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该死的自恋症

　　快下了一上午的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封执野一连拦了三辆车都没有停，就在要放弃的时候，一辆黄色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

　　车窗被摇下一条缝，带着浓浓乡音的司机探出脑袋，扯着嗓子问去哪里。

　　没有犹豫，封执野打开车门，眸光淡淡扫过顾昭昭的脸，“上车。”

　　顾昭昭愣了一瞬，收了伞往里头坐，因为跑得太急，收伞太快，半个肩膀又湿了，就连鞋子也进了些水。

　　她往车座边靠了靠，从包里拿了纸巾将车座中间擦了擦。

　　封执野坐上车的时候，和顾昭昭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顾昭昭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解释道：“车座有些湿，我擦擦。”

　　“我不瞎。”

　　封执野落下几个字，瞥过头去。

　　车子稳稳行驶着，顾昭昭心头松懈下来后，反而觉着男人高大的身影坐在一旁，仿佛空气都变得稀薄。

　　她低着头，眼神不自觉地从脚下游移到男人的方向。

　　男人穿的是军绿色工装裤和黑色马丁靴，脚踝处骨头突出，看着就很有力量感。他的瞳仁极黑，不经意看人时冷清锐利，猛地抓住顾昭昭偷瞄的眼神时，她就仿若被一头孤痞的狼盯上了，浑身不自在。

　　将包放在胸前，她掏出一本本子一支笔，犹豫了许久，伸出手指戳了戳男人黑色的袖子。

　　指尖传来的触感是硬邦邦的，封执野手臂下的肌肉展现着流畅的线条，随着他偏头看来，顾昭昭觉得指尖都烫了，期期艾艾地问：“先生，您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封执野肆意的眉眼一挑，眼底是化不开的轻佻。

　　还说没看上老子！

　　拐弯抹角多少回了。

　　见封执野不接，顾昭昭抿了抿唇，心想他是乐于助人的典范，但自己不能忘恩负义，这钱她得还。

　　她收回本子，在本子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撕了下来，折了两折。

　　“先生，纸上是我的联系方式，请您务必打电话给我，我不会赖账的。”

　　视线在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上停留一秒，封执野又看向顾昭昭，见她倔强地伸长手臂，大有他不接就一直举着的架势，封执野只能接过纸，随意地往裤兜里一塞，看向窗外。

　　“你去哪？”半晌，封执野冷淡的声音传来。

　　顾昭昭一怔，她往封执野那头偏移了一点点，温声道：“和你一个地方。”

　　封执野转头，不知怎的目光从探究变成打量，甚至还有惊恐的神色一闪而过。

　　“嗯？小妹妹，想跟哥哥回家？”

　　顾昭昭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大概又误会了，她瞪大眼睛解释：“我奶奶家就住在您要去的那条街上。”

　　察觉到男人狐疑的目光，顾昭昭还加了一大段：“真的，我没骗您，我奶奶叫杨英，开着一家小卖部，我小时候就住在奶奶家，上初中才搬走的。”

　　封执野：“……”

　　“我有说不信吗？”封执野心口凝滞。

　　妈的！这该死的自恋症，丢人！

　　偏偏开小卖部的杨英查有此人，让他连个反驳的理由都找不到，尴尬！

　　“那到地儿了一块下车吧。”封执野干巴巴地落下一句话，不再言语。

　　偏偏顾昭昭又用手指戳他，一双明澄澄的桃花眼看着他，眼里有期盼，“请问，您有充电宝吗？”

　　封执野被她喊得心烦意乱，在包里胡乱翻了翻，找到充电宝递给她，“还要什么？”

　　顾昭昭乖巧地摇摇头，“够了，谢谢您。”

　　充电宝电量充足，连上手机两分钟后，顾昭昭尝试着开机。

　　开机不过五秒，一大堆的信息就跳了出来，微信更是叮咚叮咚地响个不停。

　　封执野虽目不斜视，余光中却瞥见女孩哆嗦着手指点开信息，有水滴滑落，不知是头上的雨水还是泪水，将屏幕都染湿了。不知是湿透了冷的，还是害怕惊慌，女孩越是急着擦，越是擦不干净。

　　唇角勾了勾，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提醒司机，“师傅，把暖空调打开。”

　　司机不明所以，大热的天开热空调，是他傻还是我傻？

　　本不想动，无意中从后视镜中看到一道透着不耐的凌厉眼神，心头一激灵，乖乖地将暖空调打开。

　　暖风吹在身上，驱散了不少冷气，顾昭昭定了下心神，感激地看了男人一眼。

　　手机还在响个不停，顾昭昭的思绪被强行拉回。手指摆弄了几下，却因为沾了水，反而点开了林嘉亦发来的语音。

　　林嘉亦：昭昭，一晚上联系不上你，给我回个电话好吗？我很担心你。

　　封执野眉梢几不可闻地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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