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悲，靠自制力了
不是主播在争取观众，是观众在挽留她，而前者甚至都没有露脸——多么吊诡的一件事？
但它确实在人眼皮子地下发生了，还是真人线下场。
身为旁观者和结果的推动者，礼明栎看得爽爽的，评论区的大家知道她俩这么爽吗？搞得她对明天挑礼物都起了不少动力。
礼明栎开始搜索平台有哪些好看的特效，而另一边，谢为知垂眸思考了半秒，做出了决定。
那这样就没办法了，她想。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在一个小时前，她以交接家产为由，删除了拥有导师联络方式的软件，连带着其他许多通讯也暂且切断。现生都做到了如此地步，没道理还要在这里做约定。
廖姓id确实好笑，不过老遇见这样的人也是件消磨情绪的事。虽然听起来很理想，但谢为知总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受任何委屈为好。搭子都日赠五十万了，不把日子过得随心所欲一点也太可惜了吧？
“总之感谢大家的关心，记得的话一定会上来看大家的。”她依然以很客气的话作为铺垫，让彼此面上都过得去，接着说道：“不过友人有集邮打卡的想法，可能会去别的平台转一转，大家不用特意等。”
话说到这个地步估计差不多了？谢为知轻触屏幕，离开前最后瞥了一眼弹幕的动静。
【牢底别牢】：怎么感觉像大老板在做市场调研，汗流浃背了
【花的爱丽丝】：好像遇见了一只旅行的青蛙，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十歌】：什么鬼，是集邮，这姐们好像比我想象的还要富[惊恐脸]
【一点半】：所以说当主播人下人呢，人家富姐随手一播现在还要给网友报备起来了，平常在下面不是说不要教大哥大姐做事吗
【饿了！】：额，关键是兜里那三瓜两枣也不好意思送出去
【幻夜】：送八元金元宝（即答
接下来的内容谢为知便没再关注了。她直接结束直播，留意了一眼弹出的礼物收益，然后抬头望向搭子：“走？”
“来了！”礼明栎收起手机，“煮波我们走！”
礼明栎笑嘻嘻地挽上闺蜜的手，问出了此刻最关心的问题：“接下来我们什么安排？”
谢为知作了简要概括：“回房躺床上消食，睡醒后陪我看看健身区。不好玩就出门花钱，顺带消耗体力。”
“好耶！”礼明栎以欢呼表示满意。
此时没有人回想刚才在直播间的见闻，和现实世界拿钱享福相比，这些都是不必多谈的小事。
与群星平台相同，橘子直播间结束时，留给所有观众的也是一方黑屏，以及一条大差不差的系统引流话语。
看完120万的特效后，【ddd】有些怅惘若失。唉，主播不知道去哪里享受生活了，他们这些网友的心啊，空落落的。
作为橘子平台的老用户，ddd一直没有随大流去热门平台。一是因为橘子有她看惯的主播，二则是她其实也并不怎么关注视频内容，只是放着当做动态壁纸，给自己的桌旁增加一些活物气息。这样一考虑，平台就不是什么重要的因素。
她并非被礼物吸引而来，早在镜头前还只有几盘海鲜的时候，ddd就已经在放着视频做自己的事情。不过直到听见人声，她才发现有人在评论区里发癫。好在主播很会说话，评论区里还有一个人也在输出，战斗力齐全，ddd表示欣慰。
她以为事件会这样结束，然而从天而降的八十万礼物，让一向看小众冷门赛道的ddd懵了好长一会。
虽然不太关注这些，起码一个金元是一千元她还是知道的。几个金元的礼物就能在橘子的飘屏中待上一段时间，八百个金元？八十万？什么东西，津巴布韦币吗？！
她好像进入了一个不得了的直播间，ddd后知后觉到。她以为自己是在陪伴冷门主播，隔着网线各自做自己的事情，然而最后结束一亮身份，只有我是普通打工人，你是随便播着玩的富姐？
但无论如何，也是看了富姐们120万元一场的赛博法事。又是招财特效，又是送祝福，有钱人超有礼貌，ddd内心百味交杂。她还能怎么办，也只能祝主播和榜一玩得开心呗。
好像主播在外站也有账号？ddd开始了思索。
在大多数水友的设想中，离开镜头的主播和朋友必然正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再带着一点幽微的心理去猜想，她俩私下烟酒都来，拿金钱愚弄道德下限也并非不可能，人性难以经受考验嘛。总而言之，这又是另一种难以设想的奢靡场景了。
“健身的苦到底是谁在受……”
“玩的开心”的榜一面色恍惚地说道，然后举起一只手：“我申请出去花钱。”
“不能以任何形式引导打赏对象反向消费。”
系统这时人机般地展现了一下存在感。虽然它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毫无意义，规定的打赏机制已经被两人薅成全自动提款机了。
