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惠山的消息
四喜园。
书房里,吃过晚饭后,几个被邀请而来的客人正百无聊赖地陪着主人打牌。
沈渡虽然不是手气最好的,但却特别喜欢刁钻古怪的打法,胜在出其不意,往往打得人猝不及防,几圈下来,已经稳坐连庄的位置。
“不玩了!”玩个牌都被吊打,靳子潇的自尊大受摧残,受不了地嗷嗷直叫,“你出老千!老千!”
“那你来查。”沈渡倒也配合,卷起袖子,翻出衣摆,做足了自证清白的架势。
靳子潇可不敢真的去搜这位爷的身,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被伺机报复,咬了咬牙,恨恨地靠在椅背上嘀咕:“你是在记牌!”
“你要是想记牌也可以,又没人拦着。”麻将机在哗啦哗啦地洗着牌,沈渡从边几上拿起一根棒棒糖拆了吃。
糖是蜜桃口味的,对沈渡来说偏甜了些。
但周瓷最近常吃这款。
说来奇怪,她那人瞧着清清冷冷,一些小习惯却可爱得紧,比如在高度集中注意力工作的时候,总是需要在嘴里嚼点什么,或是一颗酸溜溜的话梅,或是带点咸味的橄榄,要么就像这样硬邦邦又甜滋滋的棒棒糖,含在嘴里鼓动来鼓动去,像小孩儿似的。
有一回,两人酣战结束,他抱着周瓷去洗澡,洗完后,原本赖在他怀里恹恹的人,竟然又精神奕奕地抱着电脑坐在床上忙碌起来。
白白净净的脸上架着一副斯文的平光眼镜,为了提神,她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罐甘草榄,塞一颗在嘴里含着,时不时轻轻咬一下,又转到侧边去,那一侧的脸颊便跟着鼓起一个小包。
他当时也没多少困意了,就躺在她边上,撑着脸瞧着她。
大约是自己的目光太过炽烈,周瓷推了一下眼镜,像是意识到什么,扭头轻声说:“是不是吵到你了?我去书房。”
见她抱着笔记本就要往床下爬,沈渡又不高兴了,伸手将人捞回来,暧昧黏糊的视线将她上下打量:“没事,你继续,我就看着,养眼。”
周瓷:“……”
后来沈渡就会不自觉地去关注周瓷工作时的状态,便也记下了她的这个小习惯。
沈渡这懒洋洋的挑衅口吻让靳子潇更难受了,瘪着嘴说道:“我也记牌了!但就是摸不到想要的牌啊!”
靳子潇越说越觉得丧气,再想到这几个人吃饭前就躲书房蛐蛐蛐蛐,把他独自丢在楼下,摆明了搞孤立,真是太过分了!
“不玩了!”靳子潇把筹码一推,站起来就走。
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不禁激,湛白都给看乐了,无奈叹气:“靳子潇,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靳子潇已经走到窗边坐下看夜景,闻言也丝毫不觉得丢脸,反而更加委屈了:“沈二明明比我幼稚多了,你们为什么总是挤兑我,都不管管他!”
才输了这么点钱就破防了,邹文义感到稀罕,随意码着牌,嘴上也没饶过他:“好歹阿渡输得起,比你可大方多了。”
两个好友都和沈渡一条线,靳子潇心里不爽,还是露出那副和全世界赌气的神情:“行行行,我最幼稚,你们三缺一,自己凑合着玩吧,我就坐这儿看风景,谁也别打扰我。”
“这家伙吃火药了?”好端端的怎么又闹情绪了,湛白纳闷地和两人对看一眼。
沈渡挑挑眉:“惠山。”
邹文义恍然,有些好笑地摇摇头:“就因为刚才咱们谈惠山的事避着他?”
沈渡先前派章淮查了惠山那边的动静,刚才人被章淮带过来了,也一五一十地把事情交代了,但想到谈话的内容牵涉到另一个重要人物,还是一个让靳子潇十分上头的重要人物,三人就默契地把他排除在外了。
为了让靳子潇不跟着,沈渡嘴毒,也没收敛,故意三两句把靳子潇支开,抓紧时间和惠山的人对接了信息,今天“钓”的鱼算是已经物尽其用了。
没想到一向粗神经的靳子潇也有这般敏感的时候,现在这小子回过味了,还真伤心了。
提到这个,靳子潇就特别来气,转头瞪着他们:“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兄弟,当着我的面说什么钓鱼不钓鱼的哑谜,又躲着我关起门密谈,反正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干脆绝交算了!”
“惠山那边的人交代了,这次参与搅局,还将周瓷也带进泥潭里的人,是你的老熟人。”邹文义犹豫片刻,如实道,“姜思柔。”
“啊?”偶像都换了一波儿了,陡然再听到这个名字,靳子潇先是一呆,回过神来后,满腔的火气顿时偃旗息鼓,反而开始感到好奇。
“怎么是她?”
