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小人之心，果然丑恶
但是，不管沈礼之怎么来者不善，我都还是得好好地招待着。
我为他到了一杯白水，然后又煮上了咖啡。沈礼之心安理得地看着我忙忙碌碌，仍旧坐得笔直，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上我这里干嘛来的。
直到我端着刚刚煮完的新鲜咖啡走进客厅里，沈礼之才忽然说道：“顾小姐日后一定会是个贤惠的妻子。”
我放下咖啡，看也不看他一眼，自顾自重新落座：我觉得，他这句话后面估计立刻会跟上一句“只可惜”。
果然，沈礼之顿了一顿，又说：“只可惜，沈家和别人家不同，所以，顾小姐还是别在我弟弟身上吊死比较好。”
“二哥一番好意，我心领了。”我看着沈礼之，不屑地勾起了嘴角，“不过说实话，你们沈家也的确挺与众不同的。我还真没见过这么死活把儿子看上的女人往外劝的家族。”
沈礼之微微一笑，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说：“顾小姐啊，说句不好听的，你别是太高看了自己，最后白白把自己大好年华搭进去了。”
我冷哼一声，自己喝着白开水：“这是我和如初之间的事情，就不劳二哥操心了。只要二哥能将手脚收回去一些别对他人的感情事乱搅合，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沈礼之放下咖啡杯，看着我用长辈教训晚辈一般的语气说道：“顾小姐说话倒是毫不客气。你的性格如此棱角分明——恕我直言，大家族的生活，可未必适合你啊。”
“是不太适合。”我嗤笑一声，道，“你们这些人的嘴脸，和我的画风不太一样。幸好啊，我喜欢的是我们家如初，至于你们的家族怎么样看我，我还真不在乎。二哥你也先别急着开口：您大概不知道吧？我们亲爱的沈大老爷之前也是同样的态度，不过他的方法比较简单粗暴，直接拿了一张七十万的支票来让我滚蛋。不过么，我觉得七十万就想要买下我对如初的一片真心，未免太瞧不起人了一点，所以，就没要。”
沈礼之“呵”了一声，问道：“父亲生活的年代不一样。通货膨胀么，七十万在如今当然算不了什么，地段好的位置连一平米房子都买不下来，难怪顾小姐生气。顾小姐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只要——”
“我的条件很简单啊。”我勾起嘴角，冷冷地看着沈礼之道，“我要你们以后别再给我们如初添堵、别明明是一家人做出来的事情却全是落井下石、别觉得我们如初为沈家做贡献是理所当然的、也别整天惦记着怎么把世界上少数几个真心对他的人用钱给遣散了——怎么样？不难吧？可是你们做得到吗？”
沈礼之听到这里可算明白过来，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顾小姐，希望你能摆这个你自己的位置。”
“可不是么。”我冷哼一声，嘴上分毫不留情：“有些人的确是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做哥哥的没有做哥哥的样子，整天看不得弟弟好，害得我也不得不插嘴人家的家务事——没办法啊，看不下去了呗！我倒是奇怪了，这个沈家和我们如初之间，到底是谁欠谁的？”
我这句话一出，沈礼之立刻轻微的移动了一下身子：很明显，我所说的话终于初几了他的心理防线。他的镜片背后射出乎意的目光，似乎恨不得将我看透。
我冷笑一声，说道：“二哥、沈二少，我知道的事情比你想象的多。而你们自己，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无所不能。如果你对如初的敌意是因为你觉得我和如初回归沈家会动摇到你自身的地位，那么，您可真是太多心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们沈家的财产、继承权、或者其他的力量，我们家如初根本就不稀罕。拜托你们不要以小人之心多君子之腹，这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一样，不明白家庭的价值到底在何方的。”
沈礼之从镜片背后打量着我，片刻之后，微微一笑道：“顾小姐倒是很自信，只不过这种话，你觉得我可能信吗？”
我不屑冷笑，身体略微前倾，同时，悄悄将尸气释放出来，给沈礼之施加心理压力。
果然，沈礼之松了松领口，皱着眉头道：“顾小姐这儿似乎有些闷热。”
“有吗？”我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倒是觉得很舒服，不过，二哥要是觉得难受，那就快些离开吧。”
沈礼之看着我，沉默片刻之后，忽然了然地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听说顾小姐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本领，这么看来是真的了。”
