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看透


沈如初一副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态度,脸上的笑容却悠闲到了近乎到了欠扁的程度。

我哼了一声,没有再答话。

愿者上钩他个大头鬼啊!

说得好听,这个计划当中最憋屈的明明是我好不好?

虽然沈如初已经挑明了态度:如果我和他的奇葩妹妹产生冲突,他一定会尽力的帮着我。就好像今天表面上好像是沈如一小胜一局,把我气得直接扭头走人。但事实上,我这边一出事,沈如初还不是立刻就丢下她赶了过来?

我心想:以前我还真没有发现,沈如初其实很有拍古装戏的资本。他这在两个女人之间周旋的圆滑手段,分分钟让我想起TVB当年火极了的《东西宫略》。

说真的,我和沈如一这种架势摆到外面去,不知情的人分分钟能够脑补出一部黄金档狗血大剧。

“美不死你!”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催着沈如初结账回家。

沈如初放下跑车的敞篷故意绕了远路,带着我去郊外兜了一圈。

明明是年关,但今年的天气却没有冷到发指,反倒是因为不久之前下过大雨的关系,竟然显得有一些潮湿闷热。

“果然是要变天。”我抬起头,盯着隐约泛出红色的天空喃喃说道。

我不记得自己在哪里看过,大变故要发生之前,其实周围的环境会最先作出反应: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地震之前会有地震云、大雷暴之前天空会是一片土黄色;而从迷信一点的角度来说,古代不也多的是一朝将倾、天灾横行的说法吗?

我收回了视线,只觉得心情有些沉重:“也不知道这种乌云压城的气氛到底要维持到什么时候?说实话,有时候我真恨不得大家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算了——不就是几方势力争斗吗?搞得那么复杂干什么呀!”

沈如初带着宠爱的笑容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只是手中的力道却让我觉得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只听他说:“快了,就快了。你不要急,现在,所有的人都是在等一个契机。”

是啊。

我沉默下来:其实沈如初看出来的这些事情我也同样看出来了。这几方势力的的确确是在等待一个契机。

但是他们等的却不是一个能够削平拼出个结果的契机。

我没好气地瞪了沈如初一眼道:“到底什么时候开始你说话也喜欢这么拐弯抹角的了?我要是多想一些,指不定还以为你是故意在误导我。”

“我怎么会故意误导你呢?真要说起来,应该是我在努力的保护你,只可惜小僵尸你不领情。”沈如初对着我无奈地勾起嘴角,那慵懒之中带着几分轻佻的笑容,看得我脑袋一阵晕眩。

这个人怎么能长得那么好看?从脸部的五官到整体气质,一颦一笑都能分分钟让人迷了心智。

简直就是个妖孽嘛。

这一刻,身为女性的我,偏偏面对自己的未婚夫生出了浓浓的自卑。

跑车绕了一个大圈子,终于停在了沈如初的别墅外。别墅亮着灯,远远看去就是明晃晃的一片。

“浪费能源啊。”我远远地看了一眼,笑着挤兑沈如初。

这种把每间房间里的灯全都打开的逗逼事儿,他当然不会做。想也知道是沈如一开了灯在等他回来。

说句实话,沈如一没有像是望夫石一样等在大门口,我已经觉得很惊讶了。

“走吧,看看你的宝贝妹妹,这一次又要玩什么花招。”我冷笑一声,并没有掩饰自己语气当中对沈如一的敌意和不屑。

我很庆幸沈如初已经开门见山地讲,他对沈如一的态度和未来的计划告诉给我听了。否则,如果真的要我在他面前装出跟沈如一相安无事的表象,恐怕我真会将自己给恶心坏。

像沈如一这种人,活脱脱就是个小祖宗,别人越是顺着她惯着她,她就越变本加厉、无法无天。

沈如一的气息从二楼传来,散发出明显的惊惧颤抖和不稳定的味道。

我向着楼梯上使了个眼色:像是沈如一这样好多年没有回家,然后突然出现在别人门口的角色,内心其实往往是非常敏感。像这样的人往往能够察觉到自己不为周围所接纳、或是和周围的人之间存在社交断层,因此颇有一种光脚不怕穿鞋的态度,很容易会做出极端的行为。

果然,沈如初的卧室门虚掩着,里头传来少女神经质的喃喃絮语:“嘿嘿嘿,一一是个好孩子,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哥哥回来。”

然后房间里传来什么东西啪地一下撞在墙上的声音。

紧接着,沈如一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狰狞起来:“你胡说!你胡说、胡说胡说!哥哥他才没有丢下我!哥哥最疼一一了,才不会让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呢!”

