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了然
若汐默然，木楠的失落，她懂。
周夫人则在一旁笑呵呵说道：“没事，以后有娘亲疼他。”
若汐笑着点头应是。
待木楠从家学归来，惊喜的和若汐一起拜认了周夫人为娘亲，一家人围成一桌，乐融融的吃完了晚饭，若汐再次将安置周夫人的细微琐事都过问了一遍，方才回到自己的寝房。
或许是因为周夫人就在眼前的原因，提醒着若汐无时无刻不想到小斌，那思念如风中飘荡的纸鸢，拽得紧却又无从牵引。
再想到钰琰，莫名伤感，又添新愁。
在郝家村他的那些不近人情的坚持总让她心生郁闷，它就像心中的一根小刺，不碰的时候毫无感觉，可只要轻轻触碰，总是隐隐作痛。
日子如流水，地震带来的灾害在大顺国人民蓬勃的生命力下渐行渐远被遗忘，就在若汐重新开启了宅女生活模式不久的一天，守门小厮忘记规矩，跌跌撞撞的直接跑进了听竹苑，变了调的嗓门叫道：“小姐，宫中姜公公来了，让小姐赶紧去接旨。”
若汐看了一眼那小厮，心中犯嘀咕：这看门小厮是新来的吧，自从医好了皇上，宫中常有赏赐，至于这样失态吗？
若汐换了衣服，来到前院看见姜公公时还是愣了一下，在永祯帝身边治病的那段时间，若汐知道姜公公是宫中太监总管，像这种宣读旨意发放赏赐的事情都不会劳动这总理太监的大驾，今天怎么会是他亲自来？
姜公公在看见若汐那一刻，早就堆满了笑，右手微抬将手中黄灿灿的圣旨示于人前，跟着唱一声：“林若汐接旨。”
以前赏赐可没接旨这一说，若汐跪了下来心中茫然，不知是好是坏。
姜公公念出来的圣旨可没有电视上看的那些什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旨意简单明了，大意就是：此次地震袭来时，最先做出反应开始救援的，不是朝廷也不是地方官员，而是民间商人兼大夫的林若汐小姐，她凭借自己在各处的商铺和医馆，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率先救治伤员，施粥帮食，安抚民心，随后又为官府出谋划策，将灾害降至最低。现封林若汐为淮阳郡主。
一长串太监奉上来的不止郡主册封宝册和金印，还有各种赏赐，若汐平静的叩头谢恩。一个封号而已，感觉还没有当初自己升为住院医师来得兴奋。
姜公公看了一眼出奇淡定的若汐，满肚子恭维贺喜的话卡在嘴边说不出来。
不过若汐该给的红包一点没少，返回宫中复命的姜公公坐在马车上捏了捏袖袋中鼓囊囊的荷包欣然一笑。
晚饭时分，钰琰离奇出现，这是两个人自郝家庄一起救治疫病分开后，第一次见面。
若汐之前那点恼怒早就烟消云散，但那种熟悉的疏离陌生感又袭来，她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了。
只好掩藏了不知所措，微笑着看他。
钰琰的目光落在了被若汐随意搁置在一边的郡主宝册和金印，抬手在她额头上一弹，“对象征权利和身份的东西不屑一顾。”
若汐一愣，“这个有什么权利？”
钰琰目光一沉，看清楚若汐的表情后明白她是真不知道，“以后淮阳城每年都会有岁贡给你，若你要到淮阳居住，淮阳知府还要为你修建郡主府邸。”
若汐哑了一下，想想刚刚遭受地震的淮阳城百废待兴的模样摇头：“这岁贡不要也罢，拿着也不安心。”
“你蠲免岁贡是你的仁慈，但你要告知淮阳知府，做了好事要留名。”
若汐想反驳，想想钰琰的身份便作罢，点头应了。
钰琰突然欺身上前，从后面搂住了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还有一个好处不容忽视。”
若汐那一声“啊？”刚发出，柔软敏感的耳垂就被含进嘴里，同时呢喃：“你有了郡主的封号，我请父皇赐婚时才有底气。”
若汐心中那一缕来不及细想的失望，在她侧头回吻过去的时候无声消融掉了，两个人以这种极其别扭的姿势激吻，强劲有力的胳膊搂抱住她，若汐感觉到他压抑的热情，她反手搂住他的脖子拉向自己，在大脑缺氧状态下无意识的微微张嘴迎上他火热的唇。
钰琰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哼，她甚至感觉到他身体轻微的颤抖，他似乎忍了又忍，最终爆发似的猛然将她身子扳正面向他，一口咬了下来，暴虐地吻住她娇嫩嘴唇。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指节上有握剑留下的薄茧，那粗粝的触感让若汐蓦然惊醒，她微微不适地轻哼一声，抗拒地向后退了退。
“……若汐！”
他沙哑着嗓子轻声呼唤她，她轻笑出声，带了点调皮的玩笑神情看着他。
他喘息着松开怀抱，退后几步看着她，若汐嘴角还噙着捉弄人的笑，回望过去，却在他情潮涌动的双眸中看懂了隐晦的含义。
心慢慢地凉了下来，平息了呼吸，她不动声色地笑：“玩笑过头了，走吧，吃饭去。”
他努力平息了自己身体里面的躁动，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打了一下，叱道：“就你敢和我这样开玩笑，换个人试试。”
若汐笑笑，沉默地和他一起向饭厅走去。
入夜，若汐独自躺在床上，想着那眼神反复揣摩咀嚼，想及他那句“你有了封号，我请父皇赐婚才有底气”，终究没忍住难过起来。
她一直以为，他理解她的一切，他爱她这个人，无关地位身份，原来不是，他在意人们在意的一切。
她曾经以为他艰难的拒绝诱惑，是因为珍视她，想要留在新婚之夜，原来也不是，他因为她主动的投怀送抱起了轻视，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的轻视。
她却在回眸一望下看明白了。
多么可笑的自以为是，在这大顺国，谁又能看透她的那点小小心思，成全她最后坚持的那点自我。
唯我，独一无二。
谁来成全？
再醒来，她还是那个林府当家人，在周夫人和木楠面前，她若无其事得毫无破绽，关上门时，她将自己陷入无尽的悔意中，徘徊挣扎在断与不断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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