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黑夜的疮伤

“说不定我来以前，还有别人来过呢。”回去的路上，我脑洞大开，“只是没人发现。”

我匆匆走着，不想在道路上花太久时间。不想，在窄巷中，几双眼睛盯上了我。

“快了，走过了前面，再过一条窄巷，就到大道上了。”

突然，前面的巷口出现一个人，堵在我面前。

他一句话也不说，反倒显得更恐怖，身上破破烂烂，胡子拉碴的，手里拿了个拐杖，我看着倒有点像基础的法杖……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的大布袋子。

“魔物……”他嘟囔。

“什么？不是，我这里面不是吃的！”我一惊。

我向后看，却看到背后也零零散散聚集了一些衣衫褴褛的人。

惨了，我夜行为了方便没有带法杖……赤手空拳，一个还行，这么一大批饿到如狼似虎的家伙，我可没有信心……

星星还在天空中闪烁着，月光让我能够看清他们的大概人数。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这种时候讲道理是不可能的，但我更不可能把我手里的暗元素法书展示出来，这更危险，真那样说不定明天我就被放火上烤了。

“我知道你们都饿坏了，一定吃了很多苦。”我咬咬牙，一口口水咽下去，“这不是你们的错……但是我也是个可怜人，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今天好不容易吃到一顿饭，找到了一个送书的活，正要给人家送去。”

一群人像看着猎物一样地看着我。

“弗立姆家，人很好，你们都知道的。人家家女仆看我可怜，给我饭吃，还送我衣服穿，把活交给我。你们抢了我的书，”我高举手中的包裹，“人家再也不给我们活干，再也不给我们赏饭吃了，怎么办？”

我在赌，赌他们听过弗立姆家的大名；赌弗立姆家人这么好，不会少给乞讨者们施舍；赌乞讨者频繁出现在离弗立姆家这么近的小巷里一定有原因……

这时人群中幽幽传出一句：“你说的女仆，是凯瑟琳小姐吗？”

奏效了！

我连连点头，又怕天太黑他们看不清，说：“是。”

一阵沉默。后又有悉悉索索的讲话声。在极其安静的夜晚，我听到有人说：“如果是凯瑟琳小姐，她是会做这样的事情。”还听到有人反驳：“可是我们也已经很久没有吃到东西了！”“她身上又没有吃的！你没听到她说手里拿的是书吗？！”“别傻了，有白吃白喝的机会，谁会不想着多拿一点留着多活两天？她身上肯定藏着吃的！”……

讨论声此起彼伏。我往前看那个拦在路口的人，心想后面有一群人，而前面只有一个，未必不能跑掉。这个人仍然眼神空洞，死死地盯着我，让我后背发凉。

突然人群中安静了。一个声音问我：“为什么以前没有见过你？”

我毛骨悚然，显然先前的谎话支撑不住了，他们找到了突破口，不觉得我真的是乞丐。

“好吧……既然这样的话……”

我迅速地扯了一块小一点的布包裹住油灯和铲子，往后方的人群高高一扔——

“吃的你们就拿去吧！”

听清“吃的”两字的人群立刻跳向包裹，伸出手想抓住。我趁此时往前狂奔而去，眼看那个唯一在我前方拦着路口的人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我超了半个身位，他的一只手突然死死的钳住我的胳膊！

我吃痛的喊了一声，狠狠把胳膊往外拽想挣脱，可是这个家伙一股怪力，怪不得他们放心让他一个人站在前面。此时后面的人反应过来我的把戏，愤怒地往我走来……

突然之间，一声稚嫩又沙哑的声音从前面的那条窄巷传出。

“警察来巡逻啦！警察来巡逻啦！”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再也没有人钳着我的胳膊，人群竟也已经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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