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第二十七章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不直接回去。但我会想办法,拿到令牌。”
沈肆见桑榆坚持,也不再多言。
苏夭的人的爪牙很快已探到了清柳村。
为防桑榆和桑昔被苏夭查到踪迹,二人尽快启程,随沈肆离开了清柳村。
临行前,轿子经过里县王县长府邸。
此时已是夜间,明月高悬。
可王县长府邸却烛火通明,里面闹哄哄的,像是发生了什么巨大的争吵,细听来,还有声声惨叫。
一位侍从恭敬地立于轿旁,对轿内人禀告道:“禀公子,按照您的吩咐,属下等突查了王县长府邸,在其府中搜出大量金银。
彻查王县长的告示在里县发出后,已有数十位曾被王县长和他手下欺辱残虐的百姓前来告发。
王县长及其手下在里县任官的这些年,所犯罪行,数不胜数,简直罄竹难书。
待属下等整理好这些罪证后,便按照您的意思,将王县长一干人等,依罪处斩。”
沈肆与桑榆、桑昔此刻同乘一轿。
他应了一声:“本少如今有急事要回汴城,里县的一应事宜,便交由你全权处理。”
“是。”
随着侍从的应声,轿子也放下轿帘,向前行去。
沈肆看了桑榆一眼,道:“托我那好爹的福,本少此番外出,倒也挂了闲职,要想处置些贪赃害民的玩意,倒绰绰有余了。
桑榆姑娘,临离开清柳村,你还不忘嘱咐我要处置了里县县长。
如今见这番光景,你可能安心上路了?”
桑榆收回了看向王县长府邸的视线,道:“我设计杀死了王二麻子,如果他背后的里县县长不伏诛,一定会给清柳村和许婆婆带去麻烦。
许婆婆所言,里县县长这些年来,不仅给王二麻子撑腰任由他为非作歹,背地里欺压乡里的事,他也没少做,而且手段比王二麻子阴毒得多,害的人也比王二麻子要多。
他手下的那一群喽喽,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他们,一如你所调查的般,死不足惜。
而且……”
说到这里,桑榆顿了顿。
她的脑海中,浮现了方才看王县长府门前的戏时,透过大门,见到的好几箱金银财物。
她的目色,更冷冽了几分:“而且,一介小小的县长,府中竟藏了那般多的私银,除了来自民脂民膏,还有何来源?
王县长一家的日子是好过了,苦的,是这十里八乡的百姓。
为着王县长一家的为非作歹,不知有多少百姓遭了他们的黑手。”
马车轿向前驶动时,风微微掀起轿帘,也叫月光随着风的晃动,不时地落在桑榆的脸上。
虽是夜间,可桑榆的身上因着这月光,好似洋着一层不凡的、熠熠的光辉。
有那么一瞬,竟是有些扎沈肆的眼。
让他的思绪有不经意的恍惚:“如今王县长被抄家,待查清他从前的贪污枉法事宜,这些金银,自会回到它们原来的来处。”
又嘴边扯了一抹弧度,若有所思道:“桑榆姑娘,恕本少直言,国中的局势不稳已经许久了,这些年来,战事也不断,南朝更是已在前番改朝换代。
这般动荡的局势下,国内许多的地方,都已被疏于管辖。
如这般一县县长占县为王、忽视法度、为非作歹的事,只怕远远不止里县这一处。
你要管,又能管得了多少人呢?”
“我自然管不了多少人。”桑榆侧过了头,面向轿帘外,微闭上了眼睛,银辉般的月光打了她满面。
又是一阵风落,轿帘完全盖住了轿窗,轿内没了月光的洗礼,全然暗了下来。
桑榆也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自南国彻底爆发内乱内战,到如今南国更朝换代为新朝。
其实不过三年有余的时间。
若说单单是因战乱,才致若干官员在辖地为非作歹、鱼肉百姓,实在太片面了些。
沈公子,如你所言,全国各地,如王县长这样的贪官狗官不少,这绝不是短短三年能养出来的。
若前南国仅仅是因武力羸弱、一时疏忽,这才被人意外偷国。
或许前南国还有救。
可若前南国本就是积弊良多,整个国家,从根本的根上就已经烂了,那么还想救它,最终能得来的,也不过一滩腐肉罢了。
没有任何意义。”
风复又拂起了轿帘,这一回,月光不仅打在桑榆苍白的脸上,也照向了沈肆,叫沈肆的眼底,闪出了异样的火光。
待这一阵风尽,轿帘重新落下时,沈肆也敛住了他眼底的火色,笑了笑,道:“说来说去,桑榆姑娘,你是在提醒本少,不要试图复辟南国,对么?”
桑榆垂下了眼眸:“一如朽木,难以再雕,只有没 入土里,化作黏泥,助下一代大树焕发生机,才是它该有的归宿。”
“呵呵~”
沈肆低笑出了声。
寂静的夜里,沈肆此刻的笑声好似来源于最深处,又隐没于最深处。
暗影斑驳中,沈肆的一双眸子,好似泛着光影般望向桑榆道:“桑榆姑娘,桑武帝千方百计将你送出来与我见面,心中不知寄予了多少你能跟我父亲和沈家一道,助桑氏一族重新夺回皇位和江山的希望。
可桑武帝让你做的事还未开始,你就已经将桑武帝想要的,否决了个彻底。
桑榆姑娘,桑武帝和桑氏一族若是得知,心中该有多伤心失望?”
桑榆望了沈肆一眼,两道漆黑的目光相撞,谁也见不到谁的底。
桑榆道:“父亲助我从金军手中逃脱时,嘱咐我做的,只是要将桑氏一族从金军手中救出。
我会做的,也只有这些。”
轿内陷入了一瞬的安静。
桑昔的身子总是多疲乏,此刻她坐在轿内,更多是在闭目养神。
桑榆与沈肆相对而坐。
二人有好一会没有说话,但似有千言万语,正在这狭小的轿内涌动着。
是马车轿经过一段不平稳之路时,泛起的一阵颠簸,桑榆和沈肆的身子都有不同程度地被震到,这种诡异的安静,才缓和了下来。
而不等两人平缓,忽然马车轿又迎来一阵更大的颠簸。
沈肆脚底一滑,身子向着桑榆倾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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