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名不正言不顺
陌锁离在凉亭中等着她的答案,而在凉亭外偷听的人,又何尝不是满腹心事的等着她的回答。
绿荫掩映,一抹玄色的衣角自假山后一闪而过。
陌锁离正对着假山自然是瞧了一个正着,他眯着眼意味深长的一笑,想着原先这丫头对自己的欺压,陌锁离故意将身子往前一倾,与她又有了几分贴近。
若是从姬以羡的那地儿看去,倒像是陌锁离将人整个都搂在怀中一般。
躲在假山后的姬以羡面上浮现出几分怒气,他正要冲过来,就瞧见沈梨已经面无表情的将人给推开,用她随身带着的匕首抵在了陌锁离的胸膛之上。
她手下用了几分劲道,姬以羡眼尖的瞧见她抵在他身上的匕首已经将他的铠甲划开了一道小口子,他虽然说不上有多心满意足,可到底也是聊胜于无。
于是他又往后退了几步,借用假山将自己的身子全部都遮掩住,继续听着他们说话。
陌锁离伸手想要将匕首给挥开,可沈梨却并不给他这个机会,就在他伸手要碰着匕首的一霎,沈梨极快的便将刀刃对准了陌锁离。
他苦笑,只能收了手:“不是吧?我们好歹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你真要这般无情?”
“你也知道我们好歹也算是同生共死过?那你这般做,又打算置我于何地?你别忘了,我如今可是广陵王府的世子妃。”沈梨一步一步的将他逼退,而后便将他的身子压在了柱子上。
陌锁离面露苦色:“我这不是想要试探你一下吗?再言,如今你是不知长安中,传的那些话有多难听,姬临渊这般待你,难不成你还想同他一生一世白头偕老?”
虽不曾明说,可沈梨大致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她剑刃一旋,便将匕首重新收入袖中:“这事我知。”
“你知?”陌锁离叫起来,“你竟然知道还能这淡定自若的无动于衷?”
“你可知陶嘉月是谁?又是个什么身份,你若是和她对上,你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陌锁离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随即在原地焦急的转悠了两圈后,一拍手兴奋道,“要不你认我当义兄吧,虽然我如今没什么背景,可总有一日,我会爬到大燕的大将军之位,到时候你就算是和陶嘉月争那王妃之位,也算是有了底气。”
虽然陌锁离说的是喜上眉梢,可沈梨却淡淡的将陌锁离放在自己肩上的两只手打下:“陌锁离,我们两顶多算是萍水相逢罢了,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陌锁离挠挠头:“对一个人好,需要理由吗?”
“需要。”比起陌锁离带了些迷茫恍惚,沈梨回答的是铿锵有力。
陌锁离一听,顿时就将整个头都耷拉下去,可怜兮兮的站在沈梨的身边:“我给你当靠山不好吗?”
“好是好,可我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你这么大的恩情。”沈梨冷静道。
陌锁离反驳:“这也不算多大的恩情,不过是给你一个栖居之所罢了。”
“可于我而言,却算是莫大的恩情了。”沈梨虽然说得平静,可陌锁离还是明白若是今儿不拿出一个有力的说法来,想必这个小丫头,是决计不会接受他的好意的。
于是,陌锁离只能无奈的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虽说从一开始,他们之间的确是有几分误会,可在最后的日渐相处中,他也是的的确确对她上了心,只是这份上心无关风月,无关情爱。
她很像他亡故的妹妹。
他记得自己在离开之前,是同她说过的。
听见陌锁离的解释,沈梨倒是愣了愣:“那你妹妹了?”
陌锁离苦笑:“已经去了……许久。”
“抱歉,我不该问的。”沈梨露出几分愧疚,“那如今在这个世上,你的亲人可还……”
未等沈梨问完,陌锁离便道:“在我心中,他们活着又或者是死去,已经不重要了,你就当他们全都死了吧。”
沈梨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安慰他,突然又想起如今陌锁离的这个年纪,除开个别的例外,他该是娶妻生子了的。
可如今他孑然一身,身边又无女子相伴,甚至是不假言辞,隐隐约的倒是能摸透几分,她拉了拉他的袖子:“要去喝酒吗?我陪你不醉不归。”
陌锁离一听,顿时乐得一拍大腿:“好哇。”
随即便拉着沈梨的手,拖拽着她出了凉亭,一扫刚才的抑郁,整个人便得絮絮叨叨的:“我给你说,这次我从带回来了好多酒,其中我最喜欢的莫过于大秦江南那边的桃花酿和青梅酿,那酒香味醇,闻着便觉得醉人。”
可还不等他们走几步,姬以羡便落落大方的从假山后走了出来,挡在了两人的面前:“不知陌将军要带拙荆去哪?”
