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刚经历一场大战，单膝跪地以断剑撑地的威尔掩面不忍直视，其他人也禁不住抽了抽嘴角。
秦九唇边染上笑意，她走上前，朝趴在地上的金发少年伸出手：“摔疼了吗？”
希亚抬头看她，白月般的脸庞倏尔一红，想拉着她借着她的手站起来，但伸出来的手又收了回来。
他手上有灰，怕弄脏了她的手。
使劲在衣服上擦了擦，他才将手搭在她嫩白的掌心。
站起来后的少年整理了下衣服，羞赧的目光一接触到她含笑的眼，就被烫到似的避开。
“莉九小姐，我来保护你了。”
虽然出场方式有些狼狈，但否认不了他一颗迫切想要保护喜爱之人的心。
安特丝看着俊俏少年拘谨羞涩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其他也有人跟着偷笑。
大战时凝固的气氛有所瓦解，众人脸上紧张的神色也缓和下来。
“谢谢。”秦九认真看着在大家调侃笑声里，满面通红的希亚。
希亚挺直腰杆，握在腰间剑柄上的手收紧：“这是我应该做的。”
此刻他脸上的神情，好似在做着庄严的宣誓。
“好了，该收拾战场了。”卡修轻咳一声。
安特丝往他身上一靠，一手捂着手臂：“卡修叔叔，我受伤了，好痛啊。”
在装晕前，她朝看过来的秦九眨眨眼。
克鲁见女儿晕倒，吓得连忙跑过来要查看她的情况，正要将安特丝从卡修手里接过来。
奈何“晕过去”的安特丝一直抓着卡修的衣服没有松手，他太阳穴青筋一跳，索性交代卡修：“先把她送回去检查伤势要紧，这里我来善后。”
秦九瞧着，总觉得他脸色不太好。
卡修无奈应下：“好。”
希亚看到已经结束的大战，为自己来得不及时而沮丧：“对不起，我来晚了。”
秦九摇头：“没有，多亏你及时赶到，才避免了罪魁祸首的逃跑。”
“真的吗？”希亚黯淡的眼眸一瞬间比明月还亮。
威尔冲一直盯着秦九看，眼神没有挪开过一寸的他翻了个白眼：“你这小子，还不快来扶我一下。”
抛却自己是他表哥这层身份不谈，他好歹还是这家伙名义上的师父，结果臭小子眼里只有人家姑娘。
虽然希亚的出场方式确实挺丢脸，但好歹阻止了想要逃跑的斯洛，也算是立了大功一件。
希亚视线不舍的从秦九身上离开，走到威尔身边，抱歉的说：“我以为无所不能的威尔大将，谁都无法将你打倒。”
威尔推开他要搀扶的手，撩了撩头发自己站起来：“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就算体力不支，他也要佯装无事，不能毁了自己在希亚心中的英武形象。
他这样正中希亚下怀，小少年又快步走到秦九身侧。
众人离开后，一只只蝙蝠盘旋着飞落到，在血族和人类城池中徘徊的低等吸血鬼身上，被它们咬过的怪物神智慢慢恢复清明，丑陋的外表也逐渐变得正常。
鲜少有人知道，这一切跟那个人类少年有关。
★——
明也在那场大战后，心脏破裂无法逆转，临死前他抱着秦九送他的那只兔子玩偶，眼里不知是遗憾还是其他。
斯洛被关进了冥渊，在里面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在他被审判的第二天，秦九去看了他，两眼泪汪汪的少女满面忧伤：“斯洛哥哥。”
若不是他身上血液中有药物残留，他会成为其他亲王的食物供给，但即便不如此，他也绝对不会好过。
被绑在特制十字架上的男人，身上疮痍遍布，他每日都会遭受万蝠食肉之苦。
由安特丝这个冥渊掌管人提供的药剂，可以无限放大血族的痛感，饶是斯洛，也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莉九，过、过来。”血红的眸子看到秦九到来时，斯洛像是临死之际抓到了一线生机。
他尽量放低声音，想要蛊惑这个眼里对他还有爱的女人，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机会。
但出口的嗓音不复往日温柔磁性，像石块划拉在金属上制造出来的噪音，嘶哑难听。
秦九吸了吸鼻子，毫无防备的走过去，踮起脚抚摸着他被痛苦折磨得扭曲的面容，深情的说：“斯洛哥哥，我们本可以有很幸福的生活。”
“我会像从小憧憬的那样嫁给你，和你在一起，为你生儿育女。”
“我们会有一个像斯洛哥哥一样的儿子，也会有一个像我一样的女儿。”
“他们欢快的围在我们身边，叽叽喳喳叫着爸爸妈妈。”
斯洛不禁在她柔糯的声音中，想象出了那样温馨幸福的画面，他看着眼前的女孩。
从她清澈的眼里，看到了狼狈的自己。
到这时候了，他真的没有半分悔意吗？
当然有。
“可是啊。”秦九望着他，“你毁了它，毁了我们本该有的幸福。”
斯洛看着她无声的泪水，脑海里想象的温馨画面支离破碎，他想要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却因被绑着而无能为力。
“斯洛哥哥是不是很后悔？也很难过？”秦九微微偏头，收起面上的悲伤，勾起的唇角透着股恶劣。
像是演够了痴情，她拿出一张帕子，仔仔细细将刚刚触碰过他的手，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净。
“莉九——”斯洛瞳孔收缩，他嘴唇动了动，不明白面前的少女怎么会突然变了个人。
“不要叫我的名字。”秦九手里的帕子在凭空而出的火焰中消失，她皱着小脸满是嫌弃，“太脏了。”
斯洛的脑海清明了一瞬，此刻的他将所有事情串联，才发现不管是几个兄弟的变化，还是他设下的基地的毁灭，都跟眼前人脱不开干系。
他一直以为自己将这个女人玩弄于掌心，回过头才发现，被玩弄得团团转的人是他。
“呵，哈哈哈……”讽刺的讥嘲笑声慢慢变大，他仿佛在借此宣泄愤怒。
良久，他才收住笑，一脸复杂的凝望着秦九：“都是假的吗？”
对他的所有爱都是假的吗？
“曾经爱过。”秦九回他。
围在身边的都是虚情假意，唯一的一份真情被他亲手毁掉，无尽的后悔缠绵于心，莫大的悲凉比加注在身上的刑罚还要痛苦。
在秦九转身离开时，斯洛突然拼了命的挣扎嘶吼，在她毫不留恋的脚步中，他慢慢恢复平静。
“莉九……”他喃喃着。
他们本该有更好的生活，但所有的美好都被他亲手打破。
他后悔了啊。
他真的好后悔！
可惜，再也没有机会。
架子上的男人像被抽空了灵魂，整个人变得死寂。
（甜甜后续就留在番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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