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国士无双
卫兵跟着老头走过几条胡同，直接出了汉中郡城，踏入官道后老头的步伐突然加快起来，卫兵暗自憋住劲紧紧的跟着前行，如此这般，谁知道那老头的步伐越来越快，渐渐的走得只看到背影，卫兵大急，不住的叫唤：“师傅，您放慢点，等等我！”
老头不理不睬，径直的朝着山上走去，卫兵好不容易跟了上来，仔细一看，才发现老头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心里暗暗叫苦不已。
卫兵意志坚定，足足花了半个时辰，在林中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一座茅草修筑的房屋，一圈修筑的竹篱笆上竟有不少野花缠绕其上，房间虽然简朴，但是也是明亮宽敞，让人看着觉得挺舒服的。
而隐士老头此刻正端坐在院子中央编织着一个箩筐，卫兵满头大汗，狼狈不堪的连忙收拾一下，毕恭毕敬的跑到老头面前，低声说道：“师傅，弟子没用，竟然没能跟上您。”
“哼！瞧你那样子，年轻人就这么一点体力，如何传我衣钵？”老头鼻子冷哼出声，一脸不善的看着他。
“淳于秋可曾告诉你我的来历？”老头漫不经心看着卫兵说道。
“禀师傅，弟子不知，但弟子想师傅肯定也是了不得的高人。”卫兵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拍着马屁说着。
“好，从今天起你什么都不要问，叫你怎么做就这么做，你现在练习虽然有点晚，但是勤能补拙，功夫是一分一分练出来的，你知道吗？”
“弟子明白，风铃道长也跟我说过，坚持不懈的练习，才可能成就高深武功。”卫兵目光坚毅的回答道。
“观你似乎也曾经学过几手，你可善使趁手兵器，舞一趟以前学的套路给我看看。”隐士挥手指点道。
“啊！师傅，弟子都是那些粗浅的功夫，乃是以前狩猎的几下躲闪技能。”卫兵有些不好意思
“少啰嗦，动手！”隐士不耐烦的喝道。
“如此，请师傅指教！”卫兵深吸一口气，尔后做一个揖手，然后站个桩步，手握青铜弯刀，凭着以往狩猎的技能开始练习了一番，只见刀光闪闪，闪躲腾挪之间，动作如风，颇有章法，要知道卫兵可是赵村公认的最好的猎户了，曾经独自刀劈过一头斑斓猛虎，一时间在村里传为美谈！
一趟功夫下来，卫兵收刀站立，口中悠悠长吐一口气后，感觉微微有些得意，以前的那些功夫毕竟还是没有落下。
“师傅，您看怎么样？”卫兵得意洋洋的，正准备接受隐士的几句夸赞，忽然发现隐士头也不回的朝屋里走去了，心里不由一阵忐忑。
自此，卫兵跟着隐士苦练武功，虽然他起步较晚，但是凭借着坚强毅力，不分日夜的疯狂苦练，加上他本就不错的天资，艺境是一日千里，进步相当之快。
汉中郡郊，山上一片翠绿翠绿的竹林内，阳光透过竹叶，稀稀落落的投射在被枯黄枯黄的叶子覆盖的地上，形成各种奇异的图案，林中一个高大的白衣身影静静的矗立在那里，如大岳沉渊。
蓦然，一声清啸传自白衣之口，似九天龙吟，直震寰宇，白裳无风鼓荡，长发飘起之间，眼眸中神光逼现，一道白光突兀的出现手里，尔后，狂风四起，白光所到之处，竹木粉碎，身影所到之处，落叶飞旋。
白衣正是在此间苦练的卫兵，随着不断的修炼，卫兵深深的觉得自身的变化，每次那种修炼后那种融入四肢百骸般的快感，让他深深迷醉，一点一滴的进步，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喜悦。
一团白光之中，不知道是人随刀势，或刀随人意，卫兵此刻觉得自身正进入一个奇妙的境界，林中每一点动静就像在耳边那样亲近，放佛自身放射无限大，已经与自然融为一体一样，忽然心中警兆陡生，直觉一股杀意携带惊天动地的刀式从背后偷袭而来。
