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老皇帝脸一白，遭受重大打击般捂着胸口，一旁的裴景安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倒出一颗丹药喂到他嘴边，他的心绞痛才很快好转。
踏入内殿，坐到床边，看着虚弱晕厥的秦九，他眼中闪过心疼的泪光。
人人都说凤女肚中是天赐福星，他对这个孩子也多有期待。
尤其对秦九的感情，让他也越发爱屋及乌。
怜爱的抚摸着秦九苍白的脸，他柔声呼唤：“爱妃……”
秦九鸦黑眼睫轻颤着打开，愣神的盯着上方，无神的双眸慢慢聚焦。
伸手到小腹，她恍如才察觉到惊天噩耗般，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偏头，呆滞的看着皇帝，讷讷出声：“孩子，我的孩子……”
皇帝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手安抚。
眼角泪水如泉涌不歇，她握紧了皇帝的手哑声抽泣：“对不起陛下，臣妾没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孩子我们还会有的，爱妃莫要伤心坏了身子，我心疼。”皇帝见她这般，越发心怜。
他眸中满是愤怒：“爱妃放心，朕一定尽快找出凶手，为我们的孩儿报仇！”
“裴景安。”他大喝。
裴景安立刻上前：“陛下，奴才这便差人彻查此事。”
埋在皇帝胸前哭泣的秦九，抬眸与他对视一眼。
安慰了秦九好一阵，皇帝才脚步沉重的出了内殿。
他双手背在身后，满面震怒：“连娘娘都照顾不好，朕要你们有何用！”
沁儿、红菱连带其他宫人连忙跪下，他们哪里不知，陛下这是要大开杀戒。
伴君如伴虎，尤其是他们这些低等仆从，在宫里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一着不慎就是人头落地。
“陛下。”秦九从殿内走出，她步履因身子虚弱而蹒跚，“求陛下饶过他们。”
她蹲身就要跪下，身形踉跄，差点摔倒。
皇帝急忙将她搀扶：“爱妃当务之急是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没有护好腹中皇嗣，臣妾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楚楚可怜的望着皇帝，“陛下若要处罚他们，便连臣妾也一并罚了吧。”
“好好好，朕不杀他们。”皇帝冷冷扫向地上的人，“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都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谢陛下，谢娘娘。”一众宫人感激涕零。
皇帝将秦九送回床上后，就怒不可遏的离开。
负责行刑的是西厂的人，裴景安有意放水，宣阳宫一众免受了不少皮肉之苦。
红菱趁机替秦九笼络人心：“若非娘娘心善，强忍着身子不适替咱们求情，此时的我们恐怕连完整尸身都保不住。”
“娘娘就是我们的再造父母，日后咱们要上下一条心好生护着娘娘，才能报此恩德。”
“红菱姑姑说的是，娘娘的大恩无以为报，咱们将来就是豁出这条命来，也要守护好娘娘。”一个小太监说。
其他人纷纷附和。
红菱满意的看着众人的神色。
秦九从沁儿那知道这件事后，勾出一抹赞赏的笑。
攘外先安内，裴景安一手训导出来的丫头倒是机灵得很。
皇贵妃小产的消息迅速在宫中传开，各方反应皆有不同。
坤和宫。
皇后跪在白玉观音像前，手里不停捻着佛珠，好像吃斋念佛能够缓解心中的不安一样。
“娘娘，事成了。”嬷嬷进门，小声的说。
她猛地睁开眼，眸中似有欣喜光芒绽放，她在佛前拜了一拜，才在嬷嬷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莫要留下痕迹。”
嬷嬷老眼里闪过算计：“娘娘放心，老奴已经安排好了，皇上的人再怎么查，也查不到坤和宫来。”
青雀宫的高贵妃侧躺在长塌上，轻哼冷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的赢家只会是本宫。”
端起一杯茶饮尽，她好心情的嗅了嗅：“真是好茶。”
阴毒的扯了扯唇，她倒要看看那没了龙子的狐媚子如何得意。
一朝失子，几方云动，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不论是皇后还是高贵妃，都以为自己是躲在树后的黄雀。
然而她们却不知道，还有一只强壮的雄鹰，正翱翔在天空，正紧紧盯着那只叼着螳螂的黄雀。
三日后皇贵妃小产一事被查得水落石出，所有的证据直指清月宫的德妃娘娘。
众人以为此事就此告一段落，谁知还有了另外的变故。
深夜乌云罩月，漆黑天幕沉沉压向地面，阴风四起，宫中树木枝叶乱颤。
一声巨响将皇后从睡梦中惊醒，她坐起身来，伸手一拭，额头上竟遍布冷汗。
心中惴惴难安，她胸口起伏：“发生了何事？”
立刻有宫女掌灯，贴身嬷嬷进门，佝偻着身躯，脸上神色慌张：“回娘娘，突然一道惊雷，劈断了院里的梧桐枝。”
谁都清楚这不是一个好预兆。
凤栖梧桐，梧桐断枝，凤凰便没了栖身之所。
皇后失神的从床上摔落下来，吓得嬷嬷宫女急急上前。
“娘娘勿要多想，外头起风了，眼见将要下雨。”嬷嬷开口，“雨中惊雷，算不得怪象。”
一句话，既是安慰皇后，也是安慰自己。
主子若是倒了，她这个贴身奴婢也不会有好活。
皇后稳住心神，笑容中却难掩苍白：“本宫没事，你们回去歇着吧。”
后半夜，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闭上眼便有雷声阵阵轰隆入耳。
仿佛那被劈断的不是梧桐枝，而是她自己。
清早她便起身让婢女梳妆打扮，刚换好衣服，就听得一声“皇上驾到”。
她心脏剧烈收缩，手里刚挑好的玉簪落在地上碎成几截。
换上一副端庄模样，她稳住拼命乱跳的心，走到内殿迎接皇帝。
“参见陛下。”
皇帝像是重新认识自己的发妻一般，看向她的目光陌生又愤怒：“朕万万想不到，与朕同床共枕的发妻竟是个毒妇！”
跪在地上的嬷嬷等一众宫人大惊，瑟缩着身子趴在地上。
“臣妾不知陛下何出此言。”皇后敛去眼里的慌乱，指甲嵌入掌心，以疼痛强迫自己冷静。
见她这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皇帝森然冷笑：“把人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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