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路西菲尔目光扫向被云雾笼罩的神座，他想自己或许该庆幸，小东西喜欢的是神，而不是米迦勒或者其他人。
他跟随在神身边上千年，最是清楚，高高在上的神无欲无情，不会回应任何人的感情。
走到神色呆滞的秦九面前，他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模样，像以前那般嘴角挂着带有几分痞然的笑。
将手搭在秦九肩上，将她揽到怀里，挑着眉说：“亚帕拉主峰上的云羽花开了，要不要去看看？”
秦九从落寞中回神，她强颜欢笑，仰头问他：“那是什么花？好看吗？”
“盛放时像云海一样的花，以我的眼光来看，小东西你绝对会喜欢。”路西菲尔打包票保证道。
他描述着云羽花盛开的场面，秦九则侧耳听着，但从她时不时回头看向神殿的视线，可以看出她的漫不经心。
路西菲尔心上浮起一层阴霾，但并未在脸上表现出他的黯然。
而他水蓝的眼眸深处，似有红光闪过。
位于第一重天，天之尽头的亚帕拉山起伏绵延，站在主峰上，可以俯视一望无际的血红之海。
红海周边方圆百里寸草不生，或许是受它的影响，亚帕拉山脉也多是光秃秃一片。
只有最高峰的位置，每百年会有一场云羽花开放的盛景。
亚帕拉又被称为恶魔山，常年受瘴气侵蚀，能力不足的天使甚至无法登上主峰。
秦九的魔力不足以支持她去到最高处，路西菲尔便将收起羽翼的她抱在怀里，带着她一同飞向山顶。
她缩在路西菲尔怀里，两人的身体被像透明泡泡一样的保护罩护在其中，但还是能感受到瘴气带来的刺骨冰寒。
路西菲尔一手穿过她腋下，一手勾住她的腿窝，怀里的人很轻，好似没有一点重量。
但他能感受到将她抱住时，那种仿佛拿起了世界般的满足感。
以前的他不懂感情，除了觉得这按序就班的天国生活枯燥无聊外，他没有为任何事发过愁。
所以他在没有任务的时候，更喜欢用沉睡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而现在，因为怀里的小东西，他尝到了很多不一般的滋味。
譬如说紧张、慌乱，以及心痛。
看到她对米迦勒不同时，他心里会酸涩难忍，而当知道她对神抱有那种感情时，不知从何而起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不会看错，因为小东西看向神座时，眼中那浓烈的感情，跟他看她时一样。
金色的羽翼在身后振动，路西菲尔凝视着秦九。
他飞行的速度不快，心中有种期待，期待着这一刻变为永恒。
飞上山顶，骤然降低的气温穿透防护罩，冻得秦九抱臂颤了颤。
一直关注着她的路西菲尔，重新将她抱住：“靠着本君，你就不会冷了。”
他目光瞥向一边，耳根覆上薄红。
自从发觉自己对秦九的心意后，他很少会用“本君”自称，只除了会在慌张的时候，嘴里突然蹦跶出来。
贴近他后，果然不那么冷了，他身体内是赤炎之力，像不落的日光一样温暖。
秦九将脸贴在他胸口，忽然开口：“菲尔，你的心跳得好快。”
“谁、谁说的，本君怎么会为你心跳加速。”男人不打自招，走起路来的步伐都像机器人似的，一僵一停。
秦九声音逐渐变弱：“我没这么说。”
路西菲尔抱住她的手紧了紧，清了清嗓子咳嗽几声，在一阵诡异的沉默后，他才声线低沉的“哦”了一声。
有些失落。
“到了。”将秦九放下，他将半身的重量压在她身上，“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看到秦九愣愣的惊艳目光，他眸中得意更甚。
亚帕拉主峰很高，上面遍布嶙峋凸起的石头，石头里包含的矿物质在太阳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刚登上来时，能够感受到一股严寒和死寂，黑色的瘴气雾霾如同随时会扑上来的野兽，让人心情有点压抑。
直到那纯白如雪的花丛出现在眼前，好似黑暗的世界骤然一亮，心中的沉闷都一扫而空。
云团似的花儿憨头憨脑的簇在一起，无愧于它云羽花的名字。
风乍然而起时，宛若波翻浪涌的云海，上面竟折射着彩虹般的七色光霞。
秦九不是没有在第十至高天见过云海，但这种立于破灭之地的景象，却更加惹人惊艳。
“云羽花的存在，意味着黑暗尽头是美好。”路西菲尔说。
但它其实还有一个寓意，他并没有告诉秦九，那就是——
永痕不灭的爱。
云羽花每百年开放一次，它不会像其他花一样凋谢，而是会在花期结束后，重新合拢花瓣，宛若才露尖尖角的小荷。
秦九欣喜上前，伸出小手，洁白的花儿搭在掌心，传递来冰冰凉凉的触感。
她轻声笑着，将脸凑过去，亲吻着面前的云羽花。
路西菲尔盯着被她捧在手心的花枝，落在她唇上的视线越来越灼热。
此时此刻，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变成她手里的花。
“喜欢吗？”他走过去，身上的白袍被风掀起猎猎作响。
正要握住她的手，以防她被瘴气侵蚀。
秦九笑着点头：“喜欢。”
她停顿片刻，又望着眼前的花丛说：“父神也一定会喜欢。”
路西菲尔的心如同被剜了一刀，一阵一阵的抽痛，他伸在半空的手僵硬了下。
“该走了。”他脸色沉郁，一把将秦九拉住，这会儿因为心中的郁闷，动作不免也有些粗鲁。
云羽花百年一次，却如昙花般只短暂一现，不多时已慢慢合拢花瓣。
秦九将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抽出，白嫩的细腕上留下了一圈红痕。
她抬眸望向路西菲尔，微微泛红着眼眶：“你就不能轻点吗？”
路西菲尔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下次一定注意。”
他可不会承认，刚才是因为听她提起另一个男人，吃醋了才会这样。
本来还想将小东西丢在主峰上吓一下她，一想起她满眼泪花的模样，他又忍不住心软。
“来吧，本君带你体验更快乐的感觉。”他蹲在秦九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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