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他像小巷热烈自由的穿堂风
被他猜中了般，顾昭昭手指攥紧了手机。
刚才她躺在床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他要去见暗恋的人的事，心里泛酸，一时间就错过了睡觉的点。等完全睡不着了，她干脆起床了。
偏偏罪魁祸首还不知情地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不也没睡嘛，你也有心事？”
“是。”
顾昭昭第一见他正面回答私事，愣了一瞬后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嗯，那你跟我讲讲，我可以当你的树洞，不会告诉别人。”
封执野吸了口烟后弹掉烟灰，“今天这么贴心，真像小棉袄。”
“不过，这事你应该帮不了我。”
两头都沉默，顾昭昭听着对方均匀的呼吸声，还是决定安慰对方，“只要锄头挥得好，就没有撬不动的墙角。”
“如果你觉得自己是最合适的那个人的话。”
“嗯？”
“什么意思？”
顾昭昭哑然，“这事儿只可意会，你该懂的时候自然就懂了。”
封执野笑，“神神秘秘的。”
被小姑娘一打岔，他心头的郁气散去了几分，“早点睡，睡晚了变大熊猫。”
顾昭昭在阳台轻轻柔柔地点头，晚风吹起她的发丝，遮住她朦胧的脸庞，唯有眼底的笑意像要溢出来一样。
“你也是，祝你成功。”
这句话封执野更听不明白了，他点点头挂了电话。
顾昭昭率先进屋，没过多久熄了灯。
封执野却一夜未睡。
他坐在床头，打开第三层抽屉，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放着一把枪。
这是一把黑市流通的枪，查不到它的一切信息，但封执野对它无比熟悉。
粗粝的手指划过它的每一寸，他神色漠然地将它拆了装，装了再拆，无数遍后，直到手指酸得弯曲不了，他才停止。
这把枪看着有些年头了，却保养的极好。
他将枪翻转，在枪托的底部发现一个小小的字母C。
这是少年的配枪。
也是他送给少年的礼物。
只是这把枪又回到了他这儿。
封执野走得静悄悄。
顾昭昭醒来后想起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听到的摩托轰鸣声才反应过来，封执野走了。
连声招呼都没打。
她起床后帮奶奶做了早饭打扫了卫生，等忙完后看着缠绵下坠的雨丝，她突然想摆烂一天。
这种倦怠心理她很少出现过，在做一件热爱到极致的事时，她不敢松懈也不想松懈。
或许是被昨晚封执野的情绪感染了，她今日提不起精神，恹恹地坐着小板凳望着窗外。
“生病了吗？”杨英看她情绪不对，摸了摸她额头。
顾昭昭顺势把脸贴在杨英的手掌上，老人的手掌摸着没那么舒服，还有老茧，但她靠着觉得安心。
“是不是跳舞跳累了。”杨英爱怜地将她拥在怀里，“累了就休息，奶奶这随便你躺。”
顾昭昭闭着眼，发丝贴在耳侧。
她听着小巷里呼啸的风。
想起那个呼啸而去的男人。
他就像一阵风，热烈自由的穿堂风，昭昭想抓，抓不住。
风又怎会甘愿停留。
她抹了抹眼角，毫无痕迹地擦掉溢出的眼泪。
有人来小卖部买东西，看到顾昭昭在店外坐着，面露讶异，“昭昭今天没去找小野。”
顾昭昭在封执野店里练舞的事街坊邻居都知道，但因为有刘桂芳的前车之鉴，大家都不敢瞎猜瞎说。
顾昭昭的眼眶还红着，被眼尖的邻居瞧见了，讪讪地改口，“今天有没有新鲜的芹菜？给我来两斤。”
见顾昭昭去了楼上，她凑过去和杨英说话，“我一大早就看见小野走了，他去哪了？”
杨英理着货头也不抬，“年轻人的事我怎么知道，再说了我也不好问太多。”
那人不依不饶，“你家昭昭不是和他谈着么，这点事你问不出来，让昭昭去问。”
杨英当即冷眼看她，“你从哪听来的？”
那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昭昭和小野谈恋爱的事。”杨英正色道。
那人讪笑，“嗨，大家都这么说。”
杨英冷笑，“我不管这个大家都有谁，但都是街坊邻居的，这种没影的事以后就别传了。”
“我家昭昭还小，小野是个好孩子，他们两是很好的兄妹，可不是你们认为的关系。”
那人彻底笑不出来了，连声说好的，拎着菜走了。
杨英一大早的好心情被破坏的彻底。就像她说的，两人都是好孩子，她不反对两人在一起，但不希望是还没开始就被街坊们传得没边。如果真成了是好事，没成反而会影响两人今后的姻缘。
她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尤其昭昭还是个女孩子，在流言蜚语面前，始终是吃亏的那个。
在昭昭刚回来时，她确实有过撮合两人在一起的打算，但两人相处了两个多月，竟一点苗头都没有，现在她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
顾昭昭站在阳台上，手撑着下巴看着对面空荡荡门窗紧闭的房间。
她曾在那住过几天，对那的布局既陌生又熟悉。
昨夜阳台上遗留的烟头已被清理干净。
她百无聊赖给阳台上的花浇水，接到一个电话，她以为是沈荞汐，拿起一看居然是宋琴。
她放下洒水壶，背靠着阳台接起电话喊了声宋老师。
那头的背景音乐有点吵，估计正在舞蹈房，过了一会才安静了些，顾昭昭安静地等着。
宋琴来到教学楼走廊，嗓音轻缓，“昭昭，参赛的舞蹈准备得怎么样了？”
顾昭昭不敢夸大，声音轻轻地，“后半部分总差点速度，有点吃力。”
“这样吧，你等会把练习的视频发我看看，我线上给你指导下。”
“要是实在棘手，你干脆先来滨城，我帮你练练。”
顾昭昭想开口拒绝，那头宋琴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赶忙接着往下说。
“我还有个办法，昭昭你的老家在南霖镇是吧，我有个师妹她嫁到南霖镇，在镇上开了舞蹈室，她的水平和我不相上下，你要实在不想现在来滨城，可以去我师妹的舞蹈室，我让她亲自指导你。”
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顾昭昭笑着和宋琴道了谢，将视频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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