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中的巨石
第三十四章 心中的巨石
那女子容颜倾城，似乎是被方才的打斗吓住了，此刻正瑟瑟发抖，方才的混战中，还有一些血迹溅在了她的身上。
此刻面上的血点与她的慌怕混在一起，倒衬得容貌十分姣好的她，更楚楚可怜了几分，更添了几分美感。
而夜长流稳稳当当搂着女子的腰身。
他看得清楚，如果方才他没有及时转身杀了那个欲对他放暗剑的黑衣人，以这女子那般不顾身地向他扑过来，黑衣人的暗剑，一定会刺在这女子的身上。
也就是说，要不是他反应及时，这女子方才为了救他，可能会死。
“姑娘……”
夜长流欲说些什么。
忽然，像受到什么感召一般，他想着满兰阁的方向望了过去。
只见就在阁楼的一处角落，一位青年男子探头而出。
他的视线望过去的一瞬，正好跟青年男子的眸光撞上。
那一刹那，一道已经深深刻入他骨髓的面容，瞬间萦绕在了他的脑海。
他当即放下了手中的女子，不由得向着那青年男子行了过去。
而也就在夜长流踏步而去的一瞬，那青年男子就像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刺激一般，转身就跑。
夜长流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像是想到什么，他的拳头紧紧攥起。
像是有什么怒火冲上了心头，夜长流向着那青年男子逃跑的方向追去。
而也就在这时，身后的女子传来一声娇呼：“夜将军，奴家好疼~”
夜长流的步子顿了顿。
回头看了方才扑身救他的女子一眼。
再往青年男子逃跑的方向望去，已经不见了此人的踪影。
而此刻，似乎知道那一场战斗已经结束，原本关掩的店门重新开了，惊逃的一些百姓复又探头而出。
夜长流一眼望去，根本在街道人群中，找不见那青年男子的身影。
复又仔细探寻了一遍，还是不见。
此刻，身后的女子又娇呼出声：“夜将军，你能不能来看看奴家，奴家好似伤着了~”
夜长流最终回身，走向了那女子。
他没有去看女子的伤处，而是挑起了倒地女子的下巴，一双目色好似如千年寒山般盯着女子，连吐出的字也冷得吓人：“你，认识本将军？”
而此刻，就在一处小巷中，桑榆带着桑昔，捂着胸口，许久许久过去，她还是惊魂不定。
她只是担心战况，担心被黑衣人从马上杀下来的人是不是夜长流。
所以才想着回去看一眼。
可谁承想那一眼，就又对上了夜长流投过来的视线。
方才夜长流追过来的时候，她的整颗心都吊在了嗓子眼。
生怕夜长流抓到她、认出她、接着报复她……
跟在阁楼中与夜长流有过一瞬的对视后，她的惊怕不同。
她此刻悬着的心，几乎完全吊到了嗓子眼，呼吸的凝滞，比在阁楼上时要严重得多。
因为此刻，夜长流距离她，也比在阁楼上时，要近得多……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绪，桑榆与桑昔躲在小巷中，挨过了一会又一会。
极漫长的时间过去，桑昔才忐忑不安地弱声道：“阿姐，夜将军他……不会追过来了吧……”
许是方才的刺杀打斗已经结束散去，原本慌乱奔散的人群，一些又折返了回来。
小巷之外，还能听到愈发纷杂的人声。
感知到巷子外的热闹人声气，才将桑榆那一颗惊得冰寒的心给暖了回来。
她握住桑昔的手，予她安抚。
随后悄悄挪了挪步子，小心地将头探向小巷外——
虽然不敌刺杀发生之前的繁华。
可是那样的人来人往中，并没有危险的气息，并没有夜长流、以及夜长流在追寻她的踪迹。
确认了危险解除后，桑榆才像一只警惕的猫一般，将视线缩了回来。
随之搂过桑昔的肩头，护着她，安抚她道：“没事了昔儿，夜长流没有发现我们，他走了。”
桑榆没有察觉，她此刻语气中的如释重负，跟桑昔此刻仿若卸下了心中的巨石，有多像。
桑昔的呼吸一直都提着，甚至连大喘气都不敢。
直到得到了桑榆肯定的话，她才哭出了声，淌出了泪，伏在桑榆的肩头，泣诉道：“阿姐，我好怕。
好怕夜将军再将你我抓回去。
我们再被抓到暗无天日的地方，受尽折磨……
阿姐，我再也不要去夜家军营了……
再去那里，我会死，阿姐也一定会出事的……
呜呜呜……”
桑昔仿佛猫叫般的哭声，回荡在小巷中，平添了几分哀怨伤愁。
从夜家军营逃出，再到一路颠沛来到了如今的汴城。
桑昔虽然时常忧心。
可未曾为在夜家军营受过的苦哭过。
直到今日，再次夜长流就在眼前，她和桑榆二人，差点被夜长流抓走。
她所有积怨的委屈和浓浓的愁绪，才迸发了出来。
在夜家军营的时候，她不敢哭。
有幸逃出夜家军营的时候，她几度躲着苏夭的追杀，命在旦夕，怕得已忘了哭。
可此刻，她所有的情绪，在被对夜长流的惊惧中牵引，一发而起，就发得不可收拾。
许是桑昔哭得太痛了，又或是姐妹心相连。
连桑榆的心，都被带动得感到了隐隐的揪痛。
桑昔接着哭泣道：“阿姐，在夜家军营的时候，我好怕，好怕我再也出不来了……
他们说，阿姐是为了给我向夜将军求药、是为了我能活命。
才被夜将军折磨奴隶……
阿姐，你从前也是南国的公主，却为了我，在夜家军营里做夜将军的贱奴，做着粗活，受尽委屈……
还有晁小芊……
阿姐，我知道，那日在演武台上，你会应了晁小芊给将士献舞。
都是因为、都是因为我的命被捏在晁小芊的手中……
阿姐，我真是一个累赘……
是我害了你，有时候我真想，如果我就此死了，会不会就不再连累你……
那日在演武台，晁小芊扣着我，折辱要挟你，嘲讽低贱整个桑氏皇族的时候……
我见你为难，真想就此死在那演武台上，好叫你能得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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