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造纸印刷
前厅。
张正和祈凤相谈甚欢。
两人都是寒士出身,一个钢板直正,一个桀骜不驯,竟然也能聊到一起,也真是奇怪。
“老师,您叫我来这里,可是要提点我诗词上的造诣吗?”
祈凤兴冲冲的站起身,满脸都是求知欲。
“非也。”
周骁摇了摇头,坐在主位上,“我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们,对于如今仕林的看法。”
祈凤一听,当即眨了眨眼,一副你聊这个,我可不困了的样子。
痛心疾首道:“当今朝野,门阀林立,普通读书人想出人头地,难如登天。”
“寒门学子想要考取功名,更是不可能!”
“就我这样百年一遇的天才,经过各种机遇,才能在殿试拔得头筹,但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个翰林学士的闲职,雪藏而已。”
周骁白了他一眼,还以为他拜自己为师是转性了,看来是想多了。
“侯爷,情况确是如此。普通学子别说考取功名,想要学有所成都异常艰难。”
张正叹了口气,他自己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
“你们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周骁淡淡的问了一句。
二人对视一眼,祈凤挠了下脑袋,犹豫道:“老师,我不是说了嘛,当今朝野,晋升之道都被世家大族把持,普通人很难有机会。”
“这不是问题的根本。”
周骁摇了摇头。
祈凤和张正面面相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仕林的晋升之道为什么会被世家大族把持?”周骁坐直身体,目光深邃,“究其根本,就是知识的垄断。”
“知识垄断?”
祈凤第一次听到如此新奇的概念,似乎抓到了一些关键,又感觉飘渺无际,急得抓耳挠腮。
“对,正是由于朝中的人才大都出自世家大族,他们的势力才会盘根错节,把持各个晋升渠道。”周骁继续解释道:“试想一下,如果像你祈凤这样的人,出现十个、百个、甚至千个,大夏朝廷还会一样吗?”
“绝对不会!”祈凤猛然站起身,瞪着眼睛,“别说百个,如果有十个如我这般的人才,我定能还整个朝野一片清明。”
“让天下间的每个学子都有希望,百姓安居乐业,士农工商井然有序。”
“但是,世间如何能出得了十个我这般的天才?再出第二个祈凤都难啦!”
周骁瞪了他一眼,冷笑道:“天下能人异士何其多也?”
“你祈凤之所以能走到今天的地步,只不过比别人幸运一点而已。”
“如果让他们和你一样,获得各种际遇,有文章可读,有诗词可看,你觉得他们一定就比你差吗?”
祈凤嘿嘿笑着,挠了挠头。
张正目光闪动,深深叹了口气,“侯爷,正是如此。”
“但就如同我之前所说,竹简帛书都贵重无比,普通百姓别说拥有,一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一眼。”
“如果所有人都能有书可学,所谓的世家大族,自己便土崩瓦解了。”
“说的不错。”周骁赞许了一句,仰起头,“所以,今天我叫你们过来,就是要找到一种让所有人都有书可读的办法!”
“这……”
祈凤和张正满脸疑惑,觉得他有点儿异想天开了。
“你们不信?如果我说我可以制造一种材料,它轻薄而廉价,不但可以在上面书写文章,还可以作画,装饰,家家都能用得起,人人都能买到。”
“裁剪成册,保存得当,可以百年不腐。”
“所有的学问都可以记载在上面,摆脱笨重的竹简和昂贵的帛书,天下将会如何?”
周骁侃侃而谈,自信而淡然。
哪知张正听完之后,猛然站起身,快速将门窗关了起来。
折返回来,一脸严肃的盯着周骁,低声道:“侯爷,不可乱言。”
祈凤则扬起脸,眸子里星光闪动,喃喃道:“如果真的有那种神物,将会山河震动,文脉升腾,或将迎来无边的盛世……”
“血流漂杵,天塌地陷,或许整个侯府都将万劫不复!”
张正绷着脸,相比于祈凤的浪漫,他要现实许多。
“但是,无论如何,侯爷如果能造出这种东西,都将成为天下文士心中的圣人。”
听着张正的话,周骁点了点头。
这正是他需要的。
与当今皇室作对,等于举国为敌。
如果没有足够的班底,皇帝碾死自己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必须要有能让他忌惮的实力,才能为自己求得一丝生机。
不过,建立班底的先决条件,就是要有足够的名望。
硝石制冰为他带来了不少钱财,现在的要务就是获得文士阶层的推崇。
“所以,现在我们现在需要大量的工人和场地,在士族权贵后知后觉之前,把书籍散播出去。”周骁下定了决心,当即拍板,“你们两人,同为寒门学子,可否愿意成为本侯的左膀右臂?”
“张正!”
“祈凤!”
“为了大夏文脉,为了天下莘莘学子,愿为镇国候爷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二人神情郑重,当即跪在地上,立下血誓。
周骁点了点头,把造纸所需原材料和制作工艺告诉二人。
不是他轻易相信别人,实在是原先的镇国候府被整得太惨,根本无人可用。
再加上二人的身份,以及他看人的眼光,不得不铤而走险。
优质的纸张,需要大量的竹子。
好在大夏皇都地处南方,郊外就有不少竹林。
至于造纸所需的场地,周骁思索了一下,决定找一下寒亦亲王。
这位王爷虽然没有实权,但名下的产业肯定不少。
如果能借到一处范围广大的庄园,掩人耳目的同时,将会事半功倍。
祈凤和张正二人捧着周骁为他们书写的造纸流程,双手都在颤抖,却咬着牙,目光坚定。
周骁点了点头,沉声道:“这些东西,在纸张真正普及之前,不可让第四个人知晓!你们记下之后,当即焚毁,不许留下任何痕迹。”
“属下明白!”
“徒儿明白!”
两人对视一眼,暗自下定决心。
哪怕被人剥皮抽筋,粉身碎骨,也不过说出去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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