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失而复得,担心不已
“东家,您就别去了,山里本就凶险,又是夜里,这万一出个什么事儿,我们可不好同老爷交待。”
宁从言这是第一次从宁家调人来帮忙,其中不乏一些老资历的,便是在宁老爷面前也是能说上话的。
对着宁从言这样的毛头小子,便是有心劝一句。
宁从言此刻本就心急如焚,自然是听不进去的,只回了个不用。
可总有那倚老卖老的人,还想着拿乔。
“小少爷,这也不怪我们小心,您金尊玉贵的,犯不着为个小丫头去冒险。”
有个姓毛的管事,仗着自己是老人,还是劝了一句。这大晚上的,这小祖宗因着一个小姑娘,把城里好些人手都调出来,在他看来就是胡闹。
此刻,自然也想要拿捏几分。
“你若是觉得,自己金尊玉贵不愿意去这一趟,大可以直说,我宁家用人,向来讲究自愿。”
宁从言却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一句话堵死。
毛管事心中,对宁从言是有些不重视的。谁不知道,宁家的嫡长子乃是原配所出,日后这些家业也必然是他继承。
他宁从言算什么事,平日里就招猫逗狗,惹一堆事,现在对着自己这样的老人,竟然这样说话。
也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小少爷严重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里能与您比。”
宁从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想与他纠缠,直接盯着杨帆说了句:
“问问,若是还有谁不愿意去,记下来。”
“今日去的人,各赏二两。”
说着,再不耽误,让张老三前面带路,先行踏上了进山的路。
“宁少爷,今日若是寻到了人,您能否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生路?”
张老三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商量着。
见他不出声,又说道:
“我真是问过的,那人说来得匆忙,没有带卖身契,我才被蒙蔽了。”
“我这虽然也经手了不少人,但却从来不会主动去招惹良家女子……”
不管他怎么说,宁从言却一直不搭话,此刻的张老三便在琢磨了,左右他们对山里也不熟悉,不如趁此机会脱身?
想着想着,张老三便安静了不少,宁从言狐疑地看了一眼他。
只耐心的观察着周围的景象,是不是也呼喊上一句。
倒不是他高冷,而是这深山之中,若是过于大声,很容易引来一些野兽,届时便不好对付了。
宁从言这开了个头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进入山里寻找安知意。
而原本寂静的山中,因为越来越多的人活动,惊扰了动物,也变得有些躁动。
安知意原本就十分怕黑,如今还伴随着一些稀碎的动物活动声音,便显得更可怕了。
她开始计划着,躲在隐蔽之处,等天明再看看如何走出去。
可现在,她感觉山里有人进来了,只能想到是张老三的人来抓自己。
于是,被迫往更深处走去,既要防着来寻找她的人,又要防着山里的陷阱,还要防着山中的野兽,这就使得她走得分外艰难。
“哎呀。”一不留神,便踩到了猎人布下的陷阱,脚踝处瞬间传来了刺骨的痛意,与此同时还有些许热乎的东西渗出,便是看不着,也知道自己在流血了。
也就是这一声惊呼,引来了与老六等人。
好巧不巧,安知意在院子里看到过这人,只想着要躲着他,蹲在原地,不敢出声。
“奇怪了,刚刚明明听到这边有声音的。”
宁从言那边的人说道。
老六却满不在乎的回道:“山林里有声音再正常不过了,别想了去那边看看吧。”
那人一想也是,在山里行走对方比自己的经验丰富多了,听他的没错。
于是,两人没有仔细搜寻,便继续往其他方向感找去。而安知意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便向着相反的方向一瘸一拐地走去。
走过的路径上,鲜血滴了不少,这也让她不自觉处于危险之中。
约莫走了半炷香的功夫,想着方才两人离自己应该够远了。再不敢耽搁,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撕下贴身的衣物,稍微包扎了一下伤口。
还没来得及擦擦汗,抬头时,便看着远处幽暗的草丛中,透着绿光,显得十分诡异。
完了,这是遇到狼了。
她心中一紧,不敢妄动,背靠着大树,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
