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勤快娘出懒儿子
年二十九,趁着大家都忙活自己的,齐大伟还通过那个游乡师傅的电话,到镇上约好了游乡师傅,去了一趟收留过他和王萌星的老爷爷家,拜了个早年,连夜又赶着回来了。
这是齐大伟获得机缘的第一个过年,齐大伟早早的就买好了各种肉类,让苏荷做了好吃的,年三十的时候,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好酒几杯,对着夜空感谢了祖师。
祖师,大伟能有今天,全部都是仰仗您的智慧和搭救,齐大伟诚挚的对着夜空五体投地的长拜了三下。
第一次齐大伟和苏荷的年,不是在饥寒交迫北风肆意的夜晚里过去的了。
苏荷今天晚上高兴,兴头上喝了几杯酒,跟齐大伟二人围着火塘坐着,火光映着苏荷的脸,红彤彤的跟喜色映衬着,显得十分的喜庆,苏荷一杯一杯的,只肯吃几颗花生就着酒。
“大伟,嫂子敬你一杯酒。如果不是你,嫂子做梦,也没有想过,我苏荷有生之年,还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苏荷端起酒杯,带着些醉意,眼睛里水汪汪的不知道是醉的,还是她眸子天生就这么水灵。
“去年这个时候,我们两个,身上一件过冬的棉衣都没有,穿着几件单衣,一床薄被盖四季,火塘里连炭都没有。因为屋子透风又潮,屋顶漏水,柴火放屋里跟放外头没区别,我们一个冬天烧的都是不怎么干的柴火,哈哈哈哈哈。”苏荷好像想起什么好笑的事似的,大笑起来。
“一烧火啊,那屋子里跟仙境一样,满屋子的烟,风容易进来,烟却不容易散出去,呛得我俩眼泪双流不说,鼻孔里全是烟灰。”苏荷说着说着,笑着笑着,流下眼泪来。
“我常常想啊大伟,你说我现在该不是已经死在三月四月王桂秋他们手里了,现在该不会……都是我的梦吧。”苏荷说着,娇憨的拿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流着眼泪笑着哎哟了一声说道:“哎哟!疼的呢!不是梦!不是梦大伟!呜呜呜呜呜呜呜不是梦……”
齐大伟看着苏荷又哭又笑的样子,难得的也有了几分伤感,一直以来都滴酒不沾的他,也难得的痛快喝了一杯,不知道是白酒的辣,还是齐大伟的伤感,让他眼睛里生出泪意,他闷闷的拿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花生米,良久抬起来头,对着苏荷说。
“嫂子,如果不是你吃苦把我养大,我也没有今天,以后咱们都好好的过日子,从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苏荷含着眼泪笑着点头:“是,是,是,你说的对,你说的对。”
这一夜大溪村到处都是张灯结彩,鞭炮把夜空都点亮,平时的恩怨和不开心,在这一天通通都放下,都在期待着明天和明年,是比今天和今年更好的未来。
年初三开始,王大成和王桂喜的房子就开始动工了,村民们当然是抢着给王桂喜家盖房子的,不为其他的,王桂喜家有钱,给的工钱虽然都是120块一天,但是他家的生活好,顿顿有肉,每顿也不低于六个菜,还有蛋花汤,真说起来,比有些人家过年的生活都要好多了。
高建德自然也来帮忙了,他是个单身汉。
之前高建德一直跟着自己孀居几十年的老娘一起生活,高建德的老娘四十多开始守寡,自己一个人把高建德拉扯大,那个年头,有些家庭传统的妇女还需要裹小脚,高建德的娘,就靠着一点绣活儿,拉扯着高建德长大。
