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苏柔的报复
探子从府城带来的消息,果然不出安知意与宁从言所料,那日与苏管家站在一起的中年男子,是苏家的大管家。
此次来,便是领了苏父的命令,将苏柔带回京城联姻。
而联姻的对象已然确定。
原本这也算是全了她嫡女的面子。
可苏柔与顾淮舟的事儿,哪里这么容易能瞒下来。
即便是苏家想要瞒下来,安知意与宁从言也是有法子,将这件事抬到桌面上来的。
所以,苏大管家是自己回去的。
据说,走的时候面色极为难看,还劝诫苏柔,要好自为之。
“不能吧,再怎么说,苏柔也是苏家的嫡小姐,一个管家,也可以如此?”
即便是有上一世的记忆,安知意对京城子女的教养、取舍也不太了解。
毕竟,若是苏大人真心疼爱苏柔,上一世怎么会让她嫁与人做续弦。
但若是不心疼苏柔,又怎么会随她低嫁。
宁从言听了她的这话,只耐心告诉她:
“想要什么就要拿什么去换,京城的女儿,珠钗玉环、锦衣罗裙都是需要代价的。”
“在你的记忆里,他们能在一起,于苏柔而言是情爱,与苏大人而言,肯定是掺杂了利益的。”
“他或许疼苏柔,可他不仅是个父亲,也是个朝堂之人。”
安知意在这个事情上,虽然能明白道理,却难以接受。
若是父母、子女之间,利益糅杂,便如同那夹生的饭,吃着难受啊。
宁从言看她仍旧是一脸不解,也不强求。毕竟宁家,不进庙堂,不需要做这种算计。
想到这里,便将自己已然将顾淮舟为主谋的证据送到苏柔手里一事,告诉了安知意,问她要不要去府城一边看戏,一边琢磨铺子。
这么好的事儿,安知意哪里会拒绝。
只是。在她去府城之前,把从安居的事儿仔细安排了一遍。
现下一切都进入了正轨,因着月钱结构的变化,伙计们都格外积极,她这个掌柜,倒显得有些不求上进。
“我说宁少爷,您这三天两头的带着我出来看戏,铺子不赚钱可如何是好?”
如今的安知意已经可以很坦然的坐在宁从言的对面,调侃着他。
回想起第一次,两人共乘,显得自在了很多。
“不赚钱啊?那小爷保你吃香喝辣的。”
“那我岂不是要给您端茶送水,才能报答?”
“那可不用。”
宁从言这句话说了以后顿了顿,明显后面还有话没说出口。
安知意看着他,等着后续。
他却岔开了话题,不再接话。
其实,他想说“以身相许”便好,可又怕唐突了心上的人。
苏柔与顾淮舟的热闹实际上很简单。
安知意跟着宁从言到了府城,他早已打听好,自证据送到苏柔手上后,她便将租赁的宅子给退了。
而今日,大抵应当是苏柔在此处待的最后一日。
她与顾淮舟此刻正在府城外的十里坡。
十里坡顾名思义,府城以东十里,此处有些风景,但往深处再无风景,所以平时来的人并不多。
往往都是情人幽会常选。
苏柔用心挑的,自然也不会是白费心思。
宁从言好不容易在附近,寻摸了个隐蔽的大叔,两人就这样悄悄蹲着。
“他们真的会来吗?”
安知意觉得,自己也许和树木颇有缘分,上一次的大树救了命,而这一次……
想到这里,安知意忍不住侧目,看向一旁的宁从言。
“小爷虽然长得不错,但现下,你还是专心看戏罢。”
宁从言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不少的嘚瑟,嘴角微微扬起。
安知意自然也留意到了,跟着也笑了起来。
“柔儿,今日可是要回京了?”
顾淮舟去问过苏柔赁房的牙行,那边说,她已经退了。
加上前些日子,苏柔提过,会回京城。要不是自己使了那法子,此时她早就到了京城了。
苏柔点点头,面上看着有些羞涩,可眼底却有些凉薄。
“是呀,淮舟哥哥可想同我一起回去?”
终于等到她主动提及了,顾淮舟却没有直接答应,想要再装上一装。
毕竟,对于女子而言,清白那么重要,她都能为自己舍弃了。
“我自是想与你一同去京城,日日缠绵。可以我如今的身份,怕是跟你去了,只会给你丢人。”
学政那边已经出了通告,他顾淮舟这辈子已然是科举无望了。
此时,他只想靠着苏柔,日后能有机会跻身朝堂,毕竟成功的方式多种多样。
苏柔顿时沉了脸色:“那你的意思是,不愿我与同去了?”
“我不是……”
顾淮舟见她因此生气,便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此时便想顺坡下驴。
岂料苏柔话锋一转:“罢了,你既然不愿意,就算了吧。左右你若是无法科考,这探花郎的位置便做不到了。”
“我苏柔岂会嫁给一个连科考都参加不了的书呆子。”
顾淮舟心下大惊,她这是什么情况?都到了这个关头,莫非是小女儿的娇羞?
