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 笑一个
沈如初和我两人隐了身重新回到百货商厦外。
楼内的僵尸都已经处理完毕。虽然二期改造人里有几个重伤患，但没有任何折损。一期的六个精英则都只是不同程度地挂了彩，总而言之，出师第一战我们赢得非常漂亮。
沈如初跟在我身边，不解地问：“你带我来看自己手下的兵？”
“耐心点看啊。”我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这时，变化成我模样的哑巴就走了出来。
我顿时察觉到身边的男人僵硬了一下，一转头，果然看到沈如初悄悄瞪大的双眼和不敢置信的表情。
能够让沈如初露出如此震惊的样子，不禁让我有些飘飘然：沈如初是谁啊？堂堂的僵尸猎人，什么没有见过？可不是谁都有那个资本让他惊讶的！
于是，我得意洋洋地给他科普了一下哑巴的进化历程。
大约是心疼我即将被赶出沈家的缘故，沈如初宠溺地摸了摸我的脑袋，语气特别温柔：“我的冉冉真厉害。”
他的态度如此具有安抚性，反倒差点让我笑出了声：“你别闹。我又不是被扫地出门，别弄得我好像很可怜似的。”
沈如初挪开了视线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却在说：你分明就是要被扫地出门了，而且那都是我的错。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小名叫做绝处逢春？”
说完，我通过耳机招呼哑巴到我们藏身的地方来与我们汇合。
哑巴所扮演的我正在和那名国家官员说话：当然，主要是官员在说，哑巴做出一脸高冷的模样，显然是在我本人来之前不会做出任何承诺。
真是个好孩子啊。
我越看越觉得哑巴称心如意。
哑巴与我不着痕迹地调换了位置。我一早已经与他交代好了详细的计划，所以，他只需要与沈如初通气交流一番便可。
这么看来，这一次最被动的反倒是沈如初了。沈如一抓着预言这一茬儿一下子将我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我自己大可以不用在意其他人的看法，然而，如果没有大众和舆论的支持，我推广改造人和灵异武器的计划恐怕会寸步难行。
我想，那才是沈如一真正的目的吧。
在我的认知当中，她绝对不是那种将自己的胜负押在虚无缥缈的神灵对决上的人。只怕她所希望看到的，是即便尸蛊神在最终输给了狱主，然而，她和她背后的僵尸们、还有真理之眼里的亡命之徒们仍旧能够将人世间搅和得风生水起。
换句话说，人类和僵尸之间的争斗将会是一场持久战。
恐怕，大多数的人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吧。他们只以为自己解决了真理之眼就会万事大吉，可却偏偏忘了，人类和异类之间的争斗古已有之。
而在如今这个灵气稀薄的末法时代，人类的力量远比异类们要弱得多了。
这些念头在我的心中如电光火石般急转而过。而那名国家官员已经笑眯眯地与我握了握手。
他的态度热切真诚，和先前一般无二。
我一挑眉头，笑道：“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难道您没有听说，我已经成为全人类的罪人了吗？此一时彼一时，您如今那么热情地对待我，恐怕落了有心人话柄。”
对方好笑地摇了摇头，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看，这预言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若顾小姐是造成这一切异变的人，那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沈家小小姐回归之后，天空才开始裂开？”
到底是国家高层的人，手中掌握的情报果然不可小觑。他这么不遗余力地表达对我的支持和善意，估计，还是因为我手中握着的技术吧。
我欣然笑道：“原本是想要和军神合作的，可惜，人家实在不待见我，白白浪费了手中的力量。军人们虽然没有特殊的力量，但其纪律性和专业度却不是其他力量能够比得上的。只要配上妥当的装备，一样可以在如今这个情况下保家卫国。”
官员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可不会因为他人的几句话，就怀疑顾小姐的一片爱国心。”
这个官员的态度那么坚决，反倒让我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为了避免自己在情绪的影响下做出的决定不够理智，我直接将沈谙的联络方式交给了对方。
一同许诺出去的，还有交易优先权。
国家官员顿时心满意足、喜笑颜开：交易优先权意味着我手中的力量除非是需要直接为我服务，否则，等于是国家的一支秘密军队。
至于装备和技术，更是第一时间就会交付过去。这样一来，刚好能够弥补我们国家驱魔力量较之欧洲若小的缺陷。
