般多,你就不知道找一处坐着等我吗?”
“万一要是错过了,怎么办?”卫砚说道,这次倒是平缓了些,也没有前几次喝得那般急,他小抿了一口后,又道,“不过你这是去哪里了?竟然去了那般久?”
“打听一些事罢了,不算重要。”沈梨随口敷衍了一句,也不知卫砚到底是信没信。
可信不信在此刻而言,倒也没有多重要。
卫砚也没再细问,只一笑:“既如此,那你的那些事情可曾打探清楚了?”
“嗯。”沈梨也不愿多言,一个字便打算敷衍过去。
“既然打听清楚就好,暖暖我与你再说一件事。”卫砚一下子就正经起来。
沈梨挑眉看了他一眼,没多言只沉默着点点头,见着卫砚依旧紧紧地抿着嘴,并未有半分想要开口的意思后,她眉尖动了动,接着便说道:“你想说什么直言便是,你我之间实在是无需这般客套的。”
“我本不愿与你这般客套,只是暖暖你我二年未见,我如今见着你,竟然觉得有几分陌生,也不知这是否是我的错觉?”卫砚问道。
沈梨倒是没有想到卫砚竟然会这般想,她被问得倒是有几分愣住,不过很快就道:“不过是多日不曾见我,觉得我好像懂事了不少。”语毕,沈梨倒是率先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大概卫砚也没想到这丫头会这般不客气的夸赞自己,愣了片刻之后,也低头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他生来便不苟言笑,也只有在面对这丫头的时候,偶尔会被她的不正经给逗笑。
“说吧,何事?”
卫砚也不同她在绕弯子,直言道:“七日之后,我便打算离开长安。”
“不是半月吗?”沈梨惊诧。
卫砚摇头,嘴角紧紧地抿着,都快成了一条直线:“据我所知,半月后姬临渊便要回长安了,我实在是不愿同他碰上,暖暖难不成你想同他再见上一见吗?”
“还是你觉得,你同他见了面之后,还能安心的与我一起回金陵?”
卫砚那淡漠的目光好像在此刻有了读心术一般,轻而易举的便将她的心思全部看穿。
若是见着了他……估摸着她是舍不得的吧。
沈梨低头,转动着茶盏,茶水从茶盏中倾洒出来,卫砚倒也不急,又自个给自个倒了一盏茶,慢慢的喝了起来。
许久之后,卫砚才听见对面的女声不带半分感情起伏的响起:“我知道了,你再给我几日……足矣。”
“那我便安心的等着你的消息,希望这次暖暖,你别让我同舅舅失望。”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的茶楼,却无一人注意到傅燕然紧随着他们的身后也出了茶楼。
回到王府的时候,沈梨倒是意外的遇见了姬行。
他穿着朝服,从宫中赶回来,见着她也是隔着一顿距离,朝她拱手后,便带下下属急匆匆的进了府。
沈梨落后了一步,偏头问道;“今儿二公子进宫做什么?”
涟漪摇头:“奴婢今儿一日都和世子妃在一起,奴婢并不知,二公子是为了何事进宫。”
“嗯。”沈梨点头,走了几步后又道,“一会儿你去问问容陵。”
涟漪犹豫道:“可这些事容陵都不会同人说的。”
听此,沈梨倒是没有再强求,沉默着低头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大约隔了三日左右,傅燕然如约登了门。
他笑呵呵站在门框那,满院的风景尽皆成了他陪衬。
“傅某依言上门叨扰世子妃了,还望世子妃不要嫌傅某唠叨才是。”傅燕然装模作样的行了一礼后,这才进了屋。
这间大堂是姬以羡专门用来会客的,如今他不在,沈梨倒也顺理成章的将这里给占了。
“傅三公子实在是太客气了。”沈梨指了指她对面的座椅,“还请傅三公子入座,涟漪给傅三公子倒茶。”
傅燕然笑道:“世子妃实在是太客气了,不管如何傅某同世子妃也算是生死之交,这般客气反而有损咱们之间的情谊,世子妃以为了?”
