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魏韩边境，夜幕时分。
军营僻静之地，卫庄一袭黑衣，黑兜长帽遮掩面容，左手持剑，鲨齿剑耳镶嵌一颗湛蓝明珠。
纵身一掠，唰啦一下，消失暗夜。
某处山林，两道黑影从不同方向赶来，相向而行，却是一前一后抵达此地。
卫庄缓缓揭下黑帽，露出全部真容，双眸瞧着三丈之外的墨鸦，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与此同时，墨鸦也是嘴角轻抿，邪魅面容露出浅笑。
卫庄淡淡道：“身为棋子，你做了一个十分明智的选择。”
墨鸦说道：“幸好我是一枚有用的棋子，不然这可能是一场失败的交易。”
卫庄面色冷峻，轻声道：“你很聪明。”
顿了顿，卫庄开口道：“李长青说，他要姬一虎的脑袋。”
墨鸦表情一怔，惊讶道：“他疯了吗？这个时候激怒姬无夜，激怒夜幕，明显是不智之举。”
卫庄眸子清冷道：“你只是一枚棋子，只需做好棋子应该做的事。”
“李长青自然有他的计划。”
墨鸦闻言苦笑道：“看来，我的确是一枚棋子；流沙并没有完全信任我，你们似乎隐藏了一个巨大谋划。”
卫庄说道：“所以，你需要投名状。”
随后，卫庄又说道：“李长青既然答应过你的条件，那就代表整个流沙都答应你的条件。这一点，绝对不会变。”
墨鸦长呼一口气道：“好。”
卫庄问道：“现在，你可以展现你的价值了。”
墨鸦一字一顿道：“姬一虎想要你的命。”
卫庄抿唇一笑，笑意淡淡不屑、淡淡嘲讽，轻声道：“这一点并不难猜。他带来整个百鸟，两千黑甲劲旅，还有三万驻防军。”
“三万驻防军会顾忌我司隶身份，担心被王上问罪，所以不会明面上对我出手。但两千黑甲劲旅，百鸟杀手，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卫庄望着四方，继续道：“尤其这里是边境。沙场边境，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墨鸦笑道：“所以，我的计划需要以你为诱饵，引姬一虎入局。”
卫庄问：“有何妙计？”
墨鸦笑了笑，化作一团黑气、一群黑鸦，声音风中传来：
“很快，你就知道了。”
“准备你们的人手吧！”
黑夜山林，秋风微凉。
卫庄披上黑帽，纵身一掠离去，劲风一闪，须臾之间七八丈之外，几个呼吸时间就已经到了百步外。
黑衣入夜，融入夜幕。
秋风徐来，山林一切归于平静。
韩魏边境。
魏国五万大军，韩国三万大军，诡异的保持平静，间隔二十里遥遥对峙，不见任何一方主动出击。
姬一虎，纨绔子弟，年少轻狂，这一辈子顺风顺水，从未有人忤逆过他，或者说忤逆他的人都死了。
嚣张惯了的姬一虎提议，领兵主动出击，一众将领一致赞同。
卫庄毕竟是主将，掌控军队调配权，虽然这些将领都是听调不听宣，但卫庄毕竟占据大义，掌控兵符。
所以，卫庄不允，并且强行杖责两个万夫长五十军棍后，压下出兵风头。
姬一虎大怒，当场与卫庄对峙，不过最终还是忍下了，他是督军不假，并可以私下调配三万驻防军，但他绝不能当场冲撞卫庄，发起兵戈。
不然，姬一虎的行为就叫兵变。
以姬无夜的权势，斩杀上级的大罪固然不会要了姬一虎性命，但一定会恶了韩王安，与红莲公主联姻一事再也没有可能。
姬一虎回到军中营帐，乱脚狂踢，军帐案桌、洗漱器皿纷纷打翻在地，怒不可遏道：“卫庄太嚣张了。”
“王上当初何不直接任命我为统率，我有百鸟在手，两千黑甲劲旅在手，还有三万精锐之师，足以让庞暖老匹夫有来无回。”
墨鸦恭敬低头，白眼一翻，心道：“庞暖乃庞涓之后，精通合纵法与兵法，此人之才仅次于信陵君魏无忌，是魏国柱石，你也配和他较量。”
信陵君，战国四公子之首，他的才华天下皆知。
秦昭襄王嬴稷后期，不用白起。秦国之内大将接连领兵，都被信陵君魏无忌击败，无功而返。
庞暖才干仅次于信陵君，的确有上将军之才。
心中这般想着，墨鸦抱拳一礼道：“少将军，属下有一个法子，可以达成您心中所想。”
姬一虎大大咧咧坐下，冷傲笑道：“你一个奴才，知道本将军心里想什么吗？”
墨鸦面色越发平静，姿态越发恭敬道：“属下猜，少将军心中所想不外乎两个。一是制造良机斩杀卫庄；二是率领麾下精锐会一会庞暖。”
姬一虎阴冷眸子一抬，笑道：“有趣，你这个奴才还是有几分机敏的。难怪我父亲一直视你为臂膀。”
“你有何妙计，速速道来。”
墨鸦嘴角轻抿道：“妙计不敢当，但应该可以解少将军之忧。”
“少将军明日一早，继续提议出兵，卫庄必定不允，然后你便声称自己愿意携带小股队伍试探敌军，借此由头将两千黑甲劲旅带出军营。”
“然后……”
墨鸦低声附耳细语，姬一虎连连点头。
“妙哉、妙哉。”
听罢，姬一虎猛地一拍墨鸦肩头，哈哈笑道：“墨鸦，此事若成，我必奏明我父，计你一大功。”
墨鸦恭敬抱拳一礼：“多谢少将军。”
姬一虎笑道：“你下去吧。”
“是。”墨鸦抱拳后退三步，三步后转身，嘴角轻抿一抹笑意。
军帐外面，一袭白衣，一位少年两手抱臂，斜靠一棵大树，目光瞧着墨鸦。
两人对视一眼后，白凤一闪而来。
他们并肩徐徐走远，离开营帐很远。
白凤说道：“我总感觉，你近来有点不对劲，可具体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墨鸦轻轻长叹，吐息悠长道：“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无论我做什么都绝对不会害你。”
白凤瞧着墨鸦，眼神定定，语气定定道：“你也需要知道一件事。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黄昏下，两人四目相对。
墨鸦突然笑了，笑得那么纯净，笑得那么灿烂，这种笑容本不该出现在他这种人的脸上，但他却有了这样的笑意。
或许，每个人的一生中都应该有一次这样的笑意。
这样笑过的人，才能一生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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