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往事如烟
“郡主！！”
余然还在拼命按着他身上的伤口，投来一个悲戚的神色。
李籽沐看着懿国公那副死的不能再死的样子，轻轻摇头，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没用了，他已经死了。”
余然抹去眼角的泪，故作坚强，看向杨将军，催促道：“你快去给杨将军看看，我见他伤势有些重。”
李籽沐眼神早就放在他身上，仔细检查伤口后神色逐渐凝重，“来人，扶着杨将军趴在地上，杨将军切记自己也不可以乱动！”
他照做之后，趁着手下给自己找药的功夫，苦笑一声，“郡主，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迅速流失，浑身的血液也开始变得冰凉，像是众人口中的弥留之际。
“胡说八道，有我在这里，就算阎王爷站在我们面前，我也不让他带走你！老老实实趴着，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来人，我要的匕首找来没有？还有热水和毛巾！记得匕首要清洗干净过一下火！”
“来了来了！”
士兵一个个手里端着她要的东西，飞速跑过来，李籽沐脸色这才好看一些，继续吩咐，“把针和线找来，要最细的！再找来最烈的酒！”
杨将军忍着身上的剧痛回过头去，勉强露出笑意，“郡主，到这个时候了，要酒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给你消毒啊，消毒！”
“消毒……是为何意？”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迷茫，听不懂一点。
“总之，我没时间跟你解释这么多了，你就老老实实趴着，打起精神来，千万别睡过去，听到没有？！”
“我……末将……”
没一会儿的功夫，杨将军就已经从活蹦乱跳的状态变成了奄奄一息的模样，消毒之后，李籽沐用手中的匕首砍断箭身多余的部分，轻轻挑出伤口里的木屑，干净的毛巾铺在两旁用力按压，同时另一只手轻轻取出他后背的箭头。
余然一刻不停擦着她脸上的汗，众将士也跟着紧张起来。
杨将军带着他们一路走来，将军的为人是什么样的他们最清楚了，如今将军危在旦夕，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全力听从明慧郡主的话，把一切需要的东西都找来，经过他们接龙一样的努力，大街上的热水和干净毛巾堆成了一座小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将军！撑住！我们都陪在您身边！”
杨将军拨了拨额头前的碎发，呼吸急促起来，看着眼前的人一阵天旋地转，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团空气。
“你们……”
“快别说话了，保存体力，你们谁和杨将军最熟？轮流上来跟他说话，千万别让他再睡着了！”
下面的士兵蠢蠢欲动，主动走上来，一个个泪流满面，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将军，”一个掉了牙的老兵冲上来，二话不说握住他的手，老泪纵横，“当年我只是个流落街头的乞丐，是杨老将军看我可怜，主动收我做他的手下，一直以来我跟着杨老将军南征北战，见识到了不少东西，同样也在老将军的口中听说着您的长大，现在我老了，又跟了小将军，这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缘分，既然我跟着老将军的时候老将军屡次化险为夷，那么小将军也不会出事，您睁开眼，看看我们这些您手底下的兵，难道舍得就这样离我们而去吗？！”
杨将军咳嗽两声，神志清醒了不少，尤其是听到自家父亲的时候，眼睛瞪得尤其大。
李籽沐抓住这一点，立马看向人群，“快，多讲讲老将军的事情！”
刚才还跃跃欲试的一群人，听到这句话之后突然不说话了，停在了原地。
余然站起身来 ，满脸着急，成了她的嘴替：“一个个都哑巴了？刚才让你们说的时候不是挺高兴的吗？怎么让你们讲老将军就开不了口了？”
杨老将军一生征战无数，打过的胜仗数不胜数，许多事迹都可以让他们开口，可批评这些人就是像哑巴了一样。
有个年轻一点的士兵挠挠头，“不是我们不想说，是我们真的不知道啊！老将军带兵打仗的那些年还没有我们呢，我们上哪儿知道去？”
也对。李籽沐茅塞顿开，刚才谈论老将军的那个人是个老兵，年纪摆在这里了，知道一些过去的事情也不奇怪，可这次杨将军带出来的大多都是青壮年，老将军征战四方的时候他们说不定还在娘胎里。
余然傻了眼，没想到问了半天得出个这样的答案来，张了张嘴几次都没说出话。
“好，既然你们不知道，那本宫来说！”
她单膝跪地，紧紧盯着地上的人，呼吸缓慢而富有节奏，脑海中闪过几分思绪。
“杨老将军是先皇的时候亲封的大将军，一辈子殊荣无数，不仅打退过多个国家，而且还收复失地，让我们吴国的领土更加辽阔，这些事迹不用我们说，你作为老将军的儿子应该都知道，那本宫今天就讲讲你不知道的事情。”
“本宫从小出生在将门，因为投错了胎，变成了女儿身，所以一辈子都与大将军无缘，如今嫁入皇宫，更是一辈子都被锁在宫里做一个端庄的娘娘，不能像你们一样潇洒，可是老将军的事情本宫从小就已经听说过了，向往之余，还打听了许多别的事情，如今讲给你听，你好好听着。”
李籽沐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一边继续操作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
余然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果然一动不动盯着她看，眼睛一眨不眨，仿佛正入神。
这招真管用。
她继续把插进他身体里的箭头左右晃了晃，轻轻向外拔出一点，见他表情虽然略有凝固，但是并没有狰狞过头，手里的动作匀速进行，不敢太快，生怕把他给弄疼了。
“本宫从刚开始会走路的时候就会用院子里的武器了，一辈子跟着父亲习武，对于征战沙场之类的事情还是向往，所以搜集了许多有关老将军的故事，你可知道你父亲在战场上是怎么对自己手下的士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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