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石炭
乾清宫。
此刻乾清宫中有六人，分别是：朱元璋，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周王朱橚和太孙朱允熥。
六人都在处理奏折。
最近因各种改革，导致需要处理的事情变多，即便是有内阁帮着简化处理，一个人依旧忙不过来，于是朱元璋就将秦王等人拉过来一起处理。
这样一方面可减轻他的压力，另一方面也能锻炼秦王等人的能力。
朱元璋看着手中的奏折，眉头微皱，随即他叹息一声，神色惆怅的道：“冬天要来了，不知又要冻死多少人。”
虽然每年的冬天都会冻死不少人，但他每次看到这方面的奏折，心中都会感到一股悲伤。
说着，他将奏折放下。
不处理？
怎么处理，他又变不出木炭，拨款？拨款给谁？
“冬天？”
朱允熥闻言神色一动，如今确实是到了冬天。
古代的冬天不同于前世的冬天，能够让人欢快的打雪仗，滑雪，亦或者滑冰，古代的冬天对于古人而言代表着死亡。
柴米油盐酱醋茶。
从这句话可以很好的看出柴对于百姓是最为重要，比米和盐还要重要。
因为柴能做饭，同时还能取暖。
前世他看过很多古代的照片，主要是清朝末期和民国的照片，这些照片上的山，亦或者皇陵，都是光秃秃，看起来很丑。
为何？
自然是砍了烧柴。
而在这时，不远处正在埋头处理奏折的秦王朱樉随口说道：“冷可以烧炭取暖，多穿几件衣服。”
他这话一出，整个乾清宫瞬间寂静无声。
老朱硬了。
他拿起旁边的奏折，然后猛的朝朱樉砸去，怒道：“烧炭？多穿衣服？想不到我大明居然也出了一个何不食肉糜的白痴。”
朱樉侧头躲开了那奏折，此刻他反应过来，刚才他的话确实是有问题，他心中悔恨怎么就说出这么一句话，看到他老爹拿着鸡毛掸子走来，他急忙说道：“爹，我说错了，刚才我是想说可以增加炭的产量，让人人都有炭烧。”
朱元璋闻言气消了不少。
这老二要是真不知道炭珍贵，底层百姓根本烧不起，他今天非要揍的对方爬出去。
不过他也不会这么原谅对方，问道：“既然你说增加炭的产量，那么该怎么增加炭的产量？”
“这……”
朱樉懵了。
怎么增加？
他怎么知道。
花钱买？
底层百姓能有几个钱。
炭是用树烧制。
那么想要增加炭的产量，那就要多种树。
想到这，他眸光顿时一亮，随即他笑着说道：“种树，多种树，树多了，这炭就多了。”
“……”
朱元璋脸又黑了，拳头也硬了，他冷声道：“地你用来种树，那在哪种粮食。”
“啊，这。”
朱樉神色呆愣。
这种树不行，那……
随即他想到了一种东西，道：“可以烧石炭，石炭这东西很便宜，山西那边很多。”
“那玩意有毒。”
朱元璋怒道。
虽然每年冬天都会有人烧石炭，但每年都会因此而死不少人，因而大部分百姓就算是冻死也不愿意烧石炭。
“这不行，那不行，我没办法了。”
朱樉道。
这个问题要是能解决早就解决了，既然没有解决，那显然就是解决不了，既然解决不了，那他干嘛还要费脑子去想。
朱元璋看老二直接摆烂，想要狠狠教训一下，发泄一下他的怒火。
而在这时，朱允熥开口说道：“石炭，这个可以。”
“嗯？”
朱元璋闻言放下抬起的手，转头看向允熥，他神色凝重的道：“允熥，刚才咱说了，这石炭有毒，用这个取暖，会将人给毒死。”
宫里用的都是上等木炭，允熥以前没怎么出过宫，不知道石炭有毒，很正常。
“石炭有毒我知道，不过只要不直接烧就不会中毒。”
朱允熥说道。
“不直接烧怎么取暖？”
朱元璋疑惑的问道。
朱棣闻言眼眸一亮，随即说道：“不直接烧可以取暖，北方人取暖用火炕，火炕就不需要直接接触，火炕是用火烤泥板，让泥板将温度传到人睡的泥板上，北方大部分烧的是木柴，而不是木炭，如今将木柴换成石炭，应该也可以。”
“北方还有这东西？”
朱元璋惊异。
“有。”
朱棣点头，道：“不过都是底层百姓用这种方式，有钱人，还是用木炭取暖，我也是偶然间才得知。”
“火炕，这个方法不错，比我想的方法要好。”
朱允熥说道。
他心中想的是前世热水供暖，如今仔细想来，这个想法有些不太现实，因为这个时代铁很贵，而且如今这个时代没有高楼大厦，都是平房，毕竟一个个占地面积都很大，根本无法集中供暖。
朱元璋闻言看向朱允熥，问道：“允熥，你的想法是什么？”
朱允熥说道：“我的想法是烧水，用铁，或者青铜铸造一个大锅，里面加水，用石炭烧水，用铁管连接这个大锅，热水流入铁管，会通过铁管散出大量的热，铁管经过房间，就能给房间源源不断的供暖，这样很安全，不过仔细想想，这个成本太高了，普通人根本用不起。”
“普通人确实是用不起，不过可以不给普通人用。”
朱棡嘴角露出笑容。
随即他笑着说道：“允熥这个方法比之烧木炭取暖还要安全，推广出去，那些官员、勋贵肯定会用这种方法，而他们用这种方法取暖，那么木炭的用量就会减少，而他们的木炭用少了，百姓自然也就用的多了。”
朱元璋闻言神色一喜，笑道：“老三，你这个方法好，既然不能增加木炭的产量，那就减少一部分人用木炭的量，而且火炕这个东西，南方也可以推广一下，进一步完善底层百姓取暖问题，咱现在就让人去推广。”
有了这些办法，就算是不能完全解决冻死人的问题，那也可以解决一部分，能救一些是一些。
“皇爷爷先别急。”
朱允熥急忙阻拦，道：“如今这些还只是理论，想要制造出来，并可以使用，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
铁管……
还是铜管吧，铜更容易铸造和锻造。
就算是容易打造的铜管那也只能一节一节的打造。
铜管彼此的连接处，不能漏水，至少要保证两三年内不能漏水，这些都不是短时间能够解决。
因而这个热水供暖，短时间根本无法无法大面积的推广。
火炕。
北方可以推广，然这南方恐怕很难。
南方没有烧火炕的习俗，而且南方缺少石炭，从北方运过来，到时候这价格恐怕不比木炭便宜多少。”
朱元璋闻言神色不由得凝重。
石炭便宜，然那是在北方，在这南方石炭价格不算太便宜，烧炕取暖消耗肯定比直接取暖消耗大，到时候这火炕取暖反而比木炭取暖更贵。
朱允熥突然问道：“这石炭的毒性不能解决掉吗？”
石炭的毒主要是硫，解决硫，不是很难，只要用水洗一下就可以解决石炭中大部分硫，减少毒性。
用洗硫的炭和黄泥混合在一起，制作煤球，能更好的代替木炭，解决取暖问题，不过这种东西他不能直接说出来，否则就太过骇人。
“不知道，不过要是能解决，肯定早就解决了。”
朱元璋道。
石炭这种东西北方很多，而且价格很便宜，要是能够解决石炭有毒的问题，那么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取暖问题，冬天也就不会冻死人。
朱允熥站起身，道：“这奏折，你们批阅，我找太医和工匠去看看这石炭，看看能否将石炭有毒的问题解决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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