高建德一直到三十多岁,才说上媳妇,家里穷倒不是主要的,主要还是因为高建德的好吃懒做闻名乡里,都二三十岁了,一直都是老娘喊他起床才起床,饭都乘好了端到他的手里。
与之对比的,高建德虽然懒,但是他有个小脚的勤快老娘,这个小脚老太太的贤惠勤快,也是十里八乡都闻名的,谁说起这个高老太,都是竖起大拇指,一手绣活儿做的好,虽然是寡妇,但是从来家门前干干净净没有是非。
高老太不是大溪村附近的人,她是远嫁来的,冬天被子里她自己睡的是柳絮,给儿子被子里缝的是棉花,一个女人家,一双小脚,种三季的水稻,都是她自己忙活不说,农忙的时候,还要回去给家里的高建德做饭吃。
因为这高老太的贤能和勤快的名声,加上这高建德长得也还算周正,在高建德三十四岁那年终于说上媳妇了,儿媳妇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听说一直也过得不好,所以才能说给这高家。
此时高建德这老娘已然六十多岁,眼睛早就因为常年做绣活不太利索了,加上那小脚行动不便,一开始媳妇进门,高建德这老娘还能下地干活,还能做饭洗衣服,只是减少了绣活,没有那么多的进项,但是日子也还算和睦,到这儿媳妇生了大的小子,高建德这老娘眼睛是彻底的看不见了。
不能干活的农村老人,是老的最快的,没到一年,那老娘的眼睛深深的凹进去,深陷的眼眶里,两只呆呆的眼珠子,灰灰白白的,跟死了几天的鱼的眼珠子一样,一双小脚总是在田间地头忙活个不停的,如今也行动不便了,小孙子总是指着奶奶的眼睛说害怕,没多久,这儿媳妇也不太喜欢这个婆婆了。
高建德面对媳妇对自己老娘的埋怨总是充耳不闻,有时候看到不给这老娘饭吃,也只是躺在一旁抽他的烟,没有两年,那高老太一年比一年瘦,一年比一年沉默,之前总是爱说爱笑的她,随着人丁的兴旺,自己的老去,被这个家彻底的排除在外。
在第二年的春天快来的时候,晚上自己摸索着去起夜,失足掉进了旱厕里,被淹死了,第二天中午才被发现。
高老太的一生,以一铺草席草草掩埋结束,她也不知道她死后一年,儿媳妇又给他们高家添了个孙女,但是因为实在是吃不起饭,出了月子,借口回一趟娘家,就再也没有回来。
高家这儿媳妇是个孤女,哪里来的娘家呢?高建德这个人,懒得记这些事,自然也是不知道去哪里找,也懒得去找的。
自己带着一儿一女,儿子早就出去打工了,一年也不会回来几次,女儿幺妹儿去年被王桂花领走了,他本身就不喜欢干活,平时就喜欢吃吃喝喝,抽抽烟打打牌,好逸恶劳,王桂花拿了那些东西过去,他连是什么事都没有听,就连连答应,他的田,他的地,全都可以拿走,他正好也懒得去种咧!
结果连田地都不要,反而是把幺妹儿带走,那真是给高建德乐得合不拢嘴,少了一张嘴,他更开心了,只是在说给钱的时候,觉得500不够,加价到1000,才同意放人。
“幺妹儿是我最爱的孩子,而且她还会干很多活咧!你要是要带她走,那肯定得多给点!500我可不同意,你要是带走了她,我以后都没人给我做饭了咧!”
如今到王桂喜这里来做活儿,也只是为了混混工时,吃顿饭,还能拿120一天,喝了点酒下去,高建德嘴都说歪了,说他的幺妹儿,嫁给了王桂花的儿子,以后要是有机会,王桂花都是他的,一个俏寡妇,无依无靠的,跟了他那不是正好!直接亲上加亲!
几个做事的哈哈大笑,互相打趣,王桂喜在一旁听得眉毛都打结,竟然还有人打他女人的主意,真是胡闹!故意留心着高建德几眼,眼前自己正是多事之秋,不好怎么办他,心里想着在什么时候适当的报复一下这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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