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早就是个疯子
在棠恬印象里，商焱是个冷静理智到可怕的人。
她还记得小时候，商爷爷去世前用尽最后一口力气呼唤着商焱的名字，他却不为所动的站在哪儿，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任凭商爷爷枯槁的手僵在半空，然后无力的垂下，到死都没碰到他视若珍宝的孙子。
后来相处久了，他才逐渐呈现出属于人的情感。
他情绪最波动的一次是因为她要走，他发着高烧跪在她的病房前，好多人劝她开门看他一眼，她就是不肯！
就像他当时对商爷爷。
再后来他晕倒了，棠恬终于打开病房的门，却是为了永远的离开他。
即便如此，他还是在她登机前赶到！
从来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皱褶丛生，还留有高烧时的一丝汗味，双眼赤红，眼球布满血丝，鞋子还穿反了，狼狈不堪。
他在机场不顾形象的嘶吼着她的名字，疯了似的寻找她的身影，他被地勤和警察按在地上！像个落入陷阱的困兽！
于是她出现了，出现在他面前。
当时明明有四五个人按着他，他还是挣脱了那些人冲到她面前！
双手扣住她的肩膀，慌乱而焦急的向她道歉。
“熹熹我错了，我不该妄图让你做情人，不管你是谁的女儿，都是我的妻子，别离开我，求你！”
棠恬摇了摇头。
“我说过，跟你在一起只是因为联姻，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更讨厌了。”
那双眼睛里，最后一丝光被她吹灭了！
掐着她胳膊的手指几乎陷进肉里，疼得她想哭。
他死死的盯着她，“这次我放你走，永远不会去找你，如果你胆敢回国，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当时机场的商焱，和眼前的商焱，重叠了。
不同的是，他身上穿的很干净，脸和头发也很干净，只是那双眼睛……
像头困兽，恨不得将她撕碎！
他沙哑着声音说：“我过不去！”
棠恬咀嚼着那四个字，心下一片荒凉，“你的过不去，就是和别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和别的女人上床？”
商焱转过身，深不见底的眼睛闪过疑惑。
“你亲眼看到了？”
棠恬忽然觉得没意思，“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毕竟我们已经分开三年，你有需求很正常。”
“只是……”浓密卷长的睫毛掀起来，露出泛红的眼眶，“别装深情了，很恶心。”
说完便不再看他，蹲下收拾那套婚纱。
商焱就在她身边站着，她身上可以闻到他身上的青竹香气。
她又说：“如果可以，请你以后不要喷这个味道的香水，这是我调配的，我有专利。”
那是他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她跑到国外找顶级香氛大师调了半个月才搞出来的。
一想到他未婚妻也会闻到，她就难受！
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笑，毛骨悚然！
下一秒她被整个抱起来！丢到沙发上！
还没回过神，商焱冷冷的盯着她，“那么这件婚纱，也不应该存在。”
他朝门外吼道：“拿打火机来！”
棠恬立刻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不行！婚纱是方怡结婚用的！”
他目光森冷，“那是我的设计，你问她敢穿吗？不怕方家家破人亡？”
棠恬被他的眼神怔住！
黄续冲进来，商焱一字一句的说：“把婚纱拿到院子里，烧了。”
黄续虽然不明白情况，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将婚纱抱到院子里。
两个保镖将婚纱点燃。
棠恬被商焱强制带到台阶上，亲眼看着那套美丽梦幻的婚纱湮灭在火焰里！
尽管那是件仿品，她依然感到窒息！
很快，婚纱被烧成灰烬，保镖们连同烧毁的箱子一起拿走，只剩下青石砖上一点灰黑的痕迹。
棠恬有些站不住，“我能走了吗？”
“不可以。”
他从身后紧紧的抱着她，声线低哑，“我说过，只要你敢回来，就别想走。”
“宝宝，难道你想女儿离开你吗？”
她脑中登时警铃大作！
“你想做什么！”
他轻轻吻着她的头发，“我已经让人把女儿带回华国，只要你乖乖待在国内，待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什么都不会做。”
棠恬挣扎起来，“你疯了！”
对于身高近一米九的商焱来说，她这点力气就像只扑腾的小猫。
“我早就是个疯子。”
……
棠恬怎么回去的，已经忘记了。
她回过神的时候，是在商焱的怀里，他像以前一样，抱了她一路。
昏暗的光线里，棠恬望着他的眼睛，声音轻的像片羽毛。
“你真的把糖糖带走了？”
商焱抚摸着她的小脸，声音低柔，“当然没有，怕你不高兴。”
棠恬稍稍松了口气，“所以你刚才在骗我？”
他勾起唇角，“怕吗？”
“无聊！”
棠恬推开他的胳膊要下车，手碰到车门又想起件事。
“商家旁支的年轻人也不错，你如果没能力就退位让贤，让女人回家讨饭算什么本事？”
商焱皱眉，“什么意思？”
他的反应倒在棠恬的意料之内。
先不说商氏的能力足够强悍，他那么骄傲自负的人，就算洛皎皎白送资源，他也不会要，多半是被范璐云忽悠了。
“你自己去查吧。”
棠恬推门下车，想起那套婚纱又头疼不已，回头狠狠踹了下车轱辘。
装疯骗她！吓唬她！害她没办法跟方怡和语桐交代！
黄续从她车上下来，棠恬沉着小脸上车回家。
回到家，她调整了下情绪，跟往常一样和糖糖视频。
棠恬看着屏幕里软糯可爱的女儿，心里不禁嘀咕。
如果不是只跟商焱发生过关系，她甚至怀疑以商焱的基因能不能生出糖糖这样的小天使。
总算暂时安抚住女儿的小情绪，小姑娘拿给她一个太阳花玩偶。
“妈妈看，小花花~”
棠恬的笑容在看到太阳花时僵在嘴角。
她强自镇定，“这是谁给你的？”
庄雪芮的声音从镜头外传来，“今天儿童中心的工作人员给的，每个孩子都有，可爱吧？”
棠恬血仿佛凉了。
这朵花，跟南山别墅台灯上的装饰一模一样。
那是她亲手做的，还做过几个同样的抱枕。
商焱是在告诉她，他没有绑架女儿，但如果她不听话，女儿随时会离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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