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凤蔚殊
第三十章 凤蔚殊
凤乾四皇子，凤蔚殊。
与凤明玥年龄相仿，不过小她两岁，二人自幼一起长大，几乎是皇宫中凤明玥最亲近的皇子。
距离上次见面，以这一世来看已经过去大半年。
而若是以上一世……凤明玥几乎记不清年月。
“皇姐！”
少年清朗的声音打断了凤明玥的回忆，一翩跹少年快步走来，身量已经趋于成熟，比起一般少年又多了几分闲散的清贵气质，似乎闲云野鹤从远处归来。
凤蔚殊见到凤明玥的第一眼眼前一亮。
他白衣银线在凤明玥眼前惹眼的晃了晃，转眼来到凤明玥面前，不知轻重的一把抱住凤明玥，声音闷闷带着兴奋，“我一回来就来找你。”
头埋在凤明玥肩窝，少年身上的扑面而来的热气瞬间侵满了凤明玥的周身。
玉冠磕在凤明玥脖颈处，激得她向后躲了躲，推开凤蔚殊心情复杂的打量，“都长这么高了……在外面野大半年，终于知道回来了？”
距离近了，她这才发现，记忆中跟在自己后面的皇弟不知何时褪去稚嫩，脸上棱角锋利，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皇子了。
而上一世……自己是没见过他这副模样的。
彼时自己顺利嫁给萧成宇，再也没能等来这个常年被父皇送出去的游学的皇弟。
凤蔚殊从此杳无音讯，她一度以为，对方在外面出了事。
否则怎么会不来见自己？
“我可不是在外面野，父皇这次给我找了南方的绘画大家……”凤蔚殊对凤明玥的埋怨分外不满。
他推着凤明玥起身，两人一路谈天说地在公主府闲逛。
前世许多年的失联仿佛一下子被抚平，他们不过分别大半年，将来还会无数次见面，如现在一般，凤蔚殊每次归来都会第一个找自己。
“皇姐是不信我的画技有精进？”
“你小时候画画像鸡脚踩的我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家能让你半年精进这么多？”凤明玥挑眉。
虽未言明，却还是不信。
“好啊皇姐，你不信我！”凤蔚殊不服气，二人正好行至花园，他直接拉着凤明玥闯入一片海棠花，撸起袖子信誓旦旦道：“我证明给你看。”
秋海棠洋洋洒洒张扬地开了一院子。
他站在其中，同样意气风发，不由分说差人取来笔墨，不证明自己誓不罢休，半年的分别在他眼里似乎同样不过一瞬，没有带来任何芥蒂。
二人说到兴头上，凤明玥脱口而出：“既然喜欢学画，京中大师同样有许多，这次回来不若干脆留在京城？”
自凤明玥有记忆以来，这个皇弟似乎总在外面漂泊，若说闲云野鹤，但常年往返于京都与外面……看起来也没有多少超脱的模样。
既如此，为何不干脆留在京城，也好避免前世一去不回的境遇。
她本意想让凤蔚殊留在京中保平安，谁料凤蔚殊笑容一僵，很快恢复如常，一如既往的散漫的勾着唇道：“京中怎么有外面自在，一直留在这儿岂不是闷死了。”
“皇姐快别说了，翠竹将笔墨带回来了，你躺好，”他话锋一转，直接笑眯眯的将凤明玥按在海棠树下一软榻，惊艳道：“皇姐容貌无双，我从未见过能比及皇姐之人，这一副海棠花睡图任谁也复刻不出来。”
“没人再有皇姐的风姿万千。”
却是将凤明玥的话含糊带过，转移话题的意思藏也藏不住。
园中本海棠独美，但凤明玥躺在花下的那一刻，满堂花色瞬间失去神采，一切都成了她身前身后的陪衬，世间仅剩她一份半眠在铺洒的花瓣中，人面比花娇。
“海棠太清丽，独有皇姐妩媚……”凤蔚殊恢复如常，叹了口气沉下心，落笔时是前所未有的正经。
凤明玥视线越过他，看到皇城虚影时眼中暗了暗。
后知后觉看清了凤蔚殊方才一闪而过的落寞，明白了为什么自他长大后就常常不在京中。
尊贵如皇子，天底下还有谁能让他不得已？
……父皇。
父皇不想让殊儿留在京都。
为的是，不给这个自幼展露出聪慧的皇弟结交京官的机会。
远离朝臣，也就远离了争夺的资本，他被父皇流放在皇城之外了。
这么多年，自己却从未在凤蔚殊身上看到半分怨怼与不满，一如小时候那样过分体贴懂事，就连自己也被他瞒着这么多年。
“皇姐，你走神了？”
凤明玥身上压抑的气息不受控的溢了出来，凤蔚殊察觉到什么，凤眼瞪了过来，半是埋怨半是兴奋的继续说起这次游学的经历。
雀跃的语气一如既往，亲热的为凤明玥作画。
总算驱散了方才那股触及朝堂的失落郁气。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察觉到凤明玥开始困倦后语气也柔了许多，直至与散落的海棠一般缱绻，一片一片轻飘飘的砸落在梦境深处。
陆绍廷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脚步一顿，再抬脚时同样放轻了脚步，但还是吵醒了本就浅眠的凤明玥。
一双带着初醒迷蒙的双眼无害地闪了闪。
“陆大人？”
“本宫都忘了……的确与陆大人有约。”她打了个清浅的哈欠，凤蔚殊见状默不作声收起画，向凤明玥弯了弯眼睛，“有个颜料不够了，我回去补全再给皇姐送来。”
与陆绍廷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他微不可察地看了凤蔚殊一眼，察觉到对方的确心情低沉后无声拧眉。
“陆大人？”
他不动声色收回视线，颔首示意后道：“公主计谋不错，当初骗萧家补全赈灾粮，这一路出手帮助他的官员被我记录了下来，如今回京总算有时间整理。”
“地主乡绅，地方富户，还有沿途官员都整理妥当，公主请看。”
清冷的声音无波澜，落在耳中缓慢悠长，震着凤明玥的耳膜，她一时间忘了起身，依旧靠在软榻上，陆绍廷带着一副整理好的图纸走来。
修长如玉的指节带着无以言说的风度与贵气，动作自然的一个个挪开她身前小案上的茶盏，熟稔而理所当然。
摊开图纸，露出密密麻麻但规整的记录。
“这些……”凤明玥正色起来，惊疑不定的眼神撞在陆绍廷清明的神色中：“都是沿河两岸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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