就这样顺着树干爬了上去。
也许是她活动的幅度太大了,原本还离得远的狼,此刻已经到了树下,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叫人后背发麻。
重生到现在,安知意第一次真切地感知到绝望。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此次能否被人救出去,她想爹娘了,想爷奶了,想……宁从言了。
兴许折腾地太累,再加上流了不少血,安知意感觉自己十分迷糊,身子也软绵无力。
只得紧紧地抱着树干,希望天亮后,这狼可以自行离去。
就在这种状态下,沉沉地闭上了眼。
宁从言带着人,在山里穿梭了约莫两三个时辰了,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谁,在附近喊了一声,这里有血迹。
宁从言与张松云正好在附近,跑过去查看。
“这血迹几乎都干了,想来也有些时间了。”
张松云拿着火把,仔细看了看,说道。
宁从言心里仿佛被揪住了一般,她受伤了?这么些的血,大抵是伤得有些厉害了。
“快,仔细在四处看看,还有哪里有。”
“少爷,这里也有。”
“这边,这边也有”
大家顺着血迹,慢慢地找定了方向,随后,一群人往安知意那边,走了去。
宁从言看到安知意时,她还在树上,饶是已经昏迷了,双手还是牢牢地抱着树干。
因着逃亡,脸上沾染了不少尘土,身上也是血迹、泥土混合着,看着好不狼狈,她就那样闭着眼。
宁从言甚至不敢上前触碰,生怕无法叫醒她。
还是张松云三两下跳上了树,探了探鼻息和额头,又轻轻唤了两声。
“别愣着了,快来接着,别摔着了。“
看着宁从言发怔,心下叹了口气,到底是年轻,遇到这么些事儿,便顶不住了。
宁从言小心翼翼地抱着安知意,只觉得她浑身滚烫。
“这是,发热了?”
张松云面色严肃点点头,“得赶紧回城里找大夫检查一番,这身上如此狼狈,看看可有别的伤。”
宁从言听了不敢耽搁,让人带路,自己则抱着安知意深一脚浅一脚往外走去。
一行人走到村子里时,天色几乎大亮,经过一夜的折腾,大家都格外疲惫。
此刻有人发现,张老三不见了。可宁从言已经没空管这么多了,带着安知意径直回了城,剩下的让张松云先处理着,待自己腾出手来,再一一清算。
“怎么回事儿啊这是?”
宁惜语最初看着宁从言怀中的安知意时,也是被吓了一跳,往日里活蹦乱跳的丫头,脸色苍白昏迷不醒,让她也担忧不已。
一边吩咐人叫府医,一边让人端了热水,给她清洗换衣物。
宁母匆匆赶来,听到宁从言说,安知意被人绑到了山里,不禁皱了眉头。
随后,便亲自进了屋,宁从言只当是自家母亲心疼她。
可他哪里知道,身为母亲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绑走的女子,若是失了贞洁,即便是再好,宁家也是断不能要的。
听见给安知意换衣服的婆子说,身上并无任何不妥,她才长吁了口气。
要知道,这丫头自家小子宝贝得跟什么一样,若是真的有些什么,真真是不好办。
“哟,夫人,这姑娘身上好些擦伤呢。”
穿着衣服看不出来,可在夜里在山林中穿行,怎么会没有毫发无损,饶是宁母此刻见着,也有些红了眼,让人先小心处理了。
许是安知意皱着眉的表情过于可怜,她再不忍看着了。
走出去问府医来了没。
“母亲,怎么样了?”
宁从言见着宁母出来,急忙上前问道。
“这丫头也是遭罪了,身上好些稀碎的擦伤,虽然不严重,可这一通擦洗和上药,也是要疼一疼的。”
府医看过后,宁从言三人也急忙上前问着。
说是体力不支,再加上个高热、失血等引起的昏迷,没什么大碍,只需要养养,退了热就好。
“那为何还不醒呢?”
宁从言却并未因此放松,毕竟这人一直浑浑噩噩的,看着有些揪心。
“想来是受惊了,加上没有进食,所以恢复得慢些。”
“可以喂些红糖水,缓一缓,待醒过来,再给些清淡的饮食。”
大夫叮嘱的十分仔细,宁从言也听得很是耐心。
此时,宁惜语才发现,自家弟弟身上也有好些擦伤,看着好不狼狈。
原本想提醒一二,却在看见母亲时,吞下了话头。
“母亲,这光天化日有人从衙门将人掳了去,我们去找孟夫人说道说道吧。”
宁惜语是真的喜欢安知意这个丫头,便是没有宁从言这层关系,也愿意与她交好。
如今,这孟夫人的作为,不就是觉得安知意背后无人嘛。
宁母也是明白自家闺女的意思,嘱咐了下人,照看好着宁从言与安知意,当即就去了孟府。
真当宁府无人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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