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 为了我自己


阴阳双面对上狱主最核心的分/身,这样的战斗简直让我心惊肉跳又受益匪浅。他们的力量强大到周围的空间都随着攻击在扭曲。无数的空间裂缝加盖这只黑色的闪电在我四周的空间之中飞快游走。

我完全不敢轻举妄动,乖乖缩在笑脸为我建造的防御层内,抬头看着上方打的天昏地暗的两方人马。

不得不承认,千机的力量比我想象当中还要强大。我分明记得之前他不知道遭到谁的追击,还被打成重伤不治的样子,非得沈如初亲自去地狱跑了一趟,才将他的意志给唤回。

但是此刻,千机一个人对上阴阳双面,竟然仍旧显得绰绰有余。

看来,不仅仅是沈如初在背后有着诸多动作,千机自身也同样有着自己的计较。

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的局面。

这一刻,我竟然希望阴阳双面能够给予千机一个沉重的打击——当然,最好的情况,应该他们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

我悄悄握紧了手中的刀鞘。

说不定,这之中真的有我插手的余地。

虽然我自身的本领在这些大能面前根本不够看,但是我手中的刀可的的确确是来自于尸蛊神的裂魂妖刀啊。

全力一击之下,总能够给上面的人造成一些干扰。

我不知道此刻兴奋谋划着的意识之中有多少来自于我自己的心思。我总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引导着我的思维。这样的感觉很微妙。我并没有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掌控,只是有哪里蠢蠢欲动,激发了我所有的冒险精神和机会主义,将我一步步推向一个大胆疯狂的计划。

脑海之中的红色符文似乎变得比原先鲜艳了一些。左侧的骷髅手和右侧的人手向着中央的眼球靠拢了不少,而上下则隐约浮现出一对尖头相对的棱锥,仿佛是一只古怪的沙漏。

真奇怪,这个符文竟然自动补全了?

我体内的力量慢慢沉静下来,然后,慢慢地开始反向流动。

这样的变故让我目瞪口呆。武侠小说里,经脉逆行从来都是走火入魔的标志。但是我此刻很清醒,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体内的能量仿佛清澈的溪流,其中星星点点的隐约有闪光在浮沉,看上去美丽极了。

我的身体里,像是有一片宇宙。

我将视线从自己的体内抽出来,然后重新投向上方的战局。目前看来,似乎是阴阳双面勉强占着上风。而千机的半边身体显得极不稳定,一会儿变成黑色史莱姆的样子,一会儿又重新恢复成人形。

不过只要仔细看去,就能发现阴阳双面的状态也不是很好。他们两人脸部的彩绘像是融化的巧克力似的,乱七八糟地糊了一脸。

笑脸抬起手来在脸上抹了一把,被擦掉的油彩背后并没有露出正常的五官,却只有一片空洞。

我下意识地向那空洞看过去,却见一颗血红的眼珠凶狠地转了过来,视线仿佛一柄尖刀,狠狠刺在了我的意识上。

我的身体顿时踉跄了一下。

好可怕的意志。

好强大的力量。

身体里的逆转星河逐渐加快了速度。我手中的裂魂妖刀不断震动着,似乎想要挣脱刀鞘而出。

呵呵,这么看来,我体内还真是关了个了不得的东西。

察觉到体内那股巨大意志的战意昂扬,我禁不住苦笑起来。

这时,对面的黑裙少女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向我看了过来。

有什么好看?

我不屑地撇了撇嘴,对着她冷笑一声。

上方的战斗变得愈发激烈起来。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使用的招式也越来越不顾后果。

我和那黑裙少女身边的防护虽然是由阴阳双面亲手布下,但也经不住周围暴虐的能量狂潮,渐渐浮现出裂纹来,破碎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样下去,我就算不出手,也同样难逃一死。

既然如此还不如拼一下。

在这一刹那,我的脑海当中闪过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上一次在意大利,我已经尝到了吞噬狱主分/身的好处。

越级进化还是其次,关键是对力量的领悟,以及西尔维亚后来喂进我口中的那个东西。

我忘不了西尔维亚当时的笑脸:她嘴对嘴喂给我的东西肯定非同小可。因为,当时她看上去就像是洞彻了命运地图的神,将我的未来玩弄于股掌之间。

所以,我的心里有一个猜测。

一个疯狂、大胆到了极点的猜测。

西尔维亚当初让我吃下去的那个东西,会不会……是狱主的意识分体?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我身体里两股巨大意志的身份就昭然若揭了:一股,是属于狱主的意识碎片。吞噬掉它,就意味着我成为了和狱主分身类似的存在,但又并不相同:我毕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着自己的肉身和灵魂。

