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告别
齐白见他无视自己，脸色一黑，立刻上前拦住他，“站住，你想带她去哪里？”
“让开！”齐源脸色瞬间凌厉下来。
看着他俩针锋相对的样子，何叶忍不住嘴角一抽，紧跟着立刻捂着自己的肩膀哼哼起来，“哎哟，我肩膀疼……好疼啊……”
两个人顿时低头看着她，眼见着她脸色苍白，也顾不上吵架。齐源立刻抱着她离开，“我送她回房先帮她止血，你去取药箱过来。”
齐白虽然心底对齐源不放心，可是看何叶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多说，只能寄希望于齐源的确是如同他现在表现的一般紧张何叶。
他点头转身就走，身影很快消失在齐源的视线中。齐源这才带着何叶推开屋门，抱着她，将她放在床榻上，伸手在她身上几处大穴点了一下。
何叶松了口气，疼得脸色发白，还不忘记抓着齐源的衣角道：“齐源，你刚刚是想求死吧？”
她只是试探性的开口，齐源却是禁不住浑身一震，抬起头来，满脸苦涩的看着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什么都瞒不过你。”
听到他这句话，何叶紧紧咬着自己的唇瓣，眼底的神情变幻不断，“这里面，有我的原因吗？”
毕竟她当初的所作所为实在算不得光明。齐源会产生这样的想法，甚至从齐家跑出来，唯一的就是就是齐天擎倒台了。
要不然，齐天擎怎么可能会任由自己唯一的孙子跑到漠北王府来找死。
何叶在心头摩米的叹了口气，低垂着眉眼，竟然不知道如果齐源回答是的话，自己该用什么表情对待他。
齐天擎的确是该死，但是齐源是齐源，可能在齐白他们眼中，齐源就代表着齐天擎，一样该死。但是她亲身体验过的，也了解过齐源，齐源不是那种人。
“没有。”然而还没有等她想好怎么面对齐源的时候，他就已经斩钉截铁的开口。
何叶不禁愣了一下，紧跟着抬起头来，双眼迷茫的看着他。
齐源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似乎是怕吓到她一样，替她盖好被子，没有你的关系，我只是累了。更何况，就算是现在不死，我也活不过几日了。
他没有告诉何叶的事情是，齐天擎已经死了，他身上的毒素没人替他压制。他现在同何叶说话都是忍耐着万虫蚀心的痛苦。
他甚至不敢再多同她说话，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会吐出血来。
正想着，房门突然被人推开，齐源下意识的回头看去。来人怒气冲冲，直接一拳打到他的鼻子上。
齐源禁不住苦笑，退到一旁去。柳程一想到自己刚刚逼问齐白听到的事情就恨不得能将他打死，更别说何叶这次还是因为他受伤的。
何叶大吃一惊，连忙开口，“柳程，你做什么？”
柳程偏头看着她，见她皱眉，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自己，禁不住心口一窒，“何叶，你是不是喜欢他？”
他都快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不经过思考，就直接将自己心里头的想法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何叶就愣在原地，抬起头来，眉头拧的更紧，“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本王胡说八道？”柳程见她为了齐源说自己，哪里还能忍得住，瞬间炸了。
“何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曾经跟着他去了齐宅风花雪月吗？”他一想到这一点，就感觉自己的脑子里，胸口里，浑身上下都有一股子怒燃烧着。
何叶听到他这话，下意识的愣住，紧跟着心头也涌起怒火来，“我风花雪月？柳程，你能不能理智一点，当初我熟因为要替你拿解药……”
“拿解药？萧家就没有别的女人了吗？那些婢女不是人？一定要你亲自出马吗？”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柳程直接打断。柳程一脸怒意的看着她，神色间十分不满。
何叶没想到他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禁不住冷笑一声，“那你是什么意思？怀疑我跟他有染？柳程，你凭什么管我，你别忘了，我根本就是你捡回来的便宜王妃！”
“当初我们就是一纸协议而已，说好了互不干涉。”
何叶也是气过了头，也不管这里有没有别人，直接将当初她和柳程的协议拿出来说事。
柳程手掌握着自己的剑柄，禁不住倒退一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他还是恶狠狠的撂下一句话，直接摔门而出。
“既然如此，本王不管你就是！”
看着他离开，何叶浑身的怒气也慢慢降下来，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瞬间被人抽走，涌上来的，是数不尽的疲倦。
齐源在一旁看着他们争吵，有心阻拦，却不知道该自己开口。
眼见着柳程气冲冲的离开，他这才站起来，擦掉鼻子上流出来的鲜血，冲着何叶苦笑一声，“你何必为了我与他争吵？”
何叶这才想起齐源还在自己的屋子里，神色黯淡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更何况，他不由分说，进来什么也不问就对你动手，难道这样就是对的？”
