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风水灯阵


好哄到她都忍不住恶趣味发作。

故意闷闷不乐道:“就算我是装的,那你未免也太镇定了,从头到尾脸色都不带变一下,根本不关心我。”

她了解陈皮,陈皮又何尝不了解她。

闻言一顿,挑眉:“不是你跟师父说,不希望我分心。”

“那你听进去了没有?”

“嗯。”

越明珠偏头端视他太阳穴的位置:“真听进去了这里还挨了一下。”

听她这么说,陈皮皱眉,比起受了点皮外伤,他更烦自己在明珠面前落人下风还被瞧出来了。

想起过招的张日山,一时间他脸色阴沉不定。

“小姐,小姐。”

好在后方及时传来捧珠的声音,她一路小跑过来,手里拿着越明珠的遮阳帽,怀中还抱着遮阳伞。

小声喘气:“太...太阳大,别晒伤了。”

陈皮视线往下一扫,见她被晒的脸颊绯红,暂且放下那点不快,主动接过遮阳帽给明珠戴上,又撑开遮阳伞。

“回去再说。”

捧珠看着眨眼就空空如也的两只手,忍不住抬头偷偷瞪了他一眼。

这么一瞪才发觉陈皮身上的薄衫已被汗水浸透,额边豆大的汗水往下滑,滑进脖子里,又打湿了衣襟,日晒下蒸腾的热浪肉眼都能看清。

可他伞撑的极有耐心,看不到半点心烦气躁。

捧珠抿了下嘴移开目光,用手给小姐扇出一丝凉风:“小姐外面热,咱们回去吧。”

“好。”

她步子迈的极快。

就不信陈皮手里有伞还能让自己晒到太阳,毫不在意遮阳伞的掌控权在不在自己手中。

他们三个一撤,庭院便只剩下管家和张日山。

管家看了一眼他被勾破的衣衫处若隐若现的纹身,“以后当着小姐面,别随便与陈皮动手。”

虽说出发点是为了大家好,防止恶人擅闯冲撞了小姐,可最终结果的确是他棋差一招。

张日山脸上没多少不甘,比起仿佛要沸腾起来的血液,神色平静的近乎冷漠。张家人向来如此,心浮气躁是大忌,处境越危险,越得冷静沉着。

哪怕知道对方来历又有管家坐镇,他目光都未曾离开陈皮哪怕一秒。

卸下满身防备的人亦步亦趋地撑着伞,浑身渗人的煞气缓和松懈下来,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张日山心情微妙。

这种杀人如麻之辈,居然会有如此驯顺的一面?

正当他心中起疑时,被盯烦了的陈皮回头冷漠地横了他一眼,驯服和温顺不见踪影,取而代之是略带一丝狰狞的恶意。

换个人怕要被吓得两股颤颤。

可与他对视的张日山仅仅皱了下眉:“小姐金枝玉叶,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佛爷不管吗?”

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怎么管?”

管家说了句实在话:“小姐没来长沙认亲佛爷前就已经认识了陈皮,那时候汉昌两地水匪为患,劫掠客商杀人沉船,连官府的货都敢下手何其猖獗,若没有陈皮一路护送小姐来长沙......”

话未说完,张日山已经懂了。

管家掸了掸衣袖,末了摇头道:“还是先管管自己吧,张家人在指力上输给一个外姓人,你啊。”

陈皮收了伞递给一旁的佣人。

抬头打量张家,这是他头一次进来。到了二楼明珠房间,查看一圈里外间的风水布局。

他拜在二月红门下时日不长,除却下墓的本事还跟师父学习如何解读山川河流脉象,最近只涉及到一星半点的风水知识将来用于定穴探位。

以目前只学到点皮毛的风水学问来看,上方华而不实的水晶灯以及屋子四角明亮闪烁的壁灯,不管是摆设方位还是五行对应,他大致能分辨出是个极好的风水灯阵。

只是光看一时半会儿分不清什么阵。

他来到墙边打开壁灯,观察五星会聚后室内的光线,又到窗边摸了一下风向,迎面扑来的气流丝毫没有夏季的燥热。

清凉中还带有草木气息。

陈皮眯了下眼,这分明就是祛晦转运阵。

而且布这风水局的人为了确保明珠运势一帆风顺,无灾无病,还用上了移星换斗、乾坤挪移,移灾转凶的二重阵。

陈皮退出房间,目光沿着走廊往前看,被偷了吉运还要背负灾厄的方位是——东南。

他问:“那是谁的房间?”

陈皮不在乎是谁替明珠挡灾,在他看来只要对明珠有好处,死再多人,坏再多人的气运都理所当然。

要是死的不够多,福气抢的不够深厚,他还能帮把手。

他只是想不到张启山也会用这种阴损的招数,还是用在自己家里。

啧。

看他以后还有什么脸在明珠面前装腔作势。



越明珠被问的一头雾水。

觉得他就像突然来到陌生地方不停到处闻闻嗅嗅,确保主人安危的小狗,警惕的飞机耳都快出来了。

顺着他视线尽头,满脸困惑不解:“是表哥房间,怎么了?”不会是想踩点来暗杀她的金大腿吧?

哦,那没事了。

陈皮漠不关心地扭头就走,脑子难得冒起的那点坏水不翼而飞。

他转身大摇大摆的坐下。

莫名其妙。

把帽子随手扔在一旁,越明珠在对面落座没去看他大爷做派的豪放坐姿。

双手抱胸,目光审视:“说吧,我和红先生的对话你偷听到多少?”

他眼神微微闪烁。

一时说漏嘴让明珠知晓了这件事也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心虚,还有点兴致缺缺:“怎么,那天你都没联合师父一起声讨我,今天反倒跟我翻起旧账来?”

又来了。

两人初相识越明珠只觉得他心狠手辣,没有三观,后来发现他杀人如切瓜,杀心起的毫无预兆,去的也莫名其妙。

偶尔还神经兮兮的。

就拿春申死的那晚来说,他就很突然的对她起了杀意,要知道某种意义上她当时都快把他喂熟了还来这么一出。

无情无义,坏事做尽。

现在倒不会对她骤起杀心,但间歇性喜欢犯神经的毛病一直没好。

我真是给你脸了。

越明珠不搭理他,扭头吩咐捧珠:“去厨房拿点冰镇的解暑汤过来。”

“是,小姐。”

捧珠一走,她面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不见。

专心闭目养神,并在心底倒计时:

3...

2...

衣服摩擦声响起,身侧沙发微微塌陷,胳膊被人轻轻碰了碰,耳边也传来陈皮的声音:“明珠,我跟你开玩笑。”

1。

哼。

她用鼻音发出不高兴的哼唧。

身旁陈皮正前倾着上半身,左手撑在膝盖上,歪着脑袋探头看她,见她睁眼看来,原本还略带紧绷的身体瞬间就松弛下来。

他悻悻啧了一声:“我知道,我惯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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