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生死未知
第三十六章 生死未知
皇家祭坛自然是奢华无比，台阶都是用白玉镶金边，金碧辉煌，也异常冰冷。
贵妃要为天下人祈福，那就必须要三跪九叩，一步步朝着祭坛走去。
九百九十九阶台阶，莫说她怀胎九月，就算是平常人如此下来，怕是也要去了半条命。
每年皇家祭祀，那都是选了童男童女来祭拜，从未有过皇家之人亲自祭拜。
可这一次，皇上偏生就要让怀胎九月，随时都可能生产的懿妃来祭拜。
为了彰显皇家对这次祭拜的重视，特允许都城百姓前来围观。
大雨滂沱，我在一旁帮懿妃撑着伞却也无济于事，雨水还是一寸寸打湿了她的衣衫。
原本沉重的皇妃服制，此时变得更是沉重无比。
懿妃叩拜着朝前，每走一步都比前一步艰难，几次险些要摔倒，却也只能咬牙坚持。
我听到百姓中有人发出小声惊呼，还有人于心不忍，完全不敢继续看。
懿妃目光坚定，始终不曾放弃。
而当她马上要走到祭坛时，雨竟真的小了些。
随着她越走越近，那乌云也慢慢退去了一些，而我和懿妃周围早已经没有了雨水。
人群中不知谁忽然高喊：“懿妃娘娘身上没有雨水，她真的感动了上苍！”
百姓骚动起来，所有人都想要看着眼前的情形。
“真的，懿妃身边没有雨水了，她这是感动仙人了！”
“听说懿妃家本就有人得到成仙，她本也是能成仙的，当初是为了救下父兄才来和亲的。”
“是啊，皇上原本命不久矣，听说也是懿妃求来的仙丹，这才保住皇上一命！”
人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不论侍卫如何恐吓，声音仍旧不消散。
我侧目看到混在人群中的三皇子，然后对他微微颔首。
然后我抬头看向天空，叶天的身影一闪而过，我知道这天要晴了。
懿妃说我不能去求郑钧堂，那叶天自愿帮我，可不算是我求的。
原本仙界正在和北冥一族交战，任素素为一己私欲将本应去支援的雷云引到了西铭国上空。
我不过是用了点小心思告诉叶天，雷云消散，西铭国的洪水自然能退去。
而雨停之时，便是新皇诞生之日。
随着懿妃最后一次跪拜，天空中乌云彻底消散，连续下了月余的雨终于停了。
天光大亮，阳光照射进来的一瞬，懿妃早已被雨水浸湿的脸上终于有了一抹笑意。
她转头看向我，“姑姑，成了。”
我跪在她身边，让她把身子靠在我身上，然后小声说道：“成了。”
人群中有人呼喊，“懿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更多人开始呼喊，“懿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一声声呼喊，懿妃的脸色越来越差。
她用力握紧我的手，“姑姑，我，我要生了。”
“太医，太医，快，娘娘要生了！”
我连忙转头看向一旁候着的太医和接生嬷嬷，这祭坛太高，现在带着懿妃下去已经来不及。
马上就有侍卫将帷幔放好，直接围住了整个祭坛。
西铭大雨停止，洪水退去，百姓终于不用再流离失所。
而这一天，真正的真命天子降生。
懿妃生产异常惨烈，许是因为跪拜难产，许是因为天降浩劫。
惨叫声此起彼伏，我则始终站在她身旁不住安慰。
忽然，落雨端着参汤走了进来，然后跪在地上喂懿妃喝参汤。
她始终没抬头，声音很轻，只有我和懿妃能听得见。
“太子带兵清君侧，斩杀用妖术魅惑陛下的柔嫔，陛下被妖嫔所害，气绝身亡。”
听到这消息，懿妃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身下也开始用力。
可落雨脸上却一脸悲哀，懿妃用力握着她的手，“说，还有什么事！”
落雨将头埋得更低，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
“太子被赶来仙人所伤，皇后为太子挡下一剑当场毙命，太子……生死未知。”
说到最后，落雨重重叩首。
懿妃随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而后便是婴孩啼哭，百姓欢呼。
老皇上荒银无道，被 奸人所害，太子殿下为救父生死未知。
而这天道之子，必将继承大统。
我闭了闭眼，随即走出帷幔。
“苍天庇佑，懿妃娘娘喜得麟儿！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我的跪拜，百姓也跟着我一起跪拜，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而余光中，三皇子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即匆忙离开。
宫中异变怕是他也已然知晓。
那天夜里只有太子一人前来，想来太子也并没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三皇子。
一个女人而已，在他们眼中，哪里抵得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待懿妃回宫时，宫里一片缟素。
而大臣早已吵得不可开交。
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身受重伤，唯二能继承皇位的就剩下了三皇子和四皇子。
只可惜三皇子一早就有所准备，直接带兵将四皇子府围了个水泄不通，顺便查抄了四皇子母家的所有田产铺子。
更是有百姓敲登闻鼓，要状告四皇子舅父强抢民女、良田，还害了一家十余口的性命。
前朝暗潮涌动，后宫却无比平静。
柔嫔就地正法，皇后救子而亡，二皇子和四皇子的母妃早已经失势，只有懿妃一家独大，且又是祈福有功之人，自然直接执掌中馈，行皇后之权。
太子就被安排在了原皇后的宫中养伤，再次相见时，他仿若苍老了十岁，鬓边已经出现了缕缕白发。
我知这是任素素的功法，那寒霜剑不只能杀人，更是能吸走人的元寿，成为她法力的一部分。
两世为仙，她仍旧是选了这么一条出路。
可即便如此，太子精神矍铄，除了双腿不能动，至少命还在。
懿妃见到他时，立刻红了眼圈。
我则将小皇子放在床榻上，然后带着众人离开。
刚刚关上房门，三皇子就迎面走来，还带着一身肃杀之气。
看着他被血浸染的衣角，我恭敬行礼，“三皇子，娘娘在里面。”
他的脚步顿了顿，然后低头看向我，声音夹杂着些许寒意。
“谢芸，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我说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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