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破计（3）
守备军无人听令，手中的武器泛着冷光直指被围的众人。
若汐摇头叹道：“这架势到底是冲着我？还是你？”
周文斌平静回答：“我。”
“也是，指挥使虽然能号令这些守备军，但他也得听命令才能调动守备军，而能命令指挥使的只有三人。”
他点头“嗯”。
若汐灵光一闪：“我好像对另外两人都有救命之恩，要不试一试就知道是谁……”
他截断她的话：“不准！”
她固执起来：“试一试就知道是谁了。”
知道是谁方能做出相对的反应，才能化被动为主动。
“不！”他再也不要她面对任何危险，那锥心刺骨的害怕是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有过的。每一次失去她的担忧缠绕他时，他都感觉世界坍塌，自己要疯掉，即使丢掉生命也不想失去她。
但她的执拗无人能改，周文斌眼睁睁地看着她向前逼近守备军。
他心疼叫了声“若汐”，一手环住她。
她转身对上他漆黑的眼睛，说：“这儿是京郊，不能用炸药，我不想他们以此为理由治你的罪。”
吴桑国求和，南=疆再无战事，手握二十万重兵的周文斌功绩太高，让某些人担心了。
一边给予嘉奖一边下杀手，卸磨杀驴的戏码看得太多，眼前的情景让她不得不谨慎起来。
他能护她周全，她同样能保他一世平安。
但她不喜欢阴谋，她喜欢敞开到台面上各凭本事地斗。
所以她想用自己逼出那个隐身后面的人，知道敌人是谁，才能知道用什么方法去对付。
他心疼她，哪怕是万万分之一的危险，他也不要她去面对。
她出其不意地撞向他手中的剑。
“若汐！”
“夫人！”
他反应及时，只划伤一条小口子，她握住臂上鲜血，傲然眺望别院外的远山。
远处山林间，面具下的顾钰琰颓然叹息：“她竟不惜伤害自己为他博得逃生的机会。”
身侧陈力没敢答话，顾钰琰挥挥手说道：“传令下去，放了他们。”
他早已知道周文斌手中有太子卖国通敌的罪证，太子到现在已经败了，三哥圈禁，五哥戍守北地，且他自有牵制五哥的办法，剩下一个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八哥更无需担心。
唯有这刚刚被封为大将军的周文斌势如破竹，不容小觑啊，何况他身边还有她……
父皇本就想传位于他，现在更是清除一切障碍的最好时机，人生最大的心愿已经唾手可得，唯一的遗憾就是院中那离他而去的女子。
他谋划好了一切，借太子之手杀了周文斌，既能夺回她，还能为今后继位绝了后患，自己也不用担上杀害忠良的责任。
他清楚知道若今日让周文斌活着离开这院子，再难有机会名正言顺杀了他。
可，他没想到她竟然为了那个男人不惜伤害自己！看着鲜血从她指尖淌下，他的心疼痛起来，他再不敢赌下去。
纵使放虎归山，亦在所不惜。
如潮水般退去的守备军不一会儿工夫就不见踪迹，文斌发抖的手为她包扎伤口，若汐低声安慰：“小伤，等会儿我回去自己处理一下就无碍了。”
他抬头看她，眼中盛满复杂莫名的情绪，她隐有不安，只见他长剑一挥，左臂同样的位置已经流血。
她惊呼出口：“你干什么？”
他平静说道：“以后你若再受伤，我都会这样惩罚自己。”
“你……”她抢上一步查看他的伤口，他手上毫不留情，那伤口深可见骨。
她又惊又怒，眼中盈满泪水，迅速止血包扎，忍了好一会儿，央求道：“我错了。”
“嗯。”
“以后别再这样伤害自己，好吗？”
“你好我就好。”
她将头抵在他胸前哽着嗓子道：“我知道了。”
她是真的害怕了。
这个看似文弱冷漠的男子，一直都是言出必行、率真无暇的男人。
身后几十个特骑兵鸦雀无声，只有跌坐地上的太子神志混乱的重复一句话：“不可能，这不可能！”
被带上马的若汐摇头：就这德行，还要继承皇位？
看来永祯帝对这个嫡长子寄予了厚望，一面呕心沥血严厉教诲，一面又百般迁就娇纵其行事，明知道顾钰珏德才两不兼具还执意将他扶上东宫太子位，这让他即没有身为太子的责任心也没有身为皇子的仁爱宽容。
“你先回去休息，我面见圣上后就回。”
“不，我和你一起进宫。”
“好”说话间，他一只手偷偷放开马缰，还没移到她脑后，就听她说：“别想敲晕我！你若动手，我以后再不见你了。”
她在奔跑的马背上回头看他，冰冷的脸颊蹭过他的唇泛起一阵热意，她索性吻住了他，在情意激荡中低语：“皇宫之行危险，我一定要陪着你。”
他在热吻的喘息中妥协。
既然她同行，他再不能只做视死如归的打算，他得护她周全。
执意与他同行，就是要保他安危。
她的男人，谁也别想动他。
* * *
勤政殿外等候觐见的文斌和若汐并排而立，旁边是神思恍惚的太子。
姜公公叫进的尖细嗓音惊醒了太子，抬头发现自己已经被带进了勤政殿，再无退路。
一个激灵，太子终于意识到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事情
卖国通敌，不是跪下来哭诉一番就可以轻轻带过的罪。
冬日雪天光线暗淡，勤政殿内如臂粗的蜡烛将殿内照得明亮辉煌。
南=疆大捷，吴桑国求和，南边再无战事，国家和人民都能得到修生养息。看见周文斌和若汐，永祯帝心情大好，连连说赏。
“朕记得周大将军在一次战报中提过你们二人已经在南=疆成亲？”
若汐笑得一双杏眼微弯，行礼后点头，应得干脆。
永祯帝大笑：“你怎么一点郡主的矜持都没有？不行，朕得给你们二人赐婚，为你挣回点颜面。”
皇上赐婚，何等荣耀！
但两个人生活冷暖自知，要那些虚无的颜面何用？
若汐笑得轻浅，答得敷衍：“谢陛下圣恩。皇上，我去看看你最近的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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