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神秘的肉干
乔伊伊知道这里面有古怪,这里本是无人区,这片沙漠比前面走过的更加荒凉,断不会有人来此,更不会掉落肉干在这里,所以……这古怪只能是墨西凌搞的。
只是无论她怎么多加留意,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晚上睡觉的时侯,墨西凌依旧离她半米的距离,乔伊伊翻了个身滚过去,撒娇道:“你不抱我吗?”
男人轻笑,“抱着不热吗?”
“我不怕热。”
“我怕。”他轻吻她鼻尖,“我怕控制不住。”
看着他的目光一点点变得炽热起来,乔伊伊叹了口气,又滚回自己的地方,他是对的,睡在一起他会控制不住,她也会忍不了,一场下来得消耗多少卡路里啊,拿什么填补?她还好,不时能寻到肉干,且不管那肉干从哪来,反正她是有东西填肚子,而且有时侯她醒来,嘴里还有血腥味,便知道是墨西凌趁她睡着给她喂了血,她反对多次,但他不理不睬,过两天继续。
可是他,他什么都没吃,她也想学他的样,趁他睡着把血喂到他嘴里,可他警觉得很,一碰就醒……他比她更要保持体力啊……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她起得稍早,发现墨西凌仍在沉睡,脸色却比平时要显得惨白一些,她去探他的额,手刚覆上去,男人眼睛一睁,竟是一片清明,不象睡过的样子。
冷厉的光一闪而过,他又恢复温柔的模样,将她的手握住,“怎么了?”
“你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吗?”
“没有,”他坐起来,看了看东方,“太阳快出来了,我们赶路吧。”
他们这些天不停的赶路,连正午时分也不再到阴影处躲避了,用墨西凌的话说,反正他的皮肤熔点越来越低,达到一定温度就会被灼伤,没必要再浪费时间,还是赶路要紧。
乔伊伊觉得他说的对,每日几乎把自己的力气都耗尽,才肯停下来歇一歇,其实两个人都到了极限,只想多走一些路,这样希望更大一些。
又过了两天,向来干净整洁的墨西凌也变了模样,胡子拉渣,脸庞削瘦,有些憔悴的样子,又仿佛是带了病容。
乔伊伊很担心,心里焦灼,又怕他看出来,每天都对他强颜欢笑,他们连话都说得很少,所有耗尽力气的事情,基本都省掉了。
可是这天晚上,墨西凌坐在沙丘上,握着乔伊伊的手,很认真的叫了她一声,“小乔。”
“我在,”乔伊伊面带微笑,心却是抽搐了一下,好久没听他这样叫她了,颇有些唏嘘。
“你听我说,我们如果能一起走出这片沙漠当然好,若不能一起走出去,谁也不要为谁停留,答应我。”
乔伊伊心里蓦地腾起不好的预感,“墨西凌,你说什么?我们怎么能分开,不是发过誓永远不分开的吗?”
“小乔,我们不会分开,哪怕我死了,我的灵魂也会和你在一起,但是我希望你活着出去,活着才是一切的根本。”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要死了吗?你是基因变异人,你的基因比我优秀,我都没说要死,你怎么……”
“我知道自己的事,基因变异人的基因是很优秀,但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稳定,可以是最强,也可以是最弱,不是谁的意志能控制的。”
他说话的时侯显得有些虚弱,脸色白得可怕。
乔伊伊一把抱住他,“别说了,我不会离开你,如果你死在这里,我也死在这里,我们是夫妻,荣辱与共,永不分离。”
“小乔!”他沉了声,眼神锐利起来,“我是基因变异人,不会那么容易死去,灵血会护住我的心脉,如果我不行了,你自己走,出去后找宗伯和诺,让他们来救我。相反,如果你不行了,我也会扔下你继续前行,既然你能转世,我相信哪怕你死了,乌土也有办法让你再次转世,我还是能找到你,和你在一起,可我们要都死在这里,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乔伊伊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竟是无力反驳。
墨西凌有最睿智的头脑,他一定是把所有的可能都想过一遍才来跟她说这些话的。
乔伊伊红了眼睛,半响狠狠的瞪他一眼,“都是你喂血喂的,现在知道自己不行了,早干嘛去了,你比我强,速度比我快,喝也该是喝我的血,让你出去找人,不是很聪明吗,这都想不到?”
“你不象我有灵血护体,如果真死了怎么办?”男人冰冷的手指抚上她的脸,眼里带着不舍和眷恋。
“不是说找大祭司为我转世吗?”
