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莫不是想做军伎
第九章 你莫不是想做军伎
“无、辜。”
夜长流重重咬了咬这二字,好似有什么尸山血海,在他的言语中翻腾。
夜长流又寒声:“赵副将好似对本将军的所行所为,颇有微词。”
副将的身子轻颤了颤:“不敢……”
不待多言,夜长流冷冷地打断了他:“既然不敢,那副将当知,质疑将帅的决定,在夜家军中当属何罪。”
副将愣了愣。
他只是阐述事实,怎么到了夜长流的口中,就到了质疑将帅之令的地步?
夜长流虽然冷面铁血了些,可在他看来,夜长流也是赏罚分明,绝无偏私的。甚至他觉得夜长流,有常人没有的人情味。
若是夜长流误会了桑榆和晁小芊,对桑榆发怒尚可理解。
可他已经解释了……
“下去,领军棍。”夜长流又寒声。
话已至此,副将自不敢再多言,忙领命下去领罚。
夜长流又将视线锁向了演练场上一众的将士。
那些将士也望着他与桑榆,似乎欲言又止。数人的态势,跟方才的赵副官如出一辙。只是碍于赵副将的被罚,不敢言说。
夜长流冷冷勾了勾唇:“看来你们也在质疑本将军。
本将军记得,每日的这个时辰,当是军中将士在营中演练的时候。
可本将军方才来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
新朝才立不久,金国尚对新朝虎视眈眈,你们便松懈了?
如此的军队,当如何保卫家国、收复失地?
接下来的时日,训练加倍!”
此言一出,顿时整个营地哀嚎声片片。
正常的训练已是占尽了日程。
训练加倍后,他们真 觉那样的强度,自个会不会累死。
他们想为桑榆求情,多少也有错恨了桑榆而觉歉疚的因由。
可这不代表,他们愿意为了桑榆,加倍训练。
而这声声哀嚎,直到夜长流带着桑榆入了营帐后,他们才敢发出。
毕竟已经受罚,再当着夜长流的面抱怨,他们怕不是觉得这般处罚太“轻”了……
营帐内。
夜长流随手将桑榆扔在了一张案几,随之倾身而去,扣住了她的下颌,声色阴冷地道:“桑榆‘公主’,你的魅力当真是一如既往地大。
当年在南国上京,你一舞名动南国。
今日在军营中的一袭舞,就叫本将军的万千将士,欲为你求情。
桑榆,本将军将你掳来军营,叫你做贱奴,怕不是委屈了你。
你更想做的,莫不是军伎?
才来军营便欲色 诱本将军。
今日更是一曲媚舞,欲勾引本将军的将士?”
军伎。
色 诱。
勾引……
一个接一个的词汇灌入桑榆的耳腔,叫她不由涌起一种羞辱之感。
她欲为自己抗辩:“晁小芊用昔儿的命来威胁我跳舞。
我若不跳,昔儿就会被她掐死。
我逼不得已。
色 诱你……
也是为了昔儿的命,以此来求得你的一丝谅解……”
尽管早已知道夜长流恨她入骨。
留在她军营也是为了折磨她。
可是既然夜长流也看到了她的舞,说明晁小芊刁难她的时候,他也在场。
可是她被逼入绝境的时候,夜长流未曾出面。
直到她挟持了晁小芊,夜长流怕晁小芊有损伤,才站了出来。
这个男人,明明亲眼看到了她所有的不得已,还是要以此来攻讦她……
“怎么你对小芊不满?
你如今一个贱奴。
小芊逼你跳舞又如何?
你有什么资格反抗?”
夜长流的声音又寒了数分。
也叫桑榆的心绪,也冷下来几分。
同时而来的,还有几分酸涩。
晁小芊一直都喜欢夜长流。
此事她知道。
正是因为夜长流,她和晁小芊才埋下了仇恨之根。
只是从前,夜长流对晁小芊的示爱,是无情的冷漠和拒绝。
没想到三年过去,晁小芊和夜长流,已经亲近到了如此地步。
她对晁小芊的一句抗议,就能引来夜长流对她的责问和羞辱。
可,她本就没错,为何要一味地低头?
桑榆喑哑的声音中泛着几分冷漠和无力:“我如今一个贱奴,自是不敢违抗贵人。
可将军已经答应会饶了昔儿这个无辜的人。
又为何会任由昔儿的命被放肆戏弄呢?
听闻新朝的夜家军从不滥杀无辜——”
“你在指责本将军的不是?”夜长流冷冷打断了桑榆。
言语间还有几分怒火:“你胆敢指责本将军?”
夜长流的威压很可怕,他的怒火侵袭而来的一瞬,桑榆的呼吸甚至都停止了。
但她没有退缩:“我在就事论事。”
晁小芊如今是新朝三公主,又有夜长流护着,权力不小。
至少在夜家军营中,她可以随意拿捏桑昔的生死。
而只要她和桑昔在夜家军营。
如今日这般的挟持桑昔,有一就会有二。
如今她自身难保,身为贱奴在营中被夜长流针对。
要想护住桑昔,很难。
她只能赌,赌夜长流不会违背先前答应她的事。
或许只需夜长流的一句话,就能护佑桑昔的安全。
可夜长流并不按常理出牌。
他冷冷地睥着桑榆,声色中有几分咬牙切齿和残忍:“桑榆,本将军只答应过给桑昔请军医,何时答应过其他?
桑昔是你的妹妹,她为你还债,死在军营又如何?”
桑榆的面色顿时白了。
夜长流的确没直接答应会一直护着桑昔。
只是她将留下做贱奴,当成了换桑昔安然的条件。
事实,就算夜长流不护桑昔,又如何?
“桑榆,跪下,认错。”
夜长流的寒声又侵袭而来,其中不容拒绝霸道,仿若要吞噬桑榆的骨髓,让她没有喘 息和抬头的余地。
可她还是倔强地咬了咬唇,道:“我没错!”
至少在晁小芊的事情上,她没错。
她不认。
“轰隆!”
帐外忽然响起一道惊雷。
原本的阴天,竟是忽然暗云密布、狂风大作,整个天际都黑沉了下来。
夜长流立身而起。
可那倾轧而下的远离并未让桑榆感到轻松。
反而,随着雷声阵阵、狂风愈加猛烈。
桑榆只觉整个天际的黑暗都在向她施压。
夜长流忽然注目,看向了那被狂风卷起的帐门布,布外,是骤然倾盆而下的瓢泼大雨。
像是一瞬被鬼怪附身。
夜长流的周身,忽而暴起了青筋。
他的双目布满血丝,好似极恐怖的魔鬼一般,踏步重新走向了桑榆。
“啊!”
桑榆怕得惊呼出声。
但夜长流颀长又威严的身躯,直接越过了她,走向她的身后。
仿若魔鬼踏步般的脚步声,桑榆的注意力不由得被吸引了过去。
而随着她忐忑地转身。
看着眼前的一幕,她差点惊怕得吐了出来——
原来夜长流营帐主座的后面,还有一层被隐蔽的空间。
掀开那空间阻隔上的帷布。
一个个黑底白字的牌位,便显现了出来。
——夜氏夜靖之灵位。
——夜氏董婉钰之灵位。
——夜氏夜长昇之灵位。
——夜氏……
原来这一个个的,都是夜长流供奉的夜家族人的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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