陌锁离一下子就止住了脚步,连带着沈梨都被他直接逮着撞到了他的身上,她捂着被撞到的鼻尖抬头,因他身上穿的是铠甲,是以这么一撞,鼻尖便有些通红。
不过她虽然被陌锁离这么猝不及防的一扯,撞了上去,但也耳尖的听到了姬以羡凉飕飕,阴测测的声音。
活像是捉奸一般。
沈梨将手挣脱出来,老老实实的将手垂在身侧,衣袖垂下,将她的手指全都遮住,她的头略微低垂着,似乎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姬以羡眉眼冷冽,恍若冰渣子般:“过来。”
她磨蹭了好一会儿,这才不情不愿的慢慢的走到了姬以羡的身边站着,她侧目仰头瞧着姬以羡的侧脸,他嘴角紧紧地绷着,有些向下耷拉着,显示着他此刻心情有多么不愉。
两人依旧是剑拔弩张的对峙着,互不相让。
沈梨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将小手从衣袖下伸出,用手指挠了挠姬以羡已经握紧成拳的手,见着他不为所动,沈梨也不气馁,继续挠着,没一会儿姬以羡便缴械投降,一把就将沈梨的手指给抓了过去,握在手中揉搓着。
青天白日,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沈梨想要将手指抽回,可这才稍稍一动,就被姬以羡重新牢牢地拽住,他偏头看过来,目光冷睨,宛若寒霜一层一层的覆上。
她呼吸骤然凝滞,不敢再动。
陌锁离也没想到不过一段日子没见,这两人倒是变化如此之大,很难想象,一年之前这两人还在琢磨着要怎么弄死对方。
还真是……意外。
“陌将军同大军归来,按理来说我该登门去拜访拜访的,谁知竟然让陌将军自个跑来了,倒是临渊的不是,毕竟当初在肃州,陌将军帮我良久,临渊可都铭记于心了。”姬以羡清清淡淡的说道,不冷不热的。
可越是如此,陌锁离心头越是发慌。
旁人不知,可在肃州发生的那些事他们可都是心知肚明,委实算不上有多愉悦。
况且有时候男人吃起醋来,那是什么玩意都能沾上边的,姬以羡本身就是眦睚必报的主,陌锁离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悠一圈后,不愿多呆便找了一个借口,急急忙忙的跑了。
陌锁离一走,姬以羡那些郁积在心中的火气还没消散,他冷冷淡淡的低头看着正拉着她手的人儿:“是不是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听一听也就过了。”
沈梨仰面眨巴着眼睛,水汪汪的似有一团雾气氤氲在其中:“哪有?”
“我记得我同你说过,不许再外面喝酒的。”姬以羡手上一个用劲,便将人拉进了怀中,“就你那一杯倒的酒量,怕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你以为陌锁离是玉祁,出去同他喝酒都要被他卖。”沈梨嘀咕着。
姬以羡不悦:“那是玉祁知情识趣,识时务,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出去同别的男子喝酒算怎么回事?”
“明媒正娶。”沈梨失笑,垫着脚凑近了他的耳旁,“这话也亏得你说出口,你上我沈府去瞧瞧,看看是谁同意让你娶我的。”
“姬以羡,咱们这是名不正言不顺。”
她说话吐出的热气袭卷了他的耳根,姬以羡眸色一黯,也不顾的这四周到底有多少双眼睛瞧着,直接一把就搂过了沈梨的腰,抱着走了。
以前,他向来清冷而克制,极少有这般荒唐的时候。
沈梨知道自个挣脱不了,捂着脸埋在了姬以羡颈窝处,咬牙切齿的,很想一口直接咬上去。
她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克制住,趴在他耳边恨恨道:“荒唐。”
“若是在沈家,你肯定要被我爹爹打断腿。”
姬以羡摸着她的头,褪去了先前的冰冷,笑容温和宠溺:“还好,这是在广陵王府,不是在你们沈家。”
等着回了屋,姬以羡这才将人放下,也顺势压了下去。
沈梨无奈的被他压着全身力气都靠在大迎枕上,她推搡着人:“你压着我伤口了。”
“别动。”姬以羡拉住了她的手,攥在手中,顺势将其往上一按,“这都多久了,我可不信你伤还没愈合呀,暖暖。”
沈梨轻笑:“如果我说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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