“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不敢尝试。”他轻轻摩娑着她的唇,“小乔,亲亲我。”
乔伊伊眼睛里泛了水雾,恨不得狠狠打他一拳,“你干嘛这样子,又不是真的要死了。我就不亲,想亲我,等你有命走出去再说。”
墨西凌笑了笑,垂下手,“好,等我走出去再好好亲你。”他躺下来,“走了一天很轻了,快睡吧。”
乔伊伊挨着他躺下,把手放在他胸口,他这般古怪,真让她担心,生怕在睡梦中他的心脏就会停止跳动。
今晚他们都说了太多的话,躺下去后便都沉默着,疲劳和虚弱让乔伊伊很快睡过去,她其实一直警觉,不想睡得太沉,可当她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昨晚的地方,而身边没有墨西凌。
她的心瞬间沉入深渊,而脚边摆着两块肉干,捡起来,有些微湿,还带着血迹,她脑子轰的一响,象晴空霹雳炸在头顶,如梦初醒,怎么会想不到,这地方只有她和墨西凌两个,这肉……分明就是他的呀……
想到这里,她象疯了一般四处狂奔,果然在离她五十米的沙堆下找到了墨西凌。
她抖着手探他的鼻息,眼泪哗的流下来,嘴角却扬了笑,还好,没有死,只是气弱如丝,非常微弱,脸白如纸,眉头微皱着,冰冷的唇干涸裂开。
她卷起他的裤腿看了看,又挽起他的衣袖,目光钉在左臂,白晰的胳膊上有一处凹洞,呈灰黑色,疤痕累累,重重叠叠,狰狞恐怖,乔伊伊骇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半天都吐不出一口气。
原来这些天,她一直靠喝墨西凌的血,吃他的肉,才可以撑到现在……
乔伊伊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她知道事情有古怪,可是她太笨,根本没想到这些,没想到墨西凌心里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坐在地上,胸腔象破了洞,难受得想嚎啕大哭,可是很奇怪,她抖得不行,却没有泪水流出来,干涩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听起来那样陌生可怕。
她干嚎了一阵,缓缓抬起头来,太阳出来了,阳光照在他身上,皮肤闪烁着银色的光,他倒底变得有多弱,连早上的阳光都可以灼伤他了。
她趴在他身上,替他遮挡阳光,麻木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她从口袋里掏了那两块肉干出来,那是墨西凌的肉,是她丈夫的肉,可她决定要吃下去,吃下去,她才有体力,才能想办法。
塞了一块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她是半兽族,吃下这些生肉并不觉得为难,只是痛苦,很痛苦,就跟刺杀他那次一样痛苦,是椎心之痛。
她昨天晚上并没有答应墨西凌,所以不会照他的话去做。扔下他走出去找帮手,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她同样不敢冒险。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象遭遇流沙那天一样,咬破胳膊,吸了血度给他,鲜血是基因变异人的良药,她的血更是上品,一定会对他有用。
男人昏迷不醒,牙关咬得很紧,她卡住他的下巴,粗鲁的用手指去掰开,避开他锋利的牙,将那口血推进他的喉咙。一连喂了几口,她停下来,不敢喂得太多,怕自己也因此倒下,那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她休息了一会,变身为狼,尽管皮毛覆身在太阳下会更热,但力气大了许多,可以将墨西凌驮在背上前行。
苍茫的荒漠里,黄澄澄一片,烈日象火炉一般,烤得乔伊伊的毛发都卷了起来,恨不能剥下厚重的皮图个轻快。但是垫着厚软的皮毛,墨西凌应该会舒服一些。可惜几口血灌进去,他依旧了无生机,不省人事的趴在她背上。
步伐渐渐变得沉重起来,乔伊伊喘着粗气,不肯停下歇一歇,她怕一停下来,就再也走不动了,费力的拖着步子,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黄色,她的视线模糊起来,那片黄色似乎在扭曲闪动。
她头昏脑胀,耳朵里嗡嗡作响,象有一千只苍蝇在耳旁飞舞,而太阳渐渐西移,温度慢慢降下来,乔伊伊已经不是在走了,是在爬,身躯匍匐在沙地上,咬着牙一点一点往前爬,直到失去最后一点力气。
把墨西凌从背上翻下来,她自己也瘫在地上,累得喘气的力都没有。什么都顾不上,把墨西凌的衣服整理好,自己依偎在他身边,闭上眼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早醒来,喂血,含泪把剩下的那块肉干咽下去,再次变身驮上墨西凌前进。
到了第三天,她没什么可果腹的,依旧要喂血给墨西凌,她坚信,能救他一次,也一定能救他第二次。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她每天都在炽热的烈日下爬行着,用常人难以想像的韧劲坚持着,尽管头昏眼花耳鸣,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却依旧咬牙坚持着,实在坚持不下去就叫墨西凌的名字,那三个字永远是她最大的动力。
再坚持一会,坚持一会就到了,她无力的抬了抬眼皮,望着模糊的前方,努力拖动四肢,却无法再前进一步,陷入黑暗之前,她将墨西凌翻下来,一只前爪搭在他身上,哀哀的想,还是要死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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