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受伤小产
这南园的大臣几乎半数都替着苏天璟说话，看得苏修尧心口阵阵发凉。
他又气又惊，惊不知何时这朝中势力大半都被苏天璟笼络了去，他竟一点都不知晓！
苏修尧隐晦的朝苏天璟看去，对上一双黝黑不明意味的双眸，让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陛下，芸嫔受伤颇重，还是先差太医来看一看吧？”
苏天璟主动给了他台阶下。
苏修尧阴沉着脸，不明喜怒，最后到底是松了口，“那此事就交由大理寺彻查！若是查出确有其事的话……”
他眯了眯眸，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景王从一开始就一力担保两国讲和，方才又极力为蛮族开辩，如果查出确有其事的话，那么届时就别怪朕不留情面了！”
最好能趁机抓住苏天璟的把柄，然后一劳永逸！
他心里揣度着，面上的阴狠也不加掩饰。
苏天璟知道他心中所想，也坚定自己的猜测，当即就应了下来。
“如陛下所言。”
传召了太医后，宫女立刻将昏迷不醒的叶芸颖抬到了另一边供人暂时休息的厢房，整个南园兵荒马乱。
而那些蛮族使团也被侍卫全数带去天牢关押了起来，等着则日问审。
文武百官的家眷们也都吓得不轻，在宫女婢女的搀扶下逐一离开，最后只留下满地的尸体。
看着这些尸体，苏天璟心中思量。
保护楚羽蔷的暗卫已经悄然退去，她缓缓朝苏天璟走去，轻抚他的手臂，“你可是还在忧心这群刺客的事？”
苏天璟颔首，抿唇，拧眉，“我在想，若他们是二王子或者大王子旧部的话，那恐怕势力早就渗透到了皇宫，今日之举，想必酝酿了许久。”
不然他们这几个人又是如何能够在每个人的酒杯里神不知鬼不觉下药，如果说没人帮他们的话，狗都不信。
“你应该也猜到了。”楚羽蔷沉声，“他们打着哈娜的旗号，为的就是让我们心起猜忌，好破坏两国合约，如果这件事没有彻查出来，不仅是你有难，恐怕战争又得起了。”
战争一起，民不聊生，那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苏天璟垂眸看她，心中一动，倏然问道：“你就不怕他们真是苏哈娜派来的？万一她往日行径就是骗我们的呢？”
毕竟一个人一旦有了权力，那么野心也会疯狂增长，人心是永远看不透的东西。
说不定苏哈娜就是那城府极深之人，哄骗他们为她做事，然后直接过河拆桥。
园子里的尸体已经尽数被拖走，唯剩下几个太监还在打扫着园子里的血水。
楚羽蔷仰头看了一眼明媚的骄阳，笑了笑，“我也是后来才醒悟，一个人能装出千百面，人前是一面，人后又是一面，摸不清，又看不透。”
“要说我能看透人心吗？我也不能。人心怀揣着那个人最隐秘的东西，又怎是能轻易看透的。”
“所以我选择看人性的最低处。”
“最低处？”苏天璟好奇。
“有的人人性的最低处极恶，任何丧尽天良之事都做得出来，杀人放火，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可面上他们又装出一副纯善的模样，哄骗得世人受蒙蔽。”
“而有的人人性的最低处则是极善。”
楚羽蔷回忆往昔，“或许他们明面上待人处处针对，极尽恶言，甚至被谣传凶神恶煞。”
“但是实则他们对于弱小之人却伸尽援手，心底有着一处天平，哪方超出了自己的底线，就不会行之。”
“有的人胆小怕事，怯懦退缩，但是遇难来临，却也能恒生出勇气，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楚羽蔷看向苏天璟，“所以与人相处，便看她的最低处，若是她平常连动物都舍不得杀，却装出一副杀人无数的样子，又有谁信呢？”
“男女情爱间亦是，若是对方品性的最低处你都能接受，其他的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了。”
苏天璟眸光微动，靠近这人一步，低垂头颅，“那……在你眼底，我品性的最低处是什么？”
楚羽蔷晃神，想到了当初在蛮族救这人的时候。
那时苏天璟被俘虏，折磨得偏体鳞伤，按理来讲，他应该十分憎恨蛮族人才是。
可有一次，他能杀了几个稚童逃跑，那也是他唯一一次能够自己逃出去的机会。
可是他没有。
他明知自己落入敌军，后果定然是生不如死。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朝无辜之人动手。
也许，楚羽蔷正是将这点牢牢记在心里，所以再次碰见这个人时，她所想的也不过是不想把人牵连进来，而非怕他。
许久，苏天璟得不到答复，疑惑的歪了歪头，“嗯？”
楚羽蔷唇角翘起，后退了两步，俏皮转身离去。
唯落入风中的两个字扰着苏天璟的心神。
“你猜。”
……
南园厢房。
一盆一盆的血水从宫女手中被端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慌张神色匆匆。
而里边的太医也严正以待，擦了擦头上的汗后，冲着太后跪了下来，“臣惶恐，芸嫔娘娘受此重伤，肚子里的孩子已然保不住了，但好在性命无忧，只需要好好调养数日即可。”
“不过……”
太医神情有些犹豫。
“不过什么？”太后拧眉。
太后趴俯跪地，“不过芸嫔娘娘伤到了根本，日后恐怕极难再有孕。”
一个嫔妃，皇帝的女人，日后极难再怀孕，那就证明她以后在后宫的路就到头了。
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幽幽叹了一口气。
今日宴中发生的事她也知道了，说到底叶芸颖也是受了无妄之灾，若不是苏修尧拉她挡了那一剑，她的孩子也不会保不住。
不过比起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到底是当今天子的命更重要一些。
思及此处，太后沉声叮嘱，“好生照顾芸嫔，莫要在她面前乱嚼舌根，待她醒后，再派人告知哀家。”
宫女允诺。
走之前，太后又顿了顿，道：“也看好她，别让她乱来。”
再难有孕，保不齐叶芸颖会受不住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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