遂耐着性子哄道:“柔儿,你别生气,我想与你去。只是这科考之事,伯父好似并未搭把手。”
苏柔此刻才发现,安知意说得兴许是对的。在这个关头,他终于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干脆也就不装了。
“我爹当然不会伸手,你这样的品性,若是到了京城,怕是要坏了他的名声了。”
“顾淮舟,你知道我遇到的你有多惊艳嘛?年纪轻轻便已然做上了探花郎的位置。”
“我只当你是才华横溢。所以清醒过来后,便不顾家人反对来寻你。”
“可如今看来,你不过就是个自私自利的狗东西。”
顾淮舟听着苏柔这些话,心中的怒火蹭蹭上涨。
她竟然骂自己,昨日还温柔小意,今日便如此?只黑着脸道:
“你若是不愿意我去京城,耽误你嫁高门,直说便是,不必如此侮辱我。”
“哈哈哈哈。”苏柔听到这话,直接笑出了声。
“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借口,这么一番话,只听自己想听的东西。”
“我且问你,掳我的那些人,可与你有关系?”
苏柔眼神一凛,语气也带着寒意。
“你还是听了别人的挑拨之言,你就如此不信我?”
顾淮舟先停顿了一下,随即面上恢复了正常,否认道。
“我便知道你不会说真话,可告诉我的人,证据十足啊。”说着便把苏管家带的切结书扔到他面前。
顾淮舟捡起来一一翻阅,这竟然都是那些人在公堂上的供词,还画了押。
若单单只是如此,他也可以解释成对方在污蔑自己。
偏生苏管家又拿出了自己给银子时,亲自写下的一封书信。
此时顾淮舟有些颓然了,他记得事成之后,便让对方将书信烧了。
如今铁证如山,竟然半点反驳的空间都没有。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为何与我纠缠这么几日。”
“耍你啊。”
“我可真好奇,顾淮舟你到底有没有心的?”
“看着我在公堂上,为了保护你,不要脸的言论,你就没有感动过吗?”
苏柔真的很想知道,顾淮舟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
顾淮舟听着苏柔的话,顿了会。
“是我对不住你,可若非如此,我连一点去证明自己的机会都没了。”
“何况,你也喜欢我的,只要我负责,那对你而言,这也不算是什么,不是吗?”
听到这里,苏柔没有忍住,直接给了他一个巴掌。
清脆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地方,格外响亮。
“我知你心中有气,可我也是害怕失去你啊。”
顾淮舟还是一副深情款款地模样,可双侧的手,握得紧紧地,那突起的青筋,很难让人相信他并无半点愤怒。
“顾淮舟,你喜欢过安知意吗?”
安知意远远地听到这话,也是有些不解,这个时候,怎么还想问这?
而宁从言则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随后将双手覆在了安知意的耳朵上,这个答案无论是与否,都会脏了她的耳朵。
顾淮舟迟疑了,他不知道苏柔此刻想要什么答案。
苏柔见他不作答,抛出了饵。
“若你的回答真心实意,我便考虑考虑,再帮你一次。”
顾淮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最后还是否认了。
“那姚冬雪呢?”
顾淮舟这次几乎没有迟疑,直接摇头否认,表示自己是因为姚夫子对自己好,加上安家不想要自己,所以才与她成亲。
苏柔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上一世的安知意为何要纵身火海;也明白了这一世的安知意为何要让他一败涂地。
“顾淮舟,你知道吗?假如你娶的是安知意,那么你日后将会高中,以探花郎的身份进入朝堂,多年后更是做到了礼部尚书,可惜,一开始你就没走对。”
顾淮舟这次终于听清楚了苏柔的话,可他却没听懂。
“你是何意?”
“你当为何一直痴心于你的女子,恨不得与你此生不复相见?”
“你又以为,自己如今的境地是因何所致?”
顾淮舟听着这话,脑子里如同走马灯一般,将从府城考试后回去的画面,一一想了想。
就是从知意生病后,便对自己态度不同了。
莫非……
顾淮舟不敢再想,一来这事情过于玄幻,二来他已经没有了安知意,那苏柔便是最后的机会。
“我不想知道那么多,此刻,我只知道,我喜欢你,且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作为男子理应负责。”
他说出这话时,丝毫没有在意,周围下人听到会如何看待苏柔。
而这也成为苏柔下定决心的原因。
随即她对着苏管家使了个眼色,自己便转身而去。
顾淮舟没有丝毫的防备,直接被挑了脚筋。
“啊”剧痛袭来,他的叫声异常凄厉。
“日后,你便在阴沟里,爬着过日子吧。”
“这辈子,你入不了京城,也娶不到安知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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