卫兵忽的折身，眼中神光湛湛，功运全身衣裳鼓荡之间，不慌不忙的提刀劈了下去，没想到来人人刀合一之势，竟似山川大河咆哮滚滚不绝，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不但生生将单卫兵的刀势化解，余势不减，硬把他逼的身形暴退，定眼一看，一个全身黑衣只露眼睛的瘦小人正冷冷的望着他。
“好强！好强的功力！”卫兵心神大震，惊叹于来人强大的来势，不由沉声道：“阁下何方神圣？藏头露尾的从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
“哈哈！听说那个死老鬼收了个徒弟，竟然就是你，功夫不过如此啊！”黑衣人忽然仰天发出阵阵狂笑道。
“看样子很可能是师傅极为厉害的仇家找上门来了，绝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卫兵心里突了一下，打定注意，施展移行换影的轻功，喝道：“哼！既然如此，在下就领教你的高招!”一匹白练携风雷之势朝黑衣人劈去，无尽的威势浩浩汤汤朝着其迫去。
“好！就让我看看你到底学了那老鬼几成功夫？”黑衣人也是一声喝，然后，举刀架住卫兵的来势，继续缠斗在一起。
刹那间，只见两道白光交织成一片光幕，浩大的威势直逼林中的景物，“砰砰”声中，偌大的一块巨石居然被四处纵横的刀气切割的粉碎，大面积的竹林随着两人的身形展开，纷纷爆裂开来，而后，经受不住这般气势而粉碎于无形。
卫兵越打越心惊，自己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在黑衣人的面前，竟如泥牛入海般化于无形，来人既似完全知晓卫兵的招式，堪堪化解招式的同时，还能游刃有余的给他不小的威胁，顿时被打得狼狈不堪，渐渐处于下风。
很快，卫兵冷静下来，心中无喜无悲，仔细的感悟着先前那种融入天地的境界中的感觉，居然形势一时间僵持不下。
“看来死老鬼确实老了，教出这样的徒弟都这样不济了，哈哈！”黑衣人边抵挡着攻击，边戏谑道。
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辱及师傅的名声，大不了拼了，断不能堕了师傅的名头，听得黑衣人如此这般，卫兵彻底的被激怒了。
三年前，卫兵跟随老头来到这里，每天日夜苦练武功，心里只为赵村那惨死的父老，每念及此，他心里就觉得无比的伤痛和苦楚，曾经平淡稳定的生活被残暴的西秦军生生扼杀，无数美好的希望在那一刻化成泡影。
是老头让自己看到了希望，他在自己心里就是神也不能侮辱他的……
卫兵心里默念道：“师傅，请原谅弟子的行为，为了您，弟子不得已要这样做了。”
只听一声大喝：“潜龙升天！”卫兵手势掌心朝天，顿时，无尽的天地灵气似潮涌般倾入其身体，映射躯体如透明般，真元九转，刹那间，身躯暴涨，浑身鼓胀之下，那隆起的肌肉几乎将衣服给撑破，肤色变的通红，全身一下由透明变红的似火般，一股强大绝伦的气势铺天盖地直朝黑衣人扑去，一缕精神牢牢的锁定了黑衣人的所在。
黑衣人见状，收起轻视之心，严神戒备，神色之间也是一片肃然，暗运功力，凝神以对。
卫兵只觉得浑身功力暴涨，内息在四肢百骸之间狂暴的奔腾不已，似要爆体而出，弯刀不住的轻吟，一道巨大的刀罡透刀而出，灭绝十方，风云变色，云层间隐隐有轰雷之声传来。
“怒斩一式——怒斩问天！”只听得一声暴喝，巨大的刀罡携风雷之势劈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也是“来的好！”的暴喝一声，也是一匹巨大的刀罡迎向了那风雷之势。
