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唯一出路
官吏们的情绪渐渐变得激动起来。
有些性情急躁的官吏甚至想直接冲进郡守府一探究竟，却被守在门口的护卫给拦了下来。
武将们立即让人往回送口信，很快就有大批的兵马被调了过来。
围观的百姓们看得咂舌，这么多的兵马，怕是把整个乐川郡的官兵都调过来了吧，真是大手笔啊！
郡守府被军队围得密不透风。
守门的护卫们被面前这阵仗吓得脸色发白，举着盾牌的手臂都有些颤抖。
双方僵持不下，气氛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原本紧闭的郡守府大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他们齐刷刷扭头看向大门的方向，却见披着深色大氅的郡守大人迈步走了出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名手持刀剑、一看就身手不凡的护卫。
事实上，这两个护卫都是李家的人。
“谢贺卿”特意安排他们跟着谢贺卿，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谢贺卿的安全，事实上却是为了监视谢贺卿的言行。
一旦谢贺卿有任何异样举动，这两个伪装成护卫的天门中人就会立即动手阻止谢贺卿。
谢贺卿在门前的台阶上站定，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官吏，沉声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郡守府门前，岂容你们这般放肆？”
官吏们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此时乍一看到郡守大人安然无恙地出现在面前，原本沉入谷底的心情又猛地飞升起来。
这一下一上的，实在是太考验人的承受能力了。
在经过短暂的怔愣过后，官吏们终于回过神来，他们慌忙向郡守大人见礼，作揖的作揖，抱拳的抱拳，动作一点都不整齐，甚至还有些乱糟糟。
一位文官走出队列，高声说道：“下官听闻郡守大人出了意外，心中无比担忧，这才贸然前来打搅，若有失礼之处，还望郡守大人看在往日里下官还算尽职尽责的份上，不要跟下官一般见识。”
其他人也都纷纷开口求饶，希望郡守大人不要因为他们的唐突而不满。
谢贺卿：“我只是身体不适而已，你们不要听信外面那些谣言。”
众人见郡守大人确实比之前清瘦了许多，脸色看起来也颇为苍白，气色很不好，显然是病了的缘故，想必刚才郡守大人一直不露面，也是因为生病了吧。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官吏们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
不见天日的地牢里，依旧还是那么昏暗。
苏墨远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坚硬的墙壁，胸口处传来阵阵剧痛。
他不敢去碰，也不敢乱动，怕加重伤势。
为了忽略伤处传来的疼痛，苏墨远试图用说话来转移注意力，他转头看向对面牢房。
“徐行之。”
被关在对面牢房里的徐行之回了一声：“殿下，怎么了？”
苏墨远：“谢贺卿真的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吗？”
徐行之：“嗯，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苏墨远有些放心不下：“可他的夫人还在天门手里，他若是突然叛变，天门肯定会杀了他的夫人，他狠得下这个心吗？”
徐行之低下头，掩盖住眼中的情绪：“倘若郡守夫人还活着的话，谢贺卿的确狠不下这个心。”
这个回答让苏墨远一愣，他诧异地问道：“你的意思是，郡守夫人已经死了？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行之不疾不徐地说道：“在殿下来这里之前，我曾跟谢贺卿有过一些接触……”
半个月前，仍旧是这个牢房。
徐行之靠在墙上，对隔壁牢房里的人说道：“你身为一方郡守，三品大员，手底下应该有不少能人异士，怎么会轻而易举就被天门的人给控制住了？”
徐行之等了良久，才听到谢贺卿的回答。
“他们先是控制住了我的夫人，我怕他们伤到夫人，才会被他们给制住。”
徐行之何其聪明？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又问：“你被关起来后，可曾见过尊夫人？”
谢贺卿虽然不解，但还是按实回答：“见过两次。”
徐行之眉毛微蹙：“你最后一次见你夫人，是什么时候？”
谢贺卿大概是在回忆，隔了很久才道：“不记得了，反正是很久以前。”
他被关了太久，牢房中分不清日夜变化，他早就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徐行之：“最近他们没让你见尊夫人吗？”
谢贺卿：“他们说我的夫人生病了，不便出门，每隔几天会带一封夫人写的信给我。”
徐行之的语气变得有些幽深：“你确定那些信是尊夫人写的吗？”
谢贺卿的声音忽然变得急躁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行之的情绪始终平静从容。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怀疑那些信是别人模仿尊夫人的笔迹写出来的，真正的郡守夫人很可能已经不在了。”
谢贺卿觉得徐行之是在胡说八道。
他甚至难得地发了脾气，不愿再跟徐行之有任何交流。
徐行之却一点没受影响，自顾自地往下说：“虽然我没见过真正的郡守夫人，但从你对尊夫人的在意程度来看，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肯定非常深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尊夫人来见你的那两次，情绪肯定非常低落，她那时候肯定在想她的夫君曾经那么风光，如今却被迫沦为了阶下囚，而这一切的原因，都出在她的身上，是她拖累了你……”
隔壁牢房发出一声闷响，像是拳头狠狠捶在墙壁上发出的声音。
紧接着是谢贺卿的嘶哑低吼：“闭嘴！不要再说了！”
徐行之对于他的抗议视若无睹，继续说道：“她那么爱你，甚至比你爱他还要爱你，她不愿让你被连累，不想看到你失去自由和尊严，成为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可怜虫。
反正你们的儿女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即便没有她这个母亲，也不会对他们的人生造成多大影响，她的存在，除了拖累你别无意义。”
墙壁传来更加猛烈的捶打，那声音听得人心惊肉跳，仿佛谢贺卿的手骨都要被捶断了。
谢贺卿发出痛苦的嘶吼：“你胡说！你都是在胡说！她不是我的拖累！她是我的结发妻子，是我发誓要相伴终生的女人！”
徐行之叹了口气幽幽道：“是啊，她是你的发妻，所以她不愿看到你继续被困在这个阴暗的牢房里，她宁肯选择结束自己的性命，也不愿让你继续被人操控。”
谢贺卿怒吼：“这些全都是你的臆测，你根本没有证据，你就是在瞎说！”
徐行之：“我确实是没有证据，但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知道尊夫人是否还活着。”
隔壁牢房忽然安静下来。
良久才听到谢贺卿的沙哑声音：“什么办法？”
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这声音在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某种情绪。
徐行之：“不久之后城中可能会爆发动乱，需要你出面去摆平，你可以趁那个机会向那个冒牌的“谢贺卿”提出要求，让他同意你去见一见尊夫人。在那种紧急关头，“谢贺卿”为了加强对你的控制，减少不必要的风险，十有八九会同意这个要求。”
谢贺卿没有去问他怎么知道会爆发动乱，而是问出了心里最关心的问题“万一他不同意呢？”
徐行之：“那只能说明，尊夫人很可能不在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犹如一座枷锁，牢牢卡住谢贺卿的脖颈，让他有点呼吸不过来。
牢房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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