我面不改色，迅速应答：“也不知道二哥这话是从谁那里听说的，真是妖言惑众。”
我自己推断了一下，沈祢家背后肯定不会说起我和沈如初的事儿，而且，他和沈家其他的儿子们的关系看上去也没有那么近；至于沈谙虽然知道我和沈如初的底细，但是，他一心只想要维持自己在沈老先生眼中的地位，自然也不会搬弄是非——何况，他的工作本就涉及灵能者的世界，我估计，他自身也受到一些保密条款的约束。
至于乔慕安，就更不可能在背后给我下绊子了：这家伙挖我的墙角还来不及，哪会蠢到去给我添堵？
这么看来，沈礼之的情报源估计也就只有沈钊或者深大太太这两个了。
呵呵，不足为惧。
我想明白之后，便自顾自勾着嘴角，从茶几上拿了一块小饼干送进嘴里。
我可是有五个小时的时间，慢慢看沈礼之唱戏。现在他都不急，我急什么？
最坏，不过是将沈礼之打晕了绑起来，等沈如初回来之后让他帮忙消除一下记忆。
这么看来，我们这边的优势，简直就是压倒性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自己已经不是活人了的缘故，我发现，自己的思维方式越来越不符合常人的逻辑了。我想，我现在在看着普通人类的时候，多少是从高等生物的角度来思考的。倒不是说我有多看不起别人：事实上，沈家每一个人那孜孜不倦玩心计的行为，都让我觉得很佩服。
真要说起来，我只是不在乎而已。
就好像，就算沈礼之真的把我不是活人这件事情抖出去，我也挺无所谓的。毕竟，出了事还有沈如初护着我呢，对吧？
更何况，我们俩现在可是沈老先生面前的红人啊。沈家里头说到底，还不是老爷子说了算的？
我越是这么想，就越笃定了起来。
沈礼之见我久久不开口，倒也按捺得住，同样只是慢吞吞地喝咖啡。
我眯了眯眼，笑道：“二哥，记得多喝些水，咖啡毕竟是伤身体的。”
沈礼之看了我一眼，情绪都隐藏在镜片的反光背后：“多谢顾小姐关心。不过，顾小姐要是有那个闲暇，还不如考虑一下我刚刚说的事情。”
“有什么好考虑的？”我懒洋洋地斜躺在了沙发上，“我已经开了条件了，你们做不到，那还考虑什么？”
“顾小姐真是说笑了。”沈礼之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
我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地看着他说：“啧啧，我看二哥也是个聪明人，怎么这件事情上偏就那么糊涂呢？二哥要和我谈生意，那我就和你谈谈生意。二少爷，你不要忘了沈家真正的主掌人是谁，你现在就忙着挤兑自己的兄弟，是不是太早、也未免太不孝了一点？到底是沈大老爷的家教有问题，还是说你自作主张过了头？”
沈礼之愣了一下，也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本来以为顾小姐只是胆子大，这么看来，是我低估了你。”
“低估别人可不是什么聪明的行为。”我冷哼一声，慢慢坐直了身体，同样翘起腿来，靠在沙发椅背上摆出好整以暇的态度，“二少爷，我就把丑话说明白了：我和如初以及老爷子涉及的事情，就凭你还真没那个能耐对付。所以，你要是不来招惹我们，那我们就各司其职好好稳着这个沈家、甚至稳着这个世道。但是你要是不安分呢，我可不管你是被人当枪使还是自己不甘人下，总之，要是惹到我们，我们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懂？”
沈礼之大概是习惯了商场上夹枪带棒的交锋，所以面对我这么不加掩饰的威胁，他反而愣住了。
好半天，沈礼之才说道：“顾小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我扯着嘴角呵呵两声，毫不退缩地盯着他，说：“二少爷，我这么和你说吧：我们就算今天看你不爽做了你，也没人敢拿我们问罪。这世界上，有一些人是不需要遵守你的规矩的，明白吗？如初愿意回归沈家，是你们的福气，拜托你们不要不知好歹，白白寒了他的心。”
沈礼之拂袖而起，终于还是被我气到不行：“好、好！顾小姐那么大的语气，我们便看看你能不能进得了沈家的门！”
我勾起嘴角，轻蔑地看着这个愚蠢的男人：“我不进沈家门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沈如初不要我了。哦，要是你们沈家蠢得无药可救断了他回家族的心念，那也是一个可能。不过啊，拜托你别把自己家看得太了不起了。这世上，不是谁都稀罕这个沈家儿媳妇的名号的。小人之心，果然永远都很丑恶呢。”
沈礼之愤怒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我眯了眯眼，在他快要离开的一刹那，悄悄打出了一缕裹着毒素的尸气，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这点尸毒要不了沈礼之的命，不过，也够他上吐下泻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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