“轰”的一声，两股绝强的力量碰撞之下，顿时地动山摇，偌大的竹林被齐齐爆成粉末，飘散于无形，地上被击出个三丈方圆的巨坑，无尽的花草在此刻也齐齐消散于无形。
“呼呼！”卫兵用完这招，浑身似被抽尽力气般的气喘不停，心里苦笑不已，难怪，师傅当初再三告诫：不到万不得已之际，“九转潜龙功”和“怒斩三势”千万不能配合使用，而那弯刀竟然也承受不住如此强劲的真元，刀身爆裂之下手中只剩一个刀柄。
“哈哈！小子，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一声熟悉的笑声传来，赫然就是刚才偷袭他的黑衣人。
“师傅！怎么是您？您没有受伤吧！”卫兵又惊又喜，在他记忆中，师傅从来没有这样夸赞过自己，连忙走到隐士跟前。
“小子，别忘了我是你师傅，就你那点伎俩怎么能伤得了为师？”隐士难得笑着对卫兵说道。
“你先回去帮师傅去汉中郡打二斤老酒，为师在此抓只野鸡回去下酒。”隐士吩咐道。
“是，师傅，弟子这就去了。”卫兵应着，转身便消失在林木深处。
待得林中不见了卫兵身影，“哎呦！”的一声，隐士忽然叫唤一声，“嘿！这小子真是进步神速，全力攻击之下竟然能令我有点痛的感觉了，哎！人老了，有些事情是该告诉他了。”隐士心中怅然若失……
茅草屋里，一张木桌，桌上摆着一盘野鸡，一大碗牛肉，还有一碟青菜，两瓶酒，卫兵和隐士席地而坐。
“师傅，您先请！”卫兵恭敬的把碗里的酒倒满，轻轻的放在隐士面前。
“卫兵，你的成长令为师感到很欣慰！”隐士看着卫兵，有些欣慰说道。
“弟子驽钝，至今未能习得师傅十分之一的功夫。”卫兵连忙惶恐的道。
“但是，你身上血性太冲，不能让仇恨蒙蔽你的双眼，太过感情用事，今天师傅只是激了你几句，你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作为——纵横家的传人，你必须时刻保持冷静。”隐士又严肃的告诫着卫兵道。
纵横家？卫兵知道在上古春秋战国时，诸子百家争鸣，曾经听过“纵横家”的说法，只是不知道师傅口中的——纵横家，是否就是上古战国时期的那个，卫兵默默的想。
“你可知道为师跟淳于秋道长和风铃道长是什么关系？”隐士看着卫兵道。
“弟子虽然不知道，但是猜想应该跟师傅您是有很深的渊源吧？”卫兵直观的猜测着。
“我和淳于秋、风铃的师祖都是师承鬼谷仙师门下，论辈来，我是他们的师兄！”隐士慢条斯理的说道。
鬼谷仙师？天啊！上古春秋战国最有名的传奇人物，其门下弟子无疑不是那个时刻长啸风云的角色，像孙武、孙膑、庞绢、苏秦、张仪、荆轲等，无一不是上古春秋战国时期惊才绝艳的人物。
“师傅，祖师爷是否就是培养出孙武、孙膑、庞绢、苏秦、张仪、荆轲等的那个鬼谷子？”卫兵抑制不住内心的震撼，激动的问。
“呵呵！想不到你也知道那些前辈啊！为师倒是小看你了啊。”隐士惊奇道。
“其实，鬼谷仙师门下何止那些人物？孔丘、孟轲、荀况、李耳、墨翟、韩非等都是仙师的弟子。”隐士悠然神往的道。
“什么？孔丘、孟轲、荀况、李耳、墨翟、韩非也是鬼谷子的弟子？”卫兵再次被震撼了，那些圣贤大儒居然也是仙师的弟子，那鬼谷子是何等人物？竟然能造就这么多人才？卫兵心里不由得悠然向往着鬼谷子的飘逸仙踪。
“所以，鬼谷仙师赢得很多的尊重，各国君侯都称其为——国士无双！”隐士也是满脸的虔诚，无不自豪的说着。
国士无双！对于那个站在时代颠峰上的老者来说，这四字当之无愧啊！卫兵心潮澎湃，无限向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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