沈梨低眉一笑:“姜嬛出身贫寒,实在是不堪同傅三公子谈论什么生死之交。”
“这话就是世子妃妄自菲薄了,你如今位尊世子妃,如何说得上出身贫寒了?”傅燕然笑着,接过了涟漪递来的茶盏,“今儿过来也不是为了同世子妃挑刺,而确确实实是有事想同世子妃说。”
沈梨颔首:“有什么事,傅三公子直言无妨。”
傅燕然点头:“既然世子妃这般爽快,那傅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听着傅燕然的话,沈梨心中便觉得不太对劲,她算是比较了解傅燕然的,这个男人一旦因为什么事而变成磨蹭甚至是拐弯抹角起来,那就是,他想证明什么东西,又或者知道了什么。
她搁在膝上的手指不自觉的攥紧,可那双露在外面的眉眼却依旧云淡风轻:“不知傅三公子是何事?竟然这般严肃?”
“听说,你是大秦人。”傅燕然果然没在同她兜圈子,一上来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沈梨点头:“我不太记得清事,但这是谁同你说的,无根无据的?傅三公子这般聪敏之人,也会信这等无稽之谈吗?”
“你忘了,在肃州的时候,你喝那云雾茶的事。”傅燕然委婉的提点。
沈梨听后,了然的颔首:“原来如此,不过我知道云雾茶也不过是我在阿瑾那恰巧喝过罢了,但如今大秦的事我也算了解几分,就是不知傅三公子想问什么?”
“你既然知道些,那想必也清楚沂州琅邪沈家在你们大秦的份量吧?”傅燕然又道。
沈梨依旧不动分毫,就连眼色也唯有半分改变:“自然,我想不光是大秦人就是天下人也知琅邪沈家的份量。”
“你知道就好。”傅燕然似乎显得非常满意,紧接着又问道,“那你也该知如今沈家的嫡女,宜姜郡主吧。”
沈梨不得不再次点头,同时心中的戒备也是愈加厉害,但这次却不曾在开口。
“我和宜姜也算是青梅竹马,只是近几年有事耽搁都是好久不曾见了。”傅燕然感慨道,“前几年听说她得遇一良人,本还想去恭贺她的,无奈那时候大秦和大燕开战,我身为大燕的臣子,又不好过去同她道喜,是以这事便也一直耽搁下来。”
沈梨听着他在她的面前胡扯八道的,恨不得直接用手中的茶盏直接扣在他的脑门上,她要是相信傅燕然的这番话,她觉得自个的名字都可以倒着写。
可迎上傅燕然那双泛滥着笑意得双眸,沈梨也只能平平淡淡的同他扯一句:“那真是可惜了。”
傅燕然从来都不知什么叫见好就收,得到了沈梨的应答后,他又兴致勃勃的接着说道:“说来,我虽好久不曾见到宜姜,可心中却一直挂念着她。”
挂念着她何时去死是吧?沈梨在心中腹诽着。
“她若是嫁人,这世间再无一人懂我知我。”傅燕然说着,便将脸微微下低,似乎有种闻得她嫁人很是失落的感觉。
沈梨忍不住拧起了眉头,他们俩原先一见面就恨不得弄死对方,什么时候有了这等惺惺相惜的发展?
事到如今,沈梨也只是干巴巴的安慰道:“那还是挺可惜的。”
“是啊,大概我与她真的是情深缘浅吧。”傅燕然说着,又顺便抬起了头,展露出他温煦的笑容来,随即一开口,又是满目的哀伤,“本还想趁着如今秦燕休战去金陵瞧瞧她的,可惜却又出了事。”
看着傅燕然一会儿变一个样,沈梨开始陷入深度的自我怀疑中,她觉得自个对傅燕然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狠了,能要他一条命,绝对不会只给他一刀,让他活泼乱跳的从自己的视线中走开。
可如今他这般反常,往往也就说明一个问题……沈梨深吸了一口气,微笑道:“不知出了什么事?”
闻言,傅燕然倒是很诧异的看了沈梨一眼:“你同南宵引关系匪浅,想必宜姜郡主的事,他会同你说上几句吧,毕竟他同宜姜也算是青梅竹马。”
这真的是一步一坑。
沈梨道:“我对以前的事不太记得了,你说起宜姜郡主的时候,还是上次阿瑾被大秦的将军给捉住了,我过去救他的时候,隐约听人提起过。”
“不过,好端端的傅三公子怎么说起这位郡主来了?”
“上次你去救临渊的那处地,便是宜姜的府邸。”傅燕然提醒道。
沈梨一副了然的模样:“原是这样,怪不得今儿傅三公子竟同我这等无关紧要之人,说是这位郡主来。”
“但听着傅三公子的意思,好像是你对这位郡主——”沈梨悠悠一笑,“情根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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