而另一个意志,应该……就是尸蛊神。

至少我身体里的那些符文,绝对来自于那位大人。

只不过,不论尸蛊神的意志、还是狱主的意志在我身体里所占据的分量都实在太小了。

我的身体之中互相争斗的只是两股气息:它们保留了自己的主人们彼此之间的敌意,却没有任何自我意识。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虽然能够把握每一个机会在我的身体里打拉锯战,却从来不会对我自身的意识发起攻击的原因。

说来或许匪夷所思,但是这两股大能的意识残余,竟然不约而同地将我的灵魂当成了主意识。

这么看来,我其实是被西尔维亚推出去做了挡箭牌。

当时,我以为西尔维亚和我对分了千姐体内挖出来的东西。但事实恐怕并非如此。西尔维亚将那东西送进口中,恐怕只是一个障眼法,实际上,她却在最后一刹那将最精华的部分完全喂给了我。

西尔维亚说过,我和她是一样的。

但是我觉得,她却没有选择和我走上同样的路。

我猜测,西尔维亚欺骗了我们预定的命运。她并没有吞噬狱主的意识,因此,将自己排除在了这一场千百年钱就已经定好的游戏之外。

她就呆在她的空中花园里,观察着我一步步跌跌撞撞。

仔细想想,还真是让人火大呢。

但事实就是如此:比我强大的人,就可以任意决定我的命运。如果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那唯一的出路,就是变强。

我必须强大到能够与狱主对抗、能够与尸蛊神叫板。只有那样,我才能够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

这一刻,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平安平凡的人生将成为我最高的追求。为了那个目的,不论过程中有多少颠沛流离苦难折磨,我都不会再感到迷茫了。

因为从今往后,我不是为了别人、或是为了这个世界在努力,也不是顺着既定的剧情随波逐流。

我是在为我自己的未来在战斗。

如今所有的艰辛和误解,都只为了我能够有资格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再是他人手中随意掌控的棋子。

我也是,沈如初也是。

我要我在乎的人,全部跳出这可笑的命运。

就在这时,上方轰隆一声,有铺天盖地的力量涌了下来,仿佛瀑布一般冲刷着我身边的球形护盾。

护盾上的裂纹越来越大,咔嚓咔嚓的碎裂声如同催命的丧钟。

在我的正上方,千机和阴阳双面第一次陷入僵局。他们双方的攻击彼此对撞,谁都压不过谁。碎裂的能量向外发散、对撞的余波向下冲击,这一片空间摇摇欲坠,仿佛濒死的野兽发出最后的咆哮。

机会来了!

我拔出裂魂妖刀,星光般的尸气刺破背脊,带着星星点点的血液凝聚成一对翅膀,乘着周围的能量乱流,带着我迎风而上!

银色刀光化作一轮弯月牙,斩在了双方维持着微妙平衡的攻击上。

我的眼前有光芒万丈,一下子灼伤了我的双眼。四周的空间瞬间坍塌。从裂缝外传来一股吸力,将空间内的人们全都丢了出去。

强大的能量没有了四周空间的阻碍,毫不留情地落向了下方的城市。

然而,想象之中飞沙走石的惨状并没有发现。城市之中升起四道光柱,光柱顶端共同撑起一堵防护结界。

空间中溢出的能量落在结界上,然后如同狂野的电流般四下游走,却很快被那些光柱吸引了进去。

这算什么?

灵异界的避雷针?

我尚未反应过来,阴阳双面却忽然掉头就跑,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而四根光柱之中,原本来自于千机和阴阳双面的能量又一次激射而出,追着自己的主人而去!

这一瞬间,我看见阴面狼狈地撕开空间而去,阳面挥手扔出什么东西,追击着他的能量便被引开了,唯有千机必须全力维持人形避免自己的意志溃散,所以被自己的能量狠狠击中了。

而同时,黑裙少女不要命地向着他冲了过去。

呵,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过,她是不是忘了在故事里,黄雀下方还有拿着弹弓的熊孩子?

我冷笑一声,扇动尸气所化的翅膀,以远快过她的速度,一刀刺穿了千机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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