靳子潇突然瞪大了眼睛:“难道她还缠着阿渡?不是都嫁人了吗?”
毕竟是自己钦慕许久的女神,当初得知对方和沈渡传出海岛蜜月的绯闻就伤心了一回,得知她悄悄结了婚又伤心了一回,再得知她嫁的是一个有点破钱的糟老头,还跟着丈夫染了难看的奶奶灰发色,靳子潇的心已经伤不动了。
现在再听到姜思柔的消息,他只觉得惊讶,看样子好像没有多少伤心。
原来是他们多虑了。
既然说开了,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湛白接着邹文义的话,继续说道:“也不怕告诉你了,你心心念念的姜思柔可不简单,她的真实身份是Y国文物偷盗集团的成员,而她名义上的丈夫,则是集团头目之一。”
“为了掩人耳目,姜思柔在娱乐圈里当明星,私下却是为了结交那些非法购买商,和丈夫等人暗度陈仓,才逐渐形成了一条不为人知的交易链。”
原来如此,靳子潇听明白了:“怪不得一开始会这么难查,想不到这群人胆子会这么大!”
在最受瞩目的地方,做着最不能见天日的黑暗交易,真验证了那句老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且,姜思柔之所以在不久前故意和阿渡传海岛度假的绯闻,其实也是为了给她丈夫争取偷渡回国的时间,他们最大的一次的行动被阿渡在西亚湾拦截过后,紧接着又被国际组织接连打击,丢了不少生意,这么以来,内部就发生了巨大分歧,一方主张放弃海湾的生意,绕过南国,去北地再干一票,一方则主张暂时停歇,等国际上针对他们开展的追捕行动暂缓了再说。”
姜思柔的丈夫就是主张休养生息的一派。
他们千挑万选过后,就把休养地选在了惠山,估计是打算过完年再重新出山,哪知道会这么凑巧,被同样在惠山养身体的沈老太爷察觉,这才对沈老太爷起了杀心。
好在老太爷一直很警惕,这回跌下山,估计也有引蛇出洞的意思,沈渡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没有急着去惠山探望。
老爷子都这么拼了,他这个被老爷子亲手培养起来的小辈,可不能拖后腿,自然也要做好万全准备。
现在掌握了不少消息后,后面能施展的地方就更多了,唯一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周瓷也被牵连进来了。
不管是北地的那对苏姓姐妹俩,还是在商场趁乱引导粉丝故意撞倒周瓷的姜思柔,这其中都有沈溯推波助澜的份,要是真只为了争夺家产,沈渡还不屑于跟沈溯浪费时间,就怕沈溯不只是为了内斗,而是得了别的授意。
而这些,都还藏在平静的海面下,他如果不亲自探身进水里,是看不到底下究竟蓄力了多少力气,又将会掀起多大的风浪的。
投身入“海底”,这是沈渡的下一步计划。
但在那之前,他得确保周瓷身边是绝对安全的。
听完这些后,靳子潇彻底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在消化,还是在思考。
桌上牌局就真成了三缺一了。
“不玩了?”邹文义和湛白都看向沈渡,显然是想继续玩几盘。
傍晚的时候,章淮把查到的这些事情向沈渡汇报过后,就一直等着下一步指示,谁知沈渡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后,却不再交代新的任务,而是招呼他一起吃了饭,后面看天色还早,就带着客人上来打牌。
章淮左思右想,总感觉老板这是在考验他的耐心,就干脆跟着他们来了书房,此时在一旁坐着,诚惶诚恐地吃了一些饭后甜点。
到底是有钱人家,连个饭后甜点都这么精致美味,他吃了一块还嘴馋,忍不住又捏了一块,刚要塞进嘴里,沈渡忽地朝这边瞥了一眼,语调轻慢慵懒:“章秘书,你来替他?”
“啊?”
章淮从来没有和老板打牌的经验,心里盘算着到底是要拿出实力陪玩,让老板尽兴,还是该藏藏拙,免得老板输了会不高兴。
还没下定决心呢,沈渡就悠哉哉地提醒道:“随便玩,赢了我的筹码,额外再给你发红包。”
红包?!
想到这段时间从沈渡这儿陆陆续续赚到的“红包”,章淮立刻来了精神,拿出十二万分的实力加入战局。
一局结束,章淮居然打破了沈渡的连庄,靳子潇这下子爽到了,凑过来啧啧感慨:“想不到还有人比你打得更刁钻,真是开了眼。”
章淮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没有技术,纯粹是运气好而已……”
即便是输给了下属,沈渡也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盯着章淮憨厚老实的脸看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运气这么好,过几天陪我去个危险的地方玩玩吧。”
“什么危险的地方?”章淮一说完,才发现有人和他问了一样的话。
屋里的几人同时循声看向门口。
周瓷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她的脸色有些虚弱发白,望过来的目光却是冷静而淡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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