通常来说，获得系统的前一周是宿主消费欲望的暴涨期，不会有这么朴实无华又健康的活动，但系统已经打算放弃参考过往经验。目前为止礼明栎确实是其中最享福的一位，除非她自己找罪受。
“我花我今天赚的六千。”神豪宿主呵呵两声，罕见地回了系统的话。她实在有不吐不快的地方。
“为什么世界上不会出现毫无副作用，让人形体一步到位的药呢。”她看向跑步机上谢为知，面露恳切：“靠你和你的导师了，一年出专利三年出成品，我绝对帮你卖药。”
“替我导婉拒了哈，她无所谓，我毕不了业没地哭去。”
谢为知回头看了搭子一眼，微微喘气，没好意思说自己对别的课题组也抱着同样的幻想，反而问道：“最近刷到了什么视频？总之不要相信评论区任何卖药的商家。智商税只要你钱，这种东西要什么我都不敢讲。”
虽然两人都知道礼明栎只是随口一说，其真心程度和“帮我把白宫”买下来没什么区别，但有时候聊天就是这样的东西。礼明栎顺着话题唏嘘：“从前阻止我走偏门的只有贫穷，现在日子也是好起来了，需要靠自制力了。”
接着她又面露佩服：“但姐，你真牛的。早上看论文下午跑步机，你绝对会成功。”
谈到这一点，谢为知眼里浮现出一点睡醒时看见导师信息的苦涩：“为了活着。”
课程老师告诉谢为知，直博面试时，提到自己的爱好锻炼是个增加竞争力的好技巧。身体的健康带动心灵的健康，心灵的健康就不会崩溃抑郁。总之大家幻想中是这样的，至于读博生到底是活人微死，死了几分，那就是见仁见智的事。
心理的健康她暂且不用担心，身体健康此刻就成为了重要的课题。谢为知突然想到一点，暂停跑步机，回头看向爱搭子：“明天去做全套体检吧，我让管家帮忙约一个好一点的医院，顺带也可以带家人一起做，就说是你公司的福利？”
“好好好，从现在开始目标是长命百岁，多活一天多拿一天的钱。”
礼明栎一乐，畅想起来：“到时候我俩八九十岁，早上梳完头第一件事就是开直播。谢院士宝刀未老，发表几句学术高见，各领域专家无不佩服，然后我俩直播一关扬长而去，老姐妹老当益壮豪掷千金，结束朴实无华的一天。”
“我等着那一天哈。”
她这时候突然觉得哑铃也不是不能举了。
谢为知更是肃然起敬，好深厚的成语积累，给她上了不小的压力：“哪有，您才是。届时如果西方资本主义金融周期再次爆发，礼总重出江湖，翻云覆雨搅动一池浑水，一招礼氏做局让世界瞠目结舌以头抢地，纷纷说出‘既生礼何生我abcd’，于是纷纷金盆断手，独留你一头白发感叹时无英雄。”
“到时候我保镖一定给你请得足足的。”
她露出一副敌人太多，有些棘手的表情。
好一块菌子味的大饼，怪诞得绮丽，于是两人又倚在手边的器材上低笑几声，就“活得久很有必要，值得重视”这一点上达成一致。
“那要不去看看私人泳池？泡完水后正好洗个澡。”谢为知突然说，“洗完清清爽爽地去买衣服。”
“一池就我们俩人？”礼明栎坐直身体，再次心动：“可以，但是我不会游泳没问题吗？”
然而提议人只是笑：“问题这种东西，嗯……我们现在唯一考虑的不就是活到一百岁吗？其他的已经不是问题了。”
她声音停顿了片刻，没有说话，只是朝着礼明栎眨眼，态度很是理所应当。
“就算我狗刨龟速又怎样呢。”
一个只有两人在场的区域，没有来自旁人意味不明的视线，也没有竞速、暗中比较或者评价。谢为知说这真是太好了，她就需要这个：“又不会挡别人赛道，你看，我都只敢用‘泡水’这个词。”
游不好还伤人心，她包袱颇高，还是掩耳盗铃一下吧。
“想怎么游怎么游，等下我叫人拿游泳圈，不好看的不要。”最后谢为知一锤定音。
五分钟后，电话召唤出的安全员兼教练准时到场，随后两个人没有任何技术负担地在泳池里吐泡泡，感叹世上还是有不那么枯燥的运动项目的。
或许未来还有机会再尝试其他有趣玩意呢，泳技大增的前泡水玩家满怀憧憬。
虽然一开始对于下午有许多设想，但是在两人泡完水洗好头发，又晕晕乎乎地窝在沙发里休息半个小时后，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晚饭在商圈解决。”谢为知给出计划。
“好，逛哪里？”
礼明栎当然没有任何意见，自觉躺平享受就行。然而，在这一句后，她发现自家日入百万却始终游刃有余的主播，在此刻神情严肃眉眼一凝，便知道后面的事情并不简单。
谢为知吐出两个字：“鼎铭。”
被戏称为旅中洋人大舞台，一个厕所光是建成就花千万之数，引无数网红竞相打卡，刚发生活费的大学生都不敢靠近的商业购物中心，鼎铭。
顺带一提，这地谢为知还没去过呢，对里面也没什么好奇心。
不过现在她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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