对于齐源，何叶心里总是怀着一份歉疚。因此她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柳程对他动手，更何况，齐源刚刚说，他活不了几天了。
这件事情何叶还没有问清楚，自然不会让他被柳程带走。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想到这一点，何叶立刻开口问道。
齐源愣了一下，嘴巴动了两下，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何叶见此，眼底划过一抹焦急，想要细问，可是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下来。就在何叶实在忍不住想要问他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推开，齐白拎着药箱走进来，“柳程呢？”
何叶抬头看着他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这是怎么了？”
“被柳程逼供了。”不提前这个还好，一提前这个，齐白脸上的神情就变了，咬牙切齿的开口，恨不得能将柳程给咬死。
何叶微微皱起眉头，刚刚准备开口，就听见他疑惑的话语，“奇怪，柳程没有来吗？”
“来了，又走了！”何叶没好气的开口，藏在杯子里的手掌瞬间握紧，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
见她这个样子，齐白不禁一愣，神色间有些怪异。
一旁的齐源回过头来，冲着他拼命的使眼色。齐白看着何叶难看的脸色，瞬间明白过来，等着两个人替何叶上好药之后，齐白才拉着齐源出去。何叶心头好奇，赤着脚走到门口，偷偷躲在门后边听他们说话。
齐白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强行压制着自己心头的怒气，“齐源，你到这里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他神色间满是怀疑，“齐天擎死了，你到这里来，难不成是想要报仇？”
“报仇？”齐源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神色间满是彷徨，“我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现在的生意，你觉得还能报仇吗？”
齐源说着，就禁不住低低的咳嗽出来，手掌心一片鲜红。齐白不由咬住自己的唇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你可以散去体内的蛊虫，只是以后恐怕也是手无缚鸡之力。”齐白试探性的开口。
齐源偏头，笑眯眯的看着他，“如果你是我，你会如此吗？”
齐白一下子被他的话给堵了回来。齐家子弟有自己的骄傲，他神色变幻不断，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会。”
这几个字出口，他感觉自己的嗓子都是禁不住干涩起来。平心而论，他并不讨厌齐源，上一辈的恩怨，也的确不应该带到这一辈来。
“那你过来做什么？”想清楚了之后，齐白的语气也跟着软下来。
齐源微微一笑，“过来看看她的真面目。”
他回答的简洁，躲在门后边的何叶却是忍不住掐紧自己的手心，神色黯淡。按照他这么说的话，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脸是假的。
“你喜欢她？”齐白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他。
按照齐源的聪明，以及后来何叶的说法，恐怕他一开始就知道何叶那张脸是贴了人皮面具，是假的，就是为了引诱他的。
可是他为什么还会上当？这才是齐白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齐源自然不会同他解释，手指在自己的唇瓣上抚过，似笑非笑的开口，“谁知道呢？”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洒脱，齐白竟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愣了许久之后，齐白才紧跟着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回齐家吗？你要是回去，我给何靳传信，你……”
“不用了，我在齐家待了这么久，总得出去逛逛，看看外面的风景。”
齐源立刻打断他的话，语气里没有半点儿怅然，反而笑着安慰他。
实际上，他心里的苦涩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是不愿意回去的，当年他没能保住自己心爱的女人，他的女人是在那里死的，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去。
这些齐白不懂，所以他也没有多说。
话音落下，他就转身对着院子外边走去。齐白下意识的抬手准备拉住他，可是话到嘴边，又吐不出来。
齐源一步步的走出去，直到消失在齐白的视线里。而屋子里的何叶手掌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会出声挽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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