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个可随意摆弄的物件
第六十一章 一个可随意摆弄的物件
这一声,发出的,不知是她的声线,还是她的心。
有那么一瞬,她的世界好像灰败了。
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在她眼中失去了颜色。
那种心沉石海的感觉,不知为何,在那一瞬,也深深砸入了夜长流的心。
夜长流原本心中对桑榆含有无尽的憎和恨。
可在桑榆世界灰败的那一瞬,他心底的恨,也似乎皆碎成了粉末。
取而代之的,是他眼中的仓痛,甚至,完全不亚于桑榆的痛。
鬼使神差的,他脱口而出的柔和,竟是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既你这般想,那便来服侍本将军。”
这不是这些时日以来,夜长流必对桑榆的无情、狠厉、和冷嘲热讽……
那声声言语,每一字一句,都带着情人般的缱绻和爱昵。
那一瞬,桑榆仿佛被从冰海拉到了蜜罐。
浑身血液的冰冷也开始慢慢恢复温度。
几乎是带着不可置信,她转眸看向了夜长流,张了张唇,竟是连发出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喑哑和晦涩:“长流……”
宛若从前她与他好时,她曾无数次唤他的那样,亲昵地唤他,“长流”,而不是,那一声声晦涩冷硬的,夜将军。
这其中的般般缱绻和缠 绵,就跟夜长流方才请桑榆服侍他的话语类似。
此刻的二人,有那么一瞬,仿佛已不再隔着仇深似海、不再横着那似乎永远不可跨越的鸿沟。
他们的心,在那一刻,紧紧粘连在了一起。
可,这也不过是一瞬。
很快,夜长流的眼眸里,闪过深深的震颤。
就好像泰山忽然崩顶一般,只一瞬,夜长流眼里所有的缱绻和爱念,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消散的速度之快,仿佛刚刚夜长流表露出的一瞬柔意,只是桑榆的错觉。
只是她,在刚刚无人时在床榻上对夜长流无尽念想后的,一层朦胧的错觉。
在,夜长流很快目露凶狠,阴冷至极地对她道:“桑榆,本将军今夜正好想寻人侍候。
你,尚可。”
神色、话语,皆是十分冰冷。
连夜长流此刻扣住桑榆的大手,都又让桑榆感知到了渗骨的冷意。
仿佛此刻夜长流所注视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物件。
一个当真可叫人随意摆弄的物件。
那一刹那,桑榆的心再凉了。
夜长流的薄唇又勾起冰冷的弧度,他将桑榆一手带到了身前又松手。
重心不稳,加之脚下有一瞬的踩空,叫桑榆的身子瞬间跌落了下去,就那般折腿坐在了床榻前的青花纹地面上。
夜长流又正坐在榻上,他抬脚,虎纹靴便抬起了桑榆的下颌,叫桑榆的整张脸,都仰望向了夜长流。
还是那般带着隐隐的怅然,那一双黑宝石般的眸子,仿佛其内镌着无尽的忧愁。
只一眼,仿佛叫人的心都要化了。
夜长流的瞳孔微缩了缩,整个人却显露出更冰冻的寒冷。
他的目色更凌厉了几分,射向桑榆,都仿佛带着刺,吐出的话语也冰冷刺骨:“桑榆,没听到本将军说么?
本将军今夜正好有兴致。
你还来服侍本将军?”
语毕,连夜长流自己都没察觉,他的话说到最后,他的胸膛竟是有微微的、不太起眼的起伏。
眼前的人儿是她埋在心底的深爱。
甚至在前一瞬,她还仅仅因他一丝残留的味道,就贪慕不已,念想不已。
她是多么想得到他啊。
想念到,在他离去的那三年里,他时常出现在她的梦中,叫她朝思夜慕。
而这份思念的苦酒,早已在心腔骨血的酿造中,一次次变浓,一次次深 入,最终变成了浓不可尝、浓不可视的模样。
她多希望这一坛深埋心腔的苦酒,有一朝能尽数倾倒,好解她浓烈至极的相思之苦。
她自然是想得到他的。
她想哪怕是能沾一沾他的衣角,都足以让她疯狂。
可她想要的靠近,并不是这样的强迫、抗拒,不是这样的她好似一个女支子在服侍恩客一般,只是恩客有所需求,她才不得不前进亲密。
她想要的,是他们的心,能真正再重新走在一起。
哪怕,只是让她再靠近他一点点、再一点点……
这种只有身的相触相融,而没有一点心的相依、甚至他的心还在抗拒她、憎恶她……
她不要,也不想要,也很抗拒……
她不要这样的咄咄逼人。
她想要两情相惜……
虽然这或许,再不能了……
桑榆垂了垂眸子,薄薄的眼皮,也盖住了眼底无尽的怅然与落寞。
她没有上前动弹,甚至这般的姿容态势,还展现出了无尽的抗拒。
夜长流的身形僵了僵,他搭在桑榆下巴处的长靴,也好似冰冻在了那处。
下一瞬,夜长流收起了长靴,他大手的虎口,扣在了桑榆的下巴处。
粗粝掌纹的突然侵入和婆娑,叫桑榆娇嫩的肌肤一瞬便微微泛红,泛起隐隐的痛意来。
夜长流好似魔鬼般的气息,就那样吐在了她的耳畔,他的声音中,带着冰寒刺骨,还有深深的威胁,还有一丝恼怒。
“怎么?本将军不在你身边时,你对本将军贪念得不行。
今夜本将军正好有兴致,你倒是矜持起来了?”
桑榆愣了愣。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光线照得它有些模糊,但此刻已近在咫尺的夜长流让她感到压迫和难以喘 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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