这名官员也是够实诚，谈妥了初步的条件之后，立刻一手包揽了我的公关事宜，态度积极得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而且我看他的样子，怎么好像我开口之前，他的公关团队就已经拿着计划ABCD排着队准备就绪了呢？
我一挑眉头：“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如此看得起我？”
官员愣了一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倒是被顾小姐你看出来了。”
果然是上头有人罩着我？
我一挑眉头，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大冷的天，官员却掏出手帕来擦了擦汗：“顾小姐，你别为难我啊。”
”好吧。“我撇了撇嘴，心里头却很好奇：我并不人什么中央高层的人，那么，到底是谁这么暗中照顾着我？
“顾小姐放心回去吧。公关那边尽管交给我们。”官员微笑着，伸出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至于特案办那里，你也不需要担心。”
听对方的言谈之间，隐约透露出上头不满意特案办的表现，要将军神在特案办的专权分出去。
分出去也好。
原本我很期待军神带着特案办一举成为官方的僵尸猎杀力量——相信沈如初与他们签订一系列合作协议的时候，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只可惜，军神食古不化，宁愿依靠腐朽到了骨子里的修炼世家也不愿意踏出自己的心理安全区，说实话，这真的让我很失望。
但另一方面，军神的态度又如同当头棒喝，让我看清了驱魔人和驱魔力量在国内真正的处境。我身边的人都熟知异类的存在，因此，对于灵异力量的态度也非常热切和积极。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才这个世界里，不论我们多么强大，不论我们能够保护多少人，在不知情的人眼中，我们都是一股充满威胁性的未知力量。
所以我才会提醒一心想要强大起来的大哥沈社安三思而后行。
说实话，这一切对驱魔人而言是不公平的。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沈如初那样强悍的家庭背景，那些家世普通的驱魔人想必很期待有朝一日能够站在阳光下接受赞扬和感激。
而改造人的出现，将会大大改善他们的处境。
这么说来，在不知不觉之中我又刷了一把隐藏势力的好感度，真是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呢。
我谢过了那名国家官员，转身往沈谙派来接应我的轿车走去。现在我正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如果不露面，反而会让人觉得我是心虚：如今我不是一个人，背后有一整个产业链需要我维持。所以，公共形象这个字眼第一次进入了我的世界。
说实话，还真是麻烦。
我透过透明的防弹玻璃车窗看向外面。记者们早已经闻声感到，而最前线的公关团队们也已经开始与他们交涉。闪光灯对着我咔嚓咔嚓打个不停。在明暗交错之中，我看到那些记者们脸上惊讶、不解、好奇和恐慌交错的表情。
无关的群众早已被驱散出去，不然，场面一定会失控吧。
我对着外面攒动的人头露出优雅的微笑。车转过拐角，两个沈如初跃了进来，车窗玻璃也变成了不透光的暗色。
我看着面前一模一样的两个人，虽然点子是自己想出来的，却还是感到很错乱。
我可以说……我自己也分不清哪个是本尊哪个是山寨吗？
两人对视一眼，表情、气质几乎分毫不差，就连双眼透出的视线都是那种默契之中略带戏谑的模样。
哑巴之前告诉我说，自己是个流浪儿，为了生存也做过不少偷鸡摸狗的事情。他这一身惟妙惟肖的演技，大略便是在那时练就的吧。
不过，模样能够改变，血液的味道却是改变不了的。
我凑到左边的沈如初的怀里，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小孩子似的游戏。”
“果然是血液的味道暴露了么？”沈如初皱起眉头，看上去有些苦恼的样子。
我摇了摇头，说：“你又不是特殊血型，我之所以能辨认你的血液，是因为自己喝过好几次的缘故。在沈如一闻起来，你的血液就是普通的味道而已。何况必要的时候，你们两个要随时调换位置。”
沈如初点了点头，然后笑着与我打趣：“我如今倒像是你金屋里头藏的娇了。”
他这么一说，我便觉得似乎的确是如此。
于是，我伸出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来啊，给爷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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