然后,她的声音一转,又变成了虚弱的呜咽:“哥哥你在哪里?一一一个人好害怕呀……熊熊,对不起熊熊,一一不是故意扔你的。你不要生一一的气。哥哥不在,一一只有熊熊了。”

透过门缝,我看到房间里的少女披头散发的从床上站起身,接着如同梦游一般踢踢踏踏地走过房间,将刚刚被他扔出去的玩具熊从地上捡了起来,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

沈如初的卧室一片狼藉,衣橱和抽屉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东一件西一件的,仿佛台风过境。

而沈如一现在身上穿着的就是一件属于他的衬衫。男人的衬衫包裹着少女瘦削的营养不良的身体,看上去就像一件剪裁不当的连衣裙。

除了衬衫之外,沈如意的身上就没有其它的衣物了。卧室里明晃晃的灯光照在衬衫的纤维上形成半透明的效果,隐隐约约露出少女的身体轮廓。

非礼勿视啊。

我立刻抬起手来遮住了沈如初的双眼。沈如初没有反抗,只是嘴角扬了起来,似乎对于我这种吃醋一样的反应觉得很开心似的。

这个家伙,真是恶趣味。

我窘迫地收回了手,皱起鼻子无声地哼了一下。

沈如初揉了揉我的脑袋,然后推门走了进去:“你在干什么?”

“啊、哥哥!”沈如一惊喜地转过身来,满脸满眼都是笑意,那一瞬间,就连我都被她的模样触动了。

她的这种表情,就好像沈如初是她的天、她的地。

曾几何时,我或许也是那么绝望地攀附着沈如初。

沈如一失魂落魄的样子在这一刻击中了我内心某个柔软的部位。我下意识地垂下了视线,不想再看她。

但是,要不看也太难了。毕竟,她现在整个人半礻果着缠在我的未婚夫身上,那画面简直伤风/败/俗。

沈如初皱着眉头,将妹妹从身上扯下来,然后拉过被子将她整个人裹起来,这才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一一是大姑娘了,不可以动不动就抱着哥哥不放,知道吗?”

“不,一一在哥哥面前永远都是小女孩。”沈如一仰着脸,带着一脸稚嫩认真地说道。

我站在一旁,忽然间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虽然沈如初的视线不时向我投过来,虽然他的眼底一片平静、似乎完全没有被沈如一影响到,但是这一刻,我却觉得他们梁兄妹其实仍旧紧密相连,没有半点我插足的余地。

单单只是看着兄妹两人互动的画面,都让人觉得,或许这两个人就应该永远在一起。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沈如一在捣鬼。如果是的话,她一个活人竟然能够影响到我的心智,那真是太可怕了!

我的视线和这个装作楚楚可怜的少女的双眼快速碰撞,然后又毫无停顿地错开。

沈如一虽然平静了下来,但仍旧抱着沈如初的手臂不肯松手,撒着娇非要哥哥陪着睡。

我看不下去,想要开口,又忽然灵机一动,干咳了一声,转身向着门边走去,又对沈如初回眸一笑:“不在这儿给你添乱了,回房等你哟。可别累坏自己,不然一会儿可就……”

沈如初一愣,随即笑着呸了我一声:“越来越嚣张,看来,真应该好好收拾你一通。”

“来呀来呀,好怕欧~”我朝他挤了挤眼睛,笑嘻嘻地走人。关上卧室的门之前,我清楚地听到沈如一的声音气得都快扭曲了:“哥哥,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将沈如一颤抖的声音远远抛在身后,我让人给放了暖暖的泡泡浴,舒舒服服地整个人泡了进去。

沈如一手里能用的,无非那么几张牌:一是利用沈如初这些年没有能够尽到哥哥责任的内疚、二是借着创伤后遗症彻彻底底理直气壮地当个熊孩子、三是扯起自己心智发育不全的大旗表现得如同没断奶一样。

沈如一要是真的直接展现她自身的独特之处,那么,我还得要打起精神来应对。可是她偏偏要玩这种偶像剧的情节,我也真是无语了。好歹我也是个心理专业的毕业生,沈如一那些小伎俩,还没用我就能列长表出来了。

这次风波当中,最关键的其实是沈如初。只要我家僵尸猎人的一颗心摆在我这里,我就是稳赢的。

但若是他的一颗心动摇了……

不不不,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摇了摇头,整个人埋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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