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是他让你杀我的？
“姜毅！”
春羽失声叫出，挡在宁清窈身前愤怒道：“你胡说，王爷不会杀姑娘的！是不是你擅作主张？”
“姜毅”嗤笑一声，解下腰间令牌，抛在两人脚下：“王爷贴身令牌，想必姑娘很熟悉。”
镶着白玉的银色令牌砸到宁清窈脚边，月色雨幕下，令牌边缘泛着冷冰光亮，繁复特殊的纹样设计和白玉内隐隐映出的“昀”字，都是谢昀府中的独特手艺，除他之外，旁人绝不能有。
寒雾在周遭蔓延，宁清窈手脚冰凉，眼眸覆着层朦朦胧胧的霜雾，遮掩住了此刻的情绪，她尽可能保持着嗓音平和，一点点清晰吐字：“为什么？”
“姑娘挡路了。”
“姜毅”面无表情道：“摄政王妃，只会是金国公主，可惜，公主不太喜欢您，有姑娘您在，王爷婚事不成，前程不稳，为成就大业，只好牺牲姑娘你。”
他执起剑，剑尖指着宁清窈，隐藏在滂沱大雨中的脸庞愈显阴沉：“还有什么遗言吗？”
宁清窈垂首咬唇，指尖几乎掐进掌心，心头涌起愤怒和悲戚。
这算什么？
前日在猎场赠她白玉簪，信誓旦旦表明不娶金熙，如今不过短短几日，便翻脸不认，派人杀她？
她又何曾纠缠过。
唇齿间蔓延出一丝腥甜味，她掀眸看向“姜毅”，雨水浸润的微红眸子里寒意凛凛，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决道：“我、不会死，也不需要留遗言，今日之后，我不会再信他半句，也不要再见他，你们摄政王府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周身蔓延出凄冷孤寒的气息，压住内里浓浓的哀色，却显得更为单薄和伤感。
春羽扶住她手臂，忍不住辨说：“姑娘，说不定就是他自作主张呢，他一直都不喜欢您，您别信他的！”
“令牌在此。”宁清窈脚尖轻轻踢动银玉令牌，将其踢回“姜毅”脚边，翕合着冰冷唇角道，“由不得我信或不信，哪怕他是自作主张，他有行此事的胆气，便说明他背后的主子根本不在意我的性命。”
身后在此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在暴雨中不甚清晰，只够宁清窈和春羽觉察。
深吸一口气，不等春羽反应过来，宁清窈反应迅速地推开花颜楼的门，将春羽一把推入其中，语气冷静到极点：“从后门跑，去找京兆府兵来救。”
“姑娘……？！”
“快走！”
宁清窈将锁重新锁回，隔着门看里面的轮廓，低声道：“哪怕今夜我遇险，我也要你出去将真相披露，他要我死，我便也不要他和金熙好过。”
“姑娘！！”
宁清窈没再理会，撑伞璇身，冰冷眸光落在为首的“姜毅”身上，那一瞬间，她单薄柔弱身躯所散出的压迫和威严，竟压过在场所有人。
“姜毅”呆愣一瞬，心头懊恼，嗓音愈发阴沉：“杀！”
宁清窈踢起脚边春羽遗落的伞，油纸伞和渐起的雨花挡住冲来的数人视野，她藏在袖下的飞针甩出，借着月色银辉遮掩，竟也命中数人，只是雨势太大压沉了银针，错开了位置。
在那油纸伞要落地时，她又踢一脚送去给他们，立即扑身到花颜楼立牌后，在看着他们砍空后，又借着立牌遮掩飞出银针。
覆着姜毅人皮面具的王植心头渐恼，这夜的晴天暴雨，倒是成了她最好的掩护。
他的剑愈发凌厉，一开始的些微同情彻底散了，只剩下要将眼前女子杀死的想法。
宁清窈独木难支，花颜楼前道路开阔，也无太多遮挡，狼狈逃窜间已经是黔驴技穷，王植又一剑刺来时，她躲闪不及，手臂结结实实地被划了一记，衣衫割破，鲜血飞溅在雨水中落入沉泥，她跌撞着扑倒在地，一身衣衫霎时被雨水浇透，浑身都暴露在乱杂的大雨中。
小腹传来些许痛意，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宁清窈捂住小腹狼狈翻身起来，扶住墙壁呕了一声，她冷得浑身发颤，不住将湿透的衣袍往小腹包去，连受伤的手臂都顾不得。
王植剑尖一顿，观察着她的动作脸色一变，这女人，该不会是已经有了……
若被鸢太妃知晓……
他眸光一凛，再无任何迟疑，和数名杀手一同围攻，宁清窈再度狼狈逃开，转身间肩头却被刺入一剑，她闷哼一声吐出口血，再度摔倒在雨水间。
王植甩剑，面无表情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狼狈女人，一步步靠近。
娇容楼二楼，窗缝在此时悄然开启，宋薇希隐没在暗影里向外探望，看不清楚雨幕里几人的脸，但认得宁清窈的身形，只见她狼狈地倒在大雨中，月光照耀下，身遭都是鲜血，正被雨水冲刷向远处。
她眼眸里闪烁诧异，又现出几分兴奋，不由得捏紧拳紧紧盯着已至末路的宁清窈。
她要亲眼看着那女人咽气。
如她所期盼的，那杀手男子已经走近宁清窈举起手中利剑，毫不留情地向她发出致命一击。
忽然，雨珠势急，疾风将滂沱大雨吹斜，靛蓝云纹的身影乍然出现在半空，踩踏着雨珠乘风而来，长剑抹出凌厉剑光，瞬间将王植等人逼退。
待那人落地，王植定睛一看，顿时瞳孔一缩。
太子！
咬咬牙，不甘地看一眼昏迷在雨水里的宁清窈，他压低嗓音道一声“撤”，便领人走得干干净净，不留半点痕迹。
谢文澈冰冷俊眸从他们逃离身影收回，顾不上去细究他们的身份，俯身将宁清窈扶起，轻唤：“……阿窈？”
怀里人身躯一片冰寒，衣衫因雨水蔓延染透了鲜血，她的脸庞毫无半点血色，浸满凉意和苍白，好似没有气息的木偶，软绵绵地垂着手倒在他怀里。
谢文澈眼眸里闪过丝惊惧慌乱，忙将她打横抱起，匆匆跑向远处。
娇容楼二楼，宋薇希目睹这一切，恨得绞碎了帕子，眼眸里妒忌和愤怒都化作火苗熊熊燃烧。
“嘭”一声甩上窗，她暗自咬牙切齿地祈祷，只盼着老天让那贱人不治身亡，永远都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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