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七绝堂,某堂口。
唐七见到李长青几人,开口问好:“九公子、卫老大、李少侠、张公子。”
韩非点点头道:“唐七老辛苦了,人呢?”
唐七侧身道:“九公子言重了,各位这边请。”
一间稍显昏暗的木屋,木门吱呀一声推开,清晨阳光斜照进来,让李开下意识闭上双眸。
李开视野中,出现四个人,四个男人。
渐渐地,视野恢复如初,李开看清了眼前这四个男子,两个早已加冠的青年,两个还未加冠的少年。
四人面若冠玉,身姿挺俊,气度翩翩,卓尔不群。
玩世不恭的贵公子,翩翩儒雅的世家子,面容冷峻的剑客,以及一个背负剑匣充满神秘的青衫少侠。
这四个男子,论外貌、论手腕、论智慧,无一不是当世人杰、天之骄子。
李开由衷赞叹道:“天才之间总是会互相吸引。”
“李开有种预感,这天下大势,将会在诸位的掌心上轻轻拨弄。”
韩非呵呵一笑:“想不到前任右司马李开李大人竟然这么会聊天,韩非真应该早一点见见你。”
李开俯首一礼道:“见过九公子,见过李少侠。”
拜韩非,是君臣之礼。
拜李长青,是救命之恩。
韩非面色一正道:“李大人,想必你应该知道——我们想知道什么?”
李开徐徐道:“九公子指的是百越往事吗?”
韩非点点头。
李开长叹一声,微微抬头,语气悠悠道:“既然九公子想知道,李开便说一说,所有的源头,要从十六年前说起。”
“当时,百越发生流民作乱,流民起兵之后竟然短时间获得大批军需物资,拉起数万大军。”
李长青几人眼眸一亮,这句话一听,就知道明显有鬼。
区区流民,短时间内获得神秘军需物资,拉起几万可战之兵,这背后一定有一股强大力量运筹。
李开继续道:“那时,我与左司马刘意……”
说到刘意二字,李开咬牙切齿,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寝其皮,不亚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韩非与张良对视一眼,露出了然的表情——李开与兀鹫、与刘意果然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恩怨纠葛。
“那时,我与左司马刘意领兵驻扎火雨山庄十里外,负责截断百越叛军后路……”
李开口中,一段尘封了十六年的往事细细道来。
一时间,李长青四人仿佛跟随李开的追忆,一起回到了十六年,回到了百越之地,回到了那个烽烟四起的战场。
一件件、一桩桩事件慢慢明了,百越案件一块块拼图即将完整。
原来,十六年前,韩王安还只是太子。
春秋战国,古代时期,四十多岁还是太子的情况十分正常。历史上不乏一些活得长久的帝王,太子死了他都还是皇帝。
四十几岁的韩王安,还是当时的太子,前一任韩王迟暮之年,其余王室公子虎视眈眈君王宝座。
于是,韩王安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交易,付出一些筹码,获得血衣堡之主白亦非、以及禁军统领姬无夜的支持。
然后,夜幕势力暗中活动,一手扶持了所谓的“百越叛军”,导致百越之地大乱。
紧接着,白亦非领兵南下,从韩王国南阳郡直达百越之地,以帮助百越平定叛乱为借口,进入百越疆域。
李开继续讲述道:“平叛是假,针对百越王室是真。”
“百越王室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来自韩王国的友军,竟然倒戈相向,与叛军前后夹击,攻破百越王室大门。”
“那一战,百越王室覆灭,百越王族血脉惨遭屠杀,死伤十余万人。”
卫庄冷笑道:“不仅如此吧,夜幕一手扶持的百越叛军想必也遭到灭口。”
李开点头附和,缓缓道:“的确如此。”
“我与刘意,截断叛军退路,我们接到白亦非的命令,全部坑杀,一个不留。”
“可我见到,数万叛军之中,近乎一半以上都是贫民妇孺、手无寸铁的寻常百姓,实在下不了这手,便让他们离去。”
“这件事,刘意通禀给了白亦非。”
韩非接过话道:“所以,夜幕对你起了杀心!”
李开说道:“不仅如此,刘意如此恨我、陷害我,也是因为火雨公长女。”
“当年,我与火雨公长女情投意合,早已许诺终身。却不料刘意竟然早已将她视为禁脔,故而对我产生杀意。”
“所以,在一场战役中,我奉命剿灭小股叛军,却遭受算计,被大量叛军围攻,而刘意的援军迟迟不到。”
“就这样,我战死沙场。”
众人静默,这一段往事,尘封的竟然是血淋淋的枯骨与十几二十万冤魂。
李长青冷笑道:“所以,此战之后,夜幕集团势力大增,太子韩安携大胜之势、赫赫军功,稳坐韩王国至高宝座。”
作为韩王安之子,韩非感觉深深的羞愧与深深的无奈,还有浓浓的愧疚,他的父王实在权欲熏心。
“最后两个问题——”
李长青问道:“你是不是给胡夫人,以及你刚出生的女儿,各自准备一块名匠雕琢过的火雨玛瑙宝石。”
李开点头道:“是的,我曾经用一枚精美的玛瑙石,一分为二,给内人与小女各自雕琢一块,作为送给她们的礼物。”
“而,小女,正是紫兰轩琴师——弄玉。”
因为,弄玉佩戴他亲手赠送的玛瑙石,绝无可能认错,而且弄玉与十六年前的胡夫人至少六七分相似。
张良微微一惊:“李大人之女,竟然是…弄玉姑娘。”
李开弯腰一拜,语气恭敬道:“小女在紫兰轩,承蒙诸位照顾。”
李长青虚手一托,真气托起李开双臂,开口道:“你不应该谢我们,我们也没有资格接受这一拜。”
“你最应该要谢的人是紫女姑娘。”
“当年,紫女姑娘路过百越之地,于战火之中捡起还在襁褓之中的弄玉,含辛茹苦抚养十六年,视如己出,亦姐亦母。”
“没有紫女,绝无今天的弄玉。”
李开闻言,激动道:“是呀,这一切,都要多谢紫女姑娘。”
说话间,李开转过身,面对紫兰轩方向跪下,遥遥三叩首,三个响头表达感谢之情与拳拳之心。
李长青说道:“你的谢意,我一定代为转达。”
“多谢李少侠。”李开感激不已,缓缓起身。
这时,李长青面色肃然,开口道:“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对我们极其重要,你要认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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