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新生！暗之术的法师
再次醒来的地方，是科罗拉家宅。
书桌上还摆着那盆枯萎的花，德帕在我身旁守着我。
好久没有看到这个样子的天花板了……我一时挪不开眼睛，直到德帕感知到什么似的醒了过来，惊讶地喊：
“醒了！西帕醒了！”
“啊……”我虚弱地说，“见到你真好，德帕。”
听到声音赶来的最先是大娘，她原本也在一旁守着我，只是出去接水，没想到我就醒了。
“小崽呀！你让俺担心死嘞！”健硕的女人一瞬间又要掉下眼泪来，看得我苦笑不得。
醒过来之后，我最先跟眼前的两人确认自己使用暗之术的事有没有被别人知道，发现大娘已经被告知要保密，我才放心。
“小崽可厉害。”李大娘抹着眼泪，“把坏人给惩罚嘞。”
“大娘……”我缓缓地，“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好人……不止是直觉……”
大娘叹了口气，把从前小四对她有意无意做的事都说了出来。边界模糊的盗窃，被抓住了就说是借的，只不过别人忘了；毫无理由地抢功劳、甩脸色……等等。原来大娘也经历过莫须有的罪名，小四变得孤僻只是因为自己害人多了，没成想竟然更加变本加厉地吸别人的血。
“应该早点告诉你。只是我也是曾经说了也无用的，又以为不会有什么大事……谁知道……”
话语间凯瑟琳和弗立姆也赶到。凯瑟琳站在床边，眼中流露出真诚的担忧和关心。而女男有别，弗立姆不好进房间，就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德帕：“你感觉怎么样？喝点粥吧？这个能恢复法力的，应该很有用……”
我慢慢地坐起来，喝了几口德帕喂过来的粥。十五天的磨练之后，这简直是我喝过最好喝的东西。
被诬陷的时候，我没有哭，现在却感觉快要流出眼泪来了。
——
几日过后，生活回到正轨，我却一直没有再次使用暗之术。金丝已经将我的信送给科罗拉夫人，想必科罗拉夫人看了也会大吃一惊。
觉醒暗之术——多么惊人的突破，没想到竟是因祸得福而来。
“为了她人是光，为了自己是暗。”我念道。多么神奇。光暗交错，形成世间。
同伴们知道了来龙去脉也是更加心疼我，我却摆摆手表示一切都已经过去。
弗立姆最近完全不允许男仆做饭，居然倒反天罡叮嘱泰尔每天亲自做饭，也算是对我的一种照顾。
大娘先回家去了，在我的指示下来之前，她还是做她的采花人。但我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我并没有想到暗之术会有这么大作用，而且那个法阵简直一开就停不下来，直到仪式完成，施法完毕，人也好像着了魔一样。一开始，我只是动了惩戒小四的想法，没想到，不知是自己的天赋太高还是如何，似乎上来就让她消失在了世界上……
是的，小四消失了。那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大娘似乎已经和我建立了较深的感情，居然见到那副情景也仍然不畏惧我。她大概只知道那是某种厉害的法术，而不知道那就是传说中的禁术——暗之术吧。
“我就这样绕开民众，擅自‘审判’了她。这样和那些暗杀恶贯满盈的商贾的赏金刺客们有什么区别呢？”
我不由得产生一些纠结和茫然。这份心情，我也写在了给科罗拉夫人的信里。
几日后，我收到科罗拉夫人的回信，其中除了掌握暗元素的恭喜，却没有更多的话语，只让我去寻找一本叫《暗之秘术》的书。
于是我很快决定再去一次图书馆地下室，但是这次，德帕提议和我一起下去。
又一个午夜，我熟门熟路，带着德帕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门，走在去往地下室的路上。
德帕与我闲聊。这些天，她详细地询问我，她没有在我身边的日子，都发生了什么。我一字一句，生怕漏掉一点细节。直到此时此刻，我终于讲到了最后，小四被拉入深渊，再无以后。
昏暗的灯光，向下的楼梯上只有我和德帕两人。
“德帕。”我开口了。
德帕转过身来，带着疑问看着我。
我：“如果小四就这样消失在世界上，你会谴责我吗？”
我深深地记得德帕曾经不满那个“神秘杀手”暗杀罪大恶极之人时，德帕露出的厌恶表情。
我：“我做的事，是不是和那时的神秘杀手没有区别？”
德帕很高，明明在前方比我更低的台阶上，我却几乎不需要俯视她。她的脸被灯光照着，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可怕，反而显得很温暖。这个我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女人，我时常感到与她的距离如此之近，却也因此害怕失去她。
德帕起先安静了好一阵。
德帕：“我的师母道拉曾经告诉我，就算病人是十恶不赦的人，作为医师，也应该要救。医师不是执行审判的环节。我不喜欢那个神秘杀手，因为我觉得她也不是能够执行审判的环节。”
我沉默。
“我也不是。”
“但你和那个杀手不一样。”德帕说，“你们的做法、逻辑……全都不一样。”
我不解。“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你担心，我会因此批判你？”
我在脑中整理语言，最后终于表述除了想说的。
“不……准确地说……”我说，“我怕你偏爱我，又怕你，不偏爱我。”
德帕笑了。
“我不会偏爱你的。况且这与偏爱无关。”
我跑下来，抱住德帕，声音有点点哽咽。
“你不知道这些天我过得有多辛苦……”
德帕揉揉我的头，温柔地安慰。
“不啊，你不是已经跟我讲了好多好多了？”
两人的灵魂在此时达成了某种和谐。最终，我们再次往地下室走去。
——
科罗拉家宅，我的房间。
我和德帕果然在图书馆地下室这到了书，连忙抱回家里，研究起来。
“你瞧这里。”不知过了多久，德帕翻着《暗之秘术》的下册，突然停住了。
我扔下手里的上册，跑去找德帕。只见上面写着：
“无间地狱——由暗元素引导的传送术与幻术的结合。将被施法者拖入某种空间并施加幻术，直至被施法者完成考验。此考验与施法者的经历与目的有关。在幻境中，被施法者往往被迫体会施法者的苦楚，直到其能够用完全正确的方式解决问题，否则将会一直轮回。需要极大的法术消耗。”
德帕：“这个法术形成的法阵跟你描述的很像。你看，有很多手臂将被施法者拽进深渊——啊！这些手臂都是一直无法摆脱轮回的人的怨念形成的……”
“也就是，她是怎么欺负我的，就会在幻境中被怎么欺负，直到做出正确的事。那么，不并没有杀死她，她还是有机会自己跑出来的？”我思量着。明明是暗之术的一种，不知道为什么真有种裁决的意味，这种惩罚比直接受刑显得有意义得多。无意中便掌握并施加了这一个法术，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
德帕：“别多想了。她若能从这里面跑出来，一定大变模样；若不能应付像她一样吸别人血的人，才正叫活该啊。”
我点点头。窗外的太阳升了起来，原来不知不觉我和德帕在书中寻找了一整个晚上。
朝阳的温度洒在我的脸上，一时让我有些恍惚。
已经掌握了光之术和暗之术的我感受到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在身体中涌动。
故事从这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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