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她抿了抿唇：我不怕
封执野站在走廊里，定了定神，胸口起伏不定。一直到保镖搀着昏迷的聂磊离开，他才想要推开虚掩的门。
只是他刚转身，就看到顾昭昭站在门口。
她的双目依旧无神，眼眶泛红，眼皮肿着。靠着门框的时候，右脚缩着。
封执野看着她，眼底是化不开的阴翳，“你怎么出来了？”
“你都听见了？”
男人的嗓音因暴怒发狠有些嘶哑，顾昭昭却听出了一丝颤意。
她抿了抿唇，“我不怕。”
男人亘古不变的暴戾冷锐在这一刻松懈殆尽，他迈步上前，放轻了力道扶着她，“先进去，外面脏。”
顾昭昭张了张嘴，她想告诉他，她都听见了，全都听见了。
在他砸下第一个拳头的时候，她就挣扎着来到门口，在冷肃的空气中分辨着他每一个动作。
所有的惨叫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但她不害怕，只感到庆幸。
幸好他来了。
幸好是他来了。
幸好他没受伤。
封执野扶着顾昭昭坐到沙发上，在她脚边蹲下，抬头凝视着她，嗓音晦涩不明，“我看看，伤哪了？”
听到这句话，顾昭昭一怔，眼泪夺眶而出，哭得有些可怜，“疼……浑身疼，我是不是快死了。”
每个疼字都像是在他的心尖上寸寸凌迟，将一颗心割得支离破碎。
“要死也是死在我后头。”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拧眉将她上下扫了一遍，发现小姑娘一直低着头，用头发作掩护。
“那个杂碎打你脸了？”
顾昭昭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寒意，忙摇头，“没有。”
“那你抬头。”他语气不容置喙。
她沉默不语，封执野右手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四目相接的时候，一个明显的巴掌印映入眼帘。
“我去宰了那个杂碎。”封执野起身，满身阴狠往外走，手掌却钻入几根细细软软的手指。
顾昭昭捏了捏他掌心，声音绵软带着点恳求，“别去了，他们早跑了。把他们打死了，你还得偿命。”
拳头攥紧又松开，他做下决定。
“我带你去医院。”
顾昭昭忍着疼，“可是荞汐还没回来。”
封执野从没一刻这么想揍小屁孩一顿，他正要掏手机时，门外响起尖叫声。
“啊！哥、哥，救命啊哥！”是沈荞汐。
封执野唰一下拉开门，深邃凉薄的眸子盯着她。
沈荞汐跳着脚，一上楼看到满地血，本来就挺怕的，没想到自家哥哥的眼神更让人惊悚。
“哥，地上……都是血。”
男人啧了一声，“我干的。”
沈荞汐歪头，“你泼狗血干嘛？辟邪啊？”
封执野发现就不能和她扯皮，一把将她拉进屋，“你把门口打扫下，然后我们去医院。”
沈荞汐还待发问，眼睛一瞥瞧见满身伤的顾昭昭，顿时明白过来。
“我马上去。”
期间，封执野查看顾昭昭脚踝的伤势，“我看看有没有断。”
脚踝处青紫一片，高高肿起，封执野漆黑的眸子戾气横生，带着丝察觉不到的心疼，慢慢握住她的脚踝，掐住她的骨头捏了捏。
顾昭昭疼得只想缩腿，眼泪反射着细碎的光，双手掐着沙发垫，“疼、疼……你放手。”
“幸好骨头没事。”封执野呼出一口长气，再要查看手臂的伤势时，却被她阻止了，“哥哥……求你了，男女授受不亲。”
封执野唇角抿成直线，问的直白，“你是不是不信我。”
她只想哭，“哥哥，其实我是怕疼。”
他手指蜷缩了下，想伸手帮她擦干糊了满脸的眼泪和灰尘，又怕吓着她，讷讷地收回手，“那我们去医院，你这一身伤，得让医生好好看看。”
顾昭昭乖巧地点头，任由他抱着自己下楼，身后跟着一脸欲言又止的沈荞汐。
封执野的手臂坚实有力，抱着她下楼梯很稳。
顾昭昭手臂环着他的脖子，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锁骨上，感受着强有力的心跳，心底莫名觉得安心。
就像浮萍想生根，飞鸟想落脚。
她也贪恋被人护着的感觉。
封执野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副驾驶上，刚要启动车子，沈荞汐坐上后座，“哥，等等我。”
“等？”封执野捏紧方向盘，“要不是为了等你，那些杂碎能伤的了她？”
话落，沈荞汐脸色蓦地煞白。
封执野胸腔里的怒气如野兽般乱撞，他气沈荞汐耽误事，更气自己没保护好顾昭昭。
启动车子，车内一时间寂静无声。
顾昭昭抬起唇角，声音温和似有无穷力量，“荞汐，这事和你无关。我来之前就想到了，他不抓到我不会罢休的。”
男人眸光似火，“就是你舅舅？那个杂碎……你早就料到了？”男人又瞥了沈荞汐一眼，见她目光躲闪，无语冷哼，“你也知道？感情你们两小姑娘想自己解决这事，呵，倒是我小看你们了。”
他语调阴阳怪气，沈荞汐求饶了一路，“哥，这不是想着不一定会碰上，就没想多此一举，谁能想到这茬。”
“哥，你别怪昭昭，要怪就怪我，是我拦着她不告诉你的。”
封执野无力和她们争辩，一路急奔医院。
到了医院，沈荞汐陪着顾昭昭，封执野则挂号取号带着拍片忙活了大半天，才排到队。
医生看了看片子，“比较幸运没有骨折，有点扭伤，回去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会影响以后跳舞吗？”封执野问。
“小姑娘是跳舞的啊？”医生又重新带上眼镜看了看，“没啥问题，好好养着会好的，不过以后可别受伤了，否则会习惯性扭伤的。”
“至于背上、手臂还有脸上的伤，敷点药好得快。”
三人点点头，封执野去药房领药去了，沈荞汐陪着顾昭昭坐在椅子上。
“昭昭。”沈荞汐眼眶滚烫，两滴泪落下，砸在顾昭昭手背上，“是我害了你。”
顾昭昭摇摇头，靠在沈荞汐肩膀上，“荞汐，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荞汐。”
“我爸妈离开之后，我住在舅舅家，看他们一家人的脸色过日子，常常半夜躲被子里哭，每次给你打电话，不论多晚你都会陪我哄我。你说，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
“我回南霖镇，不仅是想见奶奶，也是想着我还有你这个朋友。”
“所以，你不用抱歉，我很喜欢你的，荞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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