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人生是一场豪赌
要是这一仗打赢了，发现陛下没有在幽州也就罢了，可如果这一仗打输了，陛下又不在幽州，那他们这些人的性命就全都完蛋了，他们这些人的家里人也会保不住。
试问，这些人辛辛苦苦守在这里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等打赢了仗之后为吴国争取片刻的和平，然后回家跟家人团聚吗？
可如今选择近在眼前，一步错步步错，他们这些为国为民的将士，死在战场上，那叫死得其所，可如果因此连累家里人，那他们死都不得安宁。
杨将军的顾虑她心里明白，可眼前这一战无论如何都避不过去，与其再等两天，等到援兵到来再做计划，不如现在召集人马，先往幽州行进，等到时与援兵会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放手一搏之下，或许还有胜利的可能，在此畏畏缩缩，不仅会耽误时间，而且还有可能让到嘴的胜利飞跑。
她咬紧牙关，陷入两难境地，忽然高举右手，“大家安静！”
堂内的喧哗不在，众人的目光都集结在李籽沐身上。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想到张一天在信中说的话，在开口之前脸上带了几分苦笑。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和张一天注定要做出同一个选择，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命中注定……
在抬起头来的时候李籽沐又多了几分坚定，没有丝毫迟疑说出接下来的话：“我以自身的性命做担保，保证诸位今日出征幽州，来日不会遭到陛下的责罚，若陛下要惩罚，本郡主自请让陛下将责罚将于本郡主一家人之上，以此为誓，若违此誓，天打雷劈，来世轮回入畜生道，千年万年都不在为人，若违此誓……我毙当场惨死世间，凡我所爱所喜，皆支离破碎，不得善终！”
“嘶”
全场后背一阵阵发凉，倒吸了一口冷气。
明慧郡主今日发的这些誓一个比一个狠，一下子堵住了他们的嘴和未说出的话。
都发誓发成这样了，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怎么样？现在大家肯照我说的做吗？”
她面目疏离冷淡，举着的手缓缓放下，态度高昂，就像是一位生来尊贵的郡主，从未有过流离失所之举。
杨将军焦急阻拦，三步并两步站在她面前，“郡主莫要任性！！事关重大，不是你一个人发了誓就能阻挡得了的，万一陛下怪罪下来，雷霆之怒，就算你贵为郡主去求情又如何？难不成陛下就能听你一言？”
可是不出兵，张一天跟赵裴之为之所付出的努力都白费了！
她心一横，眼睛死死盯着他腰间的令牌，直接扯下来拿到手里使劲攥紧，看着下方的将领，高高举起。
“令牌在手，谁敢不听我的命令？”
下面的将领面面相觑，不知道此刻自己应不应该跪下。
“你疯了！”
杨将军双目赤红，从衣服里拿出半只虎符，高高举起，望着台下众人，“虎符在此，谁敢违抗本将军的命令？传令下去，全军待命，等京城来的援兵到达在做打算！”
“是！！”
底下的将领松了口气，赶紧下跪答应，紧接着一溜烟往外跑，想快点离开这虎狼之穴。
这两位虽然有一位是女流之辈，可她不是凡人，京城中，明慧郡主的身份一直是个传说，这些人招惹不起，刚才要不是杨将军解围，他们恐怕会为难至死。
李籽沐脑袋快要炸了，心想着令牌也是抢，虎符也是抢，万万不能让张一天他们的计划落空，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上手去夺他手中虎符，杨将军有先见之明，一个侧身躲了过去，目光阴冷。
“明慧郡主，我从未与你有过龃龉，也知道你并非是个蛮横之人，如今与我意见相悖也是为了天下百姓，可你的想法太过冒险，我作为军队的将军，不能让大家陷入此等险境，希望你能理解我，也希望……郡主不要再胡闹了。”
他说的话李籽沐每一句都明白，同样也理解，然而有些事情不是理解就能认同。
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抢过虎符！
否则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只有虎符在手，才能号令三军，才能命令他们攻打幽州，即刻执行！
忽然，一把剑映入她的眼帘。
李籽沐血脉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挺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利剑，二话不说抵在他的胸前。
“杨将军，哪怕是我要了你的命，你也不肯放下虎符吗？”
他目光深邃且坚定，“没错，就算郡主您要了我的命，这一半虎符我也要护卫到底，陛下既然将这块虎符交给了我，又没有让我假手于人，那我就有义务护卫它直到死！”
这句话说出，两人僵持在原地，杨将军知道，此时此刻，他们的立场是为对立，大概会……不死不休！
“那你……”就去死吧！
有眼泪充盈着李籽沐赤红的眼眶，心里的话如何都说不出口，两人曾经是好友，是并肩而行的伙伴，亦或者是战友，可如今刀剑相向，命运真是讽刺。
杨将军似乎猜透她心中所想，深邃的五官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沉寂，犹如飘在空中的灰尘。
“郡主想得到虎符，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上前一步，剑抵在他胸口，很快绽放出一片血红色的梅花。
李籽沐手都在微微颤抖，忍不住后退，口中嘶吼：“别过来了！再过来我真的会杀了你！”
“那就请郡主动手吧，可请郡主清楚，末将只有这一条性命，倘若毁在郡主手中，便是再也回不来了！有的路走错了，可以回头，但是有的人杀错了，可就不能回头了！”
随着他步步紧逼，她已退至角落处，面若桃花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脸色微白，“你威胁我？”
“并非是威胁，只是想让郡主看清楚现状，再做决定而已。”
“滚开！”
【哐当】
剑已落地，杨将军唇角微勾。
他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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