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好好道别
第一百零二章 好好道别
一个个问题在我脑海里穿梭，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待我回到府中时，许久不见的药尘出现了。
上次宫变之后，他没有一丝解释便消失不见。
现在又一声不响地回来。
我快速关上房门，“郑钧堂分 身来去了东瓯，还伤了李成斌，你可知道？”
他将一颗丹药塞进我手里，表情有些为难。
“放心，他有大师兄精魄，死不了。”
我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原来他也发现了大师兄重生在人间，但他从未提起。
我握紧丹药并不说话，只是看向他。
他无声叹息，自顾自倒了一杯茶。
“我觉得老夫人这一世也算是功成名就，得偿所愿了，你也该走了。”
“无心，这本就不是该你待的地方，你与她的一面之缘早就断了。”
我低头看向丹药，心中了然。
他是接我回去的。
他说的没错，我与老夫人的缘分早就尽了。
第一世她是救我一命的恩人，也是我的祖母。
第二世的姑侄关系，第三世的君臣之礼。
足够了。
我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什么时候走？”
他抬头看向我，“越快越好，仙界有变。”
“那任素素呢？”
我不信药尘会因为她是小师姐就瞒下她所做一切。
他的眼神却忽然暗了暗，有些失落地说道：“她法力大增，遮天蔽日，所做之事无从查证。”
“叶天本想动用法力查看乾坤镜中的过去，却打破乾坤镜，正在忘川崖关着。”
所以，任素素所做一切，仙界都无人知晓，甚至没受到一丁点惩罚？
我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果然前世今生的小师姐都是个厉害角色，有了前世部分记忆，加上今生的狠辣，任素素比任何时候都让人难以琢磨。
见我如此，药尘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
我不耐烦地坐在床上，“有屁快放。”
他扯了扯嘴角，“粗鄙。”
“郑钧堂要与她和离，不再做道侣。”
我更不耐烦了，这事之前他们俩就闹过，又闹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烦躁，他马上解释。
“他说你才是他人间的妻子，三书六聘，明媒正娶。”
“他自愿受天罚，但要拨乱反正，与你结成道侣，让任素素入六道轮回。”
“哈？”
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他真敢想。”
谢芸早已不在。
若我是凡人，早已经轮回几世。
若我是仙人，上次剑冢中便灰飞烟灭。
他这是明知道我的身份，想要占便宜。
一个仙子道侣，哪里比得过仙界第一战神的道侣？
郑钧堂本就没有仙根，是叶天硬生生提拔他上来。
他想要修炼维持仙体便更难。
每日要修炼，还要对抗魔族，他能撑到现在已超出我的预料。
见我如此，药尘又倒了杯茶推到我面前。
“他现在法力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仙界需要一位战神，郑钧堂不能走。”
“怎会如此？”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药尘。
虽说药尘不算是最强，但法力绝对不弱。
除了我和二师兄，其余人都要每日修炼方可维持。
药尘比郑钧堂早修炼几百年，怎可能被他比下去？
药尘自嘲地笑了笑，“许是我的确没什么仙缘？”
“大长老觉得事有蹊跷，不只郑钧堂，任素素法力也同样高强了不少，所以才想你尽快回去。”
“所以，你最好早做准备，三日后我来接你。”
“届时会抹除所有人对你的回忆，你……好好道别吧。”
当夜我就让药尘带着我去了边疆。
林冲在这里果然过得潇洒肆意，和军中副将喜结连理。
当日我入她房中，与她彻夜长谈。
我说我乃天上仙女，马上便要离去。
她却说我是心疼那些银票，她还我就是，何必要走？
她又哭了，哭得我有点心烦，最后打在她后颈上，让她睡过去。
我又去祭拜了郝家兄弟和林梦语。
林家小将很是讲究，墓地修得金碧辉煌，自然也都是用的我周家的钱。
药尘说他们为救我而死，但也是为了民众而死，功德无量，下辈子都会有好下场。
我默默点头，只要不再遇到我，自然有好下场。
第一日，我告假一天，将周家铺子打理好。
周家已为皇商，我的便宜老爹也当了个小官，再不用担心走南闯北被人欺辱。
我将岚婵和岚娟带到他跟前认了干爹，待我走后，周老爷只会记得有一双女儿。
第二日，我在女学授课一天，将我所想编纂成册。
又托郭黎将丹药带给李成斌，我知她心仪于他，或许能促成一段佳话。
第三日，我进宫陪着陛下探讨当今局势。
她深谋远虑，打算在各处开女学，还打算鼓励经商。
她总说有钱才能吃饱，若是吃不饱，还附庸风雅着实恶心。
和前两世一样，不管过了几世，她都是如此务实又善良。
药尘和我说，她此生功德无量，定会长命百岁，或许几百年后我还会在仙界见到她。
他破天荒帮我们算了一卦，那一面之缘虽未打破，或许我们还有再见之日。
看着陛下略显疲惫的脸，我帮她倒了杯参茶。
“虽说陛下万岁，可也要顾好身体，莫要太累。”
她不过二十几岁，却已经有了白发。
她却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朕还年轻，再说不是还有你吗？朕累什么？”
我忽然一噎，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的表情也顿住，随即想明白了什么，眼眶微红，但终是忍住了眼泪。
“要走了？”
我点头。
“何时？”
她声音嘶哑，握着杯子的手也在发抖。
我看向院子里站着的药尘，起身跪拜。
“陛下，我知你心有疑虑，却从未问起。”
“你两世有恩于我，起初我的确是为了报恩才与您结交，但您心怀天下，是真正明君，跟随陛下，臣很庆幸。”
“你我缘分未尽，定有再见之日。”
“今日我便要离开，还请陛下珍重，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我起身离开。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芸丫头！”
我猛地回头，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我握紧拳头。
原来这才是我与老夫人的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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