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香囊因长时间佩戴，上面绣制的图案已经有些磨损了。
至于香味，这么久过去了想必也早就散了。
顾锦澜羞涩一笑：“嫂嫂的香囊味道很好闻，闻着这个味道，我小时候总能很快入睡。佩戴的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锦澜是个重情义的。”
张氏帮着顾锦澜说了句话，“平日在庄上，对几个妹妹都很上心。锦玉和锦华平日没少受锦澜恩惠呢。”
白氏也点了点头，“锦澜却是咱家未出阁姑娘里，最懂事知礼的。往后谁娶了锦澜，那定是有享不完的福气。”
“没错，锦澜肯定能嫁个好人家。”沈音容调侃了一句，“回头我也帮着掌掌眼。”
张氏一听这话，连忙接了一句：“这锦玉和锦华，也麻烦音容你上上心。”
庄上今年及笄的姑娘都来了，沈音容自是明白什么意思。
这世家大族便是这样，互相扶持，各取利益。
身为嫂嫂，帮着几个表妹相看人家，也不是什么大事。
“四婶婶放心，自家的事我会多多上心的。”
沈音容抿唇一笑，浅淡的像是正月里的白梅。
“不妨我先带你们瞧瞧院子吧，一路奔波想必你们也累坏了，暂时歇歇脚，再过一会便能用午膳了。”
沈音容叫丫鬟同老夫人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女眷们出了正厅。
白氏有意让三个姑娘多和沈音容接触接触，便借口去花园转转，让她带几个姑娘先去院子。
沈音容瞬间会意，便指派了心兰跟着照顾好几位夫人。
顾锦澜是三人中的老大，沈音容按照年岁给顾锦澜安排了春风庭，顾锦玉和顾锦华则住在夏荷轩和秋月堂。
眼瞧着双胞胎姐妹有些乏了，沈音容将两人送到了院子里，安顿好两人，扭头回了春风庭。
屋里，顾锦澜正收拾着自己的行囊。
侯府应有尽有，加上只待两日，顾锦澜就带了一套换洗衣裙，以及一本用来打发时间的书。
转身瞧见沈音容，顾锦澜忙不迭低身行礼，“音容嫂嫂。”
“不必多礼。”
沈音容上前扶起顾锦澜，瞥见一旁洗的有些褪色的裙子，蹙了蹙眉。
这三房何时清贫到这个地步，竟让嫡女穿这样的裙子？
注意到沈音容的目光，顾锦澜有些窘迫的把裙子折好，藏住了那一抹褪色。
刚刚聊天时沈音容并未过多注意顾锦澜的打扮，如今离近了她才发现不对劲。
身为一家嫡女，今日顾锦澜的打扮确实有些寒酸。
这可比隔壁那一对姐妹差远了。
发髻上就一根银簪，掐银丝杏花耳坠瞧着倒是精巧，但也不过是市面上一两银子左右的东西。再瞧顾锦澜身上的短袄，用的还是去年时兴的料子，眼瞧着手腕处都磨旧了。。
沈音容轻轻握住顾锦澜一双手，这才发现她手指上竟带有一层薄茧。
顾锦澜下意识把手抽开，后退了一步，脸色发红，垂着头一声不吭。
沈音容的声音温柔的能够滴水，语气隐隐关心，试探问道：“锦澜，三婶婶待你可是不好？”
顾锦澜依然没有抬头，声音闷闷道：“没有，母亲对我很好。”
“锦澜，别骗我。”沈音容眯了眯眸子，“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顾锦澜缓缓抬起头，可对上沈音容那双温暖，且带有担忧和关心的眸子，却是再也说不出这句谎话。
对于顾锦澜的身份，沈音容当年从老太太嘴里也听到过一些。
顾锦澜乃是顾三妾室所生，只是还尚未满月，那妾室便因产后后遗症撒手人寰。
自那后，顾锦澜一直都是乳母带着。
直到九岁来了侯府，顾老太太见顾锦澜可怜，加上三房的刘氏当年生了嫡子后，坏了身子，再也无法生养。
老太太就劝说刘氏，把顾锦澜记在她名下，如此刘氏也算是儿女双全。
也是多亏了顾老夫人这句话，顾锦澜才有了今日这个嫡女的名号。
不过看顾锦澜现如今的这幅样子，显然嫡女的名号也没让她日子过好一些。
刘氏那人沈音容也有所了解，是个善妒且小心眼的。顾三妻妾成群却只有这一双儿女，八成也是她搞的鬼。
“嫂嫂，其实这些都没什么。”
顾锦澜吸了吸鼻子，“娘亲将我养大已是大恩，锦澜不敢再奢求什么。”
“反正我马上就要嫁人了……”
这后半句话，沈音容却是越听越心酸。
她轻轻叹了口气，“傻孩子，嫁人不代表日子就能好起来。若嫁错了人，许就是你另一个苦日子的开始。”
“有嫂嫂给我掌眼，我不怕。”
顾锦澜摇了摇头，“嫂嫂看上的人家，一定是极好的。”
沈音容哑然失笑，“你这孩子，就这么信任我吗？”
“是。”
顾锦澜干脆的点头，看着沈音容绽放了一抹羞涩又信任的笑容。
“因为嫂嫂，是为数不多对我好的人。还有二伯母和二哥哥，对锦澜都好。平日里大伯母和四婶婶，也没少关照锦澜，这些锦澜都记在心里。”
瞧着笑的灿烂的顾锦澜，沈音容微微一怔。
她与顾锦澜之间不过一面之缘，她只是给了顾锦澜一份见面礼和那香囊，又像平常一样关心了她几句，陪她玩了一会。
这样平常的事，到了顾锦澜嘴里，却成了天大的好。
这孩子，这些年到底是吃了多少苦头？
沈音容也是有女儿的，且自己也是吃过苦的，最看不得这一点。
“你这袄子太薄。”
沈音容摸了摸顾锦澜身上短袄的袖口，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去嫂嫂院里，给你找件新的换上。”
顾锦澜本不想麻烦沈音容，但拒绝的话还没等说出口，沈音容就已经拉着她往外面走了。
回了锦绣阁，翠竹和秋菊在一旁翻箱倒柜。
找了半天，这才挑出一件粉色的襦袄。
秋菊伺候着顾锦澜换上，沈音容又拉开妆匣，拿出一根金簪，亲自给顾锦澜带好。
取出一对白玉耳坠，沈音容让顾锦澜自己个儿带上。
瞧着装扮一新的顾锦澜，沈音容这才略微点了点头。
如此，倒是有了几分大家族嫡女的样子了。
“嫂嫂，这些会不